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萌芽
    在魚肚泛白的時候，我才睡了一會混沌覺。
    正當我合眼睡得迷糊，半夢半醒時，那個讓我慘遭毒手的聲音，居然敢不知死活的橫空叫囂起來：
    『一年之計在於春！』
    『一日之計在於晨！』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哈哈——』
    『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無利不起早的娃兒們，太陽快曬屁股了！！！』
    『廣播體操。』
    『一，二，三，四，二二……』
    “旗冰，快把那頭豬給宰了。”我趴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嘟囔。
    “我很傷心哎！”
    “我更傷心……啊，啊，啊，怎麼是你？”
    我一個驚嚇，彈坐起來，腦子驟然清醒。
    “不好意思，昨天來的匆忙，帶錯了包。”景琇衝我笑笑，然後把手上的一台，印著正中ipad標誌的平板遞給我。
    我羞憤，想我白癡到家了，還自稱什麼瘋狂愛好者呢，居然連這麼明顯的細枝末節都未能分辨？看來，我的眼睛真的摔壞了。
    “你沒偷窺我的隱私吧！”景琇一邊收著那個擾亂我清淨的玩意，一邊調笑的說道。
    “景先生，早！”
    景琇的話音剛落，旗冰就擰著早餐進來，他禮貌的跟景琇打招呼。
    “我來看看簡北，”景琇跟旗冰點頭應聲。然後，很細心的把我手上的平板打開，沒什麼誠意的說：“順便換東西，我的寶貝吵到你們了吧！”
    旗冰也注意到我手裏是另一個平板，嗬嗬的說道：“景先生，你可害慘了我，小少爺差點滅了我。”說著，他還故意擺出怕怕的表情。
    我嫌惡的瞪了他一眼，囔道：“餓死了，買了什麼？”他們兩人見狀，都會意的笑著。
    我自顧的埋頭啃早餐，全然忘記我還未洗漱。
    不一會兒，醫生就來給我複檢。
    貌似我的身體很生猛，那些擦傷早已經結疤了。那個中年醫生感慨：還是年輕好啊，過兩天又能活蹦亂跳了。
    景琇一直未走，熱誠的給我講解平板的功能。我當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死性不改，又一頭栽進去了，玩的有滋有味。
    快吃午餐的時候，旗冰提著一個包，對我說：“小少爺，我們走吧。”
    我的神仍舊在平板上，嘴裏隨口應答著：“哦，好的。”
    即使出了醫院大門，上了車，我仍然忘我的玩遊戲，渾然不知身處何方。
    “簡北！”
    我不得不說，他媽的這聲調真的很柔情纏綿，總能讓我心頭一顫。我慌張的抬頭，“怎麼了？”不知為何，我好像很緊張。
    “沒什麼，回家好好休息。遊戲少玩一點，傷眼睛。”景琇帥氣的臉俯在車窗前，輕輕的笑著。
    在秋風秋葉中，景琇的眼睛露出淡淡的無能為力。我很敏銳的捕捉到它想傳達的意境。
    是了，我一直珍藏的，即使她在歲月滄桑裏趟過，也依然溫暖如昔的眼神。
    阿婆，我知道，在送別我們全家的那天，你轉身就哭了！
    而此時，此刻。
    我竟聞出似同當年那般，濃濃離別的愁緒。我收緊了聲，答應道：“好的。”兒女情長的我，令我很糾結。但我確實感受到不舍的情分。
    車子緩緩駛出了醫院，我看到景琇的身影漸漸的被拉遠，變得模糊。
    此情，此景。
    竟然如當年一幕重現。
    阿婆，你早已哭了，是吧！
    “小少爺，要聽歌嗎？”
    旗冰開的車，我坐後座上，好像有種心被掏空的感覺，搖搖頭說：“沒什麼心情。”手中的遊戲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哦。”旗冰識趣的閉嘴。
    車子裏，很安靜，很安靜。靜到我能聽到當年阿婆的哭聲，無聲的哽咽，盡力的抑製。
    大概一個小時後，我們就到家了。
    還是我的那個蝸居房。
    旗冰勤快的給我做飯，而我則是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假裝閉目養神。
    期間，景琇來過電話，匆匆忙忙的說了幾句就掛了。
    好像他要出國一趟，讓我好好休息之類的話。
    聽完，我的心，更沉，更迷茫，更寂寥，不著邊際的消散它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