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單單盜竊的問題了，有人想致楊闖於死地，順帶捎上他冷小楠？
    警車轉著警笛呼嘯而來，冷小楠和楊闖被帶回局裏錄口供，高朝也是。
    三個人坐在審訊室裏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說了個幹淨，筆錄的小幹警是臨時頂班，有點兒口癡，對付楊闖和冷小楠倒還好，錄高朝口供的時候，一個嗯呀啊的問不清楚，一個想哪兒出算哪兒出的東扯西拉，翻來覆去把事情理了幾遍都沒有理清楚，這下倒是把高朝給惹毛了。
    “我說了多少遍了，當時我沒在場，我跑操場上自虐去了。是是，我們實驗室是丟了一支溴化氰，今天才剛剛發現弄丟的，還沒來得及上報，剛才冷小楠同誌不是已經告兒你了麼？可車裏的這支不一定就是我們那支，你們要等消防的同誌們來了，把車裏弄幹淨取出了東西看批號跟我記錄上的對不對得上才行！”
    脾氣溫順的小幹警被高朝噴了一臉唾沫星子，依然十分敬業：“那……那……那你們那支怎……怎……怎麼丟的？”
    “老子怎麼會知道！又不是老子拿的！”
    “鑰匙在……啊在誰那兒？”
    “鑰匙是在我這兒，可又不是老子拿的！是被人偷的！”
    “最近有……有……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沒？”
    “可疑人物啊……”高朝端著下巴兩眼一翻，使勁兒死腦細胞，“放暑假了，人很少，除了兩個常年在實驗室工作的爺們兒，還有我和小楠，嗯？慢著？最近來了個幫忙喂小白鼠的大媽，是勞務工，今天好像請假沒來上班。”
    高朝想了想，這大媽看起來也就是一普通的農村中年婦女，實驗室對喂養動物的臨時工都不作什麼要求，門檻很低，高朝手上關於這女人的資料都不是很全，隻登記了姓名，身份證，聯係電話。
    他趕緊翻出通訊錄拔通了這人的號碼，話筒裏傳來冰冷生硬的女聲，您所拔打的電話已停機。
    高朝激動得把桌子一拍，對著小幹警大吼一聲：“警察同誌！查查這個大媽，沒準兒有門兒！”
    高朝在這兒這義憤填膺，已經被他繞得頭昏眼花，說得口幹舌躁的小幹警抹了一把汗，如釋重負地操起河南的家鄉話來了句“中~~！”
    幾個人又圍繞在這件事情上整理了一下來龍去脈，尤其是整理了楊闖的經濟債務關係，排查可疑人物。
    冷小楠一直認真地聽著，楊闖是做生意的，一整理起楊闖的人際關係網，很多陌生的名字就冒了出來。那是冷小楠所陌生的圈子，不願意接觸的複雜網絡，雖然沒什麼可挑剔的，可冷小楠還是意識到他真的一點也不了解楊闖的生活。
    對於這件事情，明處，這中年婦女隻是負責盜竊；背後，應該有更熟悉實驗室的人在操縱，並且這個人還與楊闖有利益衝突。
    事情好像有點眉目，又迷霧重重似的，給三個人心頭都壓上了沉重的擔子。
    錄完口供，三人身心疲憊，一路無話地走出了警局。
    知了還在聒噪的叫個沒完，走出吹著空調的大廳，室外的暑氣迎麵撲來。
    刺眼的陽光下，依舊是車來來往，鮮花在眼前的綠化帶裏隨風招搖，馬路對麵的商鋪依舊有導購員在門口拍著手攬客。
    生活是真實的，可冷小楠一直持續了二十年的生活模式，似乎因為這些男人的介入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楊闖的車暫時不能開了，高朝點了根煙，立在門口，沒有說話。
    人是他招的，如果事兒真出在這個人身上，疏忽大意他也有責任。而且這事兒鬧得都報了警，對研究所影響也不好，勢必會影響冷小楠以後的工作。
    前前後後這麼多事情加在一起，高朝和冷小楠這一對兒曾經好得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之間，就像隔了一層油紙一樣讓人別扭。
    誰也不想捅破，誰也不願說穿，但彼此交錯的視線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坦然和親密……
    這件事情似乎進展很慢，警方一直沒什麼消息，冷小楠的事情似乎越來越多，這件事情也就漸漸淡忘了。
    日子平靜了沒兩天，冷小楠收到了兩個消息。
    第一條，費苑清回國了。
    第二條，高朝去美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