「家主大人說得好。」一名年輕的家臣平靜道，也已把斬魄刀掛在腰間。「或許，我們的出生，就是為了今天，就是為了今天得以履行生存的承諾。」
    「對，我們去吧。」
    「不管怎樣，也不能讓我們的尊嚴、我們的聲譽受到侮辱。」
    頓時，贊同之聲此起彼落。大家也拿起了自己的斬魄刀。
    「為了朽木之名、為了瀞靈廷，我們將奮不顧身，讓生命全力見證我們的尊嚴。以上，以我族的榮耀起誓。」
    ****
    八爪魚頭少女在骯髒的大街上漫步。她左顧右盼，嘗試尋找一個與她一樣擁有黑髮紫眸的小女孩。沿著大路，三四個滿臉汙垢、消瘦至極的小孩呼嘯而過，逃避著某憤怒商人的追打。然而，或許是小孩發育不善，那幼弱的雙腿突然承受不了身軀的重量，啪的一聲倒在地上。
    「死小鬼，竟敢偷老子的東西，要死嗎？」說時遲那時快，一名怒氣衝天的老頭子已大步衝向跌倒的孩子，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拎起來。那暴燥的口氣，嚇得掛在半空中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唾沫四射的老頭感覺到肩膀一重，回頭一看，卻是名黑髮紫眸的少女。「這位大叔，請不要跟小孩計較吧。」
    溫柔文靜的話，與身邊的環境形成強烈對比。
    「那你要代替這小鬼賠錢嗎？」無視少女的善良，那老頭態度依然惡劣。
    紫眸少女麵露難色。誰也知道這裡的東西有多貴，誰也知道以她之力根本無法負擔。
    突出的眼球惡狠狠地盯著少女徬徨的容貌，扭獰的笑容在恥笑她的無能。
    老頭得意的臉孔迅間僵硬。
    他的身體緩慢轉動，麵向突如其來的凜冽冷風的來源。那人臉部上依然保持者一模一樣的表情，肌肉卻混入了無限的恐懼，使可佈的模樣更加醜陋。
    隻見傲立那人身後，散發著無盡冰冷氣息的，正是前來尋找少女的朽木白哉。
    「啊啊啊……死神大人，請問小的有甚麼能夠幫助你？」一臉阿而奉迎。
    聽著虛假的甜言蜜語，青年不滿皺眉。「你在對他們做甚麼。」
    「沒事沒事，隻是有些小賊在偷東西罷了。」那人一邊苦笑，一邊放下手中的孩子。「小的隻是在教訓教訓他們。」
    「那是朽木家的妻子，怎麼會偷東西？」冰冷的靈壓向對方傾瀉而下。
    此語一出，不但那老頭呆住了，身後的少女更是腦袋一片空白。
    白哉大人，你在說甚麼？你在開甚麼玩笑？
    「對、對不起……小人不知道朽木夫人……小人一定是不小心誤會了……」他一臉驚怕，隻得把那句「竟然會穿得如此寒酸、身無分文」吞回肚中。
    青年銳利的目光落在縮成一團的老頭。「貴族家的人誰會身上帶錢？尤其是來到有你這些雜種管理的地區？」
    還未等待老頭回應，在日光下閃耀著銀點的斬魄刀已直指著他。
    「滾。」
    語帶威脅的語調對老頭來說卻有如特赦。隻見一眨眼間，那人已落荒而逃。
    「緋真，我們走吧。」不等還未從驚嚇回復過來的少女答話，黑髮青年已抓住少女的纖纖小手往前走。
    緋真抬起暮紫的瞳孔，悄悄注視拉著自己的高大男子。
    你已是成人了呢，白哉大人。現在的你，更強打、更成熟、更英俊了。緋真……確實很高興，能夠有幸陪伴大人的成長。
    那代表童真的馬尾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代表地位、代表權力的雪白牽星箝。
    白哉大人的手，很大、很暖呢。
    「呃……白哉大人，我家在另外一邊。」看到青年正朝相反方向前進，紫眸少女小聲提醒道。
    一抹微笑在青年的嘴角勾劃出來。「不，我們正在回家的正確路途。」
    我們？
    「但是，緋真住在七十八區的街未，而非七十七區呢。」看著自己已走進七十七區，少女突然想起青年剛才的話，心中撲通撲通地跳動。
    青年停下腳步，麵向少女，灰紫的瞳孔把溫暖的餘輝反射在少女身上。那嘴角的弧度，也更寬闊、更柔和。
    「剛才說過了，你是朽木夫人。你的家當然在朽木大宅。」
    驚愕使美麗的眼眸睜大。
    你在說笑嗎？
    「甚麼？白哉大人別說笑了，緋真隻是一介流魂，怎能配得上……」
    「別說了。隻有緋真才配得上作我的妻子。」
    我隻是一個卑微的流魂街女子。隻是一個，幸運地與上了你的貧窮少女。
    「但是……」
    從來，我也沒想過可以成為你生活的部分；從來，我也沒奢望過能夠成為你終生的伴侶。
    「我爺爺已經答應了。長老們也沒有意見。」
    但是，其實我一直是多麼仰望你。但是，其實我一直是多麼……
    「隻要你願意。」
    喜歡你。
    「謝謝你，白哉大人。」那水晶紫瞳閃閃發亮，留下了星星鑽石。
    我真的，很愛你。
    「走吧，朽木緋真。」白哉臉帶勝利的溫暖一笑，牽著那溫順可愛的小人兒，回到不再冰冷不再空洞的朽木大宅。不，是回家去也。
    謝謝你，白哉大人。是你讓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
    白哉瞬步前進。風，在身體旁邊呼嘯。
    他回憶著與緋真的開始。
    那幸福的開端，卻也是步向毀滅的開端。
    但一切已不用在乎，因為一切已經結束，隻剩下淡淡的苦甜和點點的思戀。剛才有人問他，刺向妻子同鄉的刀鋒會猶疑嗎？
    他說，絕不。緋真與他們，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