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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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秋白自出了山莊,一路算是曆盡辛苦了,不僅原本純白的衣衫成了灰衫不說,攜帶的銀兩更是在路上救濟窮人用得所剩無己。
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有兩件,一是找個客棧好好的泡個熱水澡,二是找個地方好好的吃一頓。
他聞到了烤雞的味道,尤其還是三鮮樓的烤雞,所以他更餓了,於是他決定把第二件事情當成第一件來做。
餘秋白走到三鮮樓的時候下意識的捏了捏包裏的銀兩,心想,應該還夠吃上一餐……吧?
抬起腿就走了進去,找了個不那麼惹眼的桌子,剛坐下,店小二就跑了過來,不得不說,三鮮美樓可真不是浪得虛名的,招待也周到。“客官您吃點什麼,我們三鮮樓的烤雞可是出了名的,您要不來個嚐嚐,保您吃了一隻還想吃第二吃,吃了第二隻還想吃第三隻,絕對讓您滿意,不滿意不要錢。當然了,若您還想吃第四隻的話,我們小店是免費贈送的,但是必須要吃完,若吃不完可是要付雙倍價錢的……”小二笑花了一張臉,因為美麗的老板娘說過,對待客人一定要熱情,而且每一個來的客人都要推薦他吃烤雞,店小二就靠著這句話在三鮮樓呆了五年,成了最資深的店小二。
餘秋白很苦惱,他自是不能對小二說身上銀兩不多。他怕被人扔出去,那樣很丟臉。
“在下不喜吃雞,還請小二哥給在下隨便上兩個素菜即可。”
“客官,您到了我們三鮮樓,怎能不吃雞呢。您要知道我們三鮮樓的雞那可是聞名於整個江湖的,江湖上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們三鮮樓……”
話還未說完,有人打斷了他。
“好了,就按這位公子所說的吧。”
小二一聽這聲音,連忙點著稱是。
“小的這就去給您上菜。”
餘秋白有些詫異,自己似乎並不認識此人,但無論怎樣,還是衝對方抱了抱拳,以示謝意。
“在下慕容晉,若是這位公子不嫌棄的話,把酒言歡,也是這世間一大美事。”
餘秋白連忙擺擺手,說道:“多謝慕容公子好意,學生餘秋白,不勝酒力,不敢擾了公子興致。
“江湖這麼大,你我既能相遇就是緣份,又何苦拘禮於一些小節。”既然是自己有興趣的人,當然是要想辦法搭個話的。餘秋白剛進樓時他就注意到這個一副書生打扮的年青人,看樣子比自己小一點,雖然風塵仆仆,一臉的疲憊,但這長相卻是少見的好看,他自詡長得英俊瀟灑,卻還是覺得此人比自己還要好看,再看他走路腳步虛浮,不像是會武的樣子,難得遇上如此好看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跟美人認識的機會的,哪怕是男人。
酒樓裏人多,聲音也多,若是江湖俠少,講的自然是那江湖新鮮之事,今天哪個大俠捉住了哪個為禍多年的采花賊,昨天哪個大俠掃平了哪個專門欺壓百姓的山寨。若是紈絝子弟,講的自然是那青樓裏的風流韻事,哪個花魁嬌豔過人,哪個姑娘彈的小曲不錯,哪個花娘床上功夫銷魂蝕骨。隻聽得餘秋白一張俏臉紅一陣白一陣。
“公子品貌非凡,學生實在是不敢…”餘秋白紅著臉,小聲說道。
“餘兄客氣了,常言道四海之內皆兄弟,餘兄雖不是江湖中人,但讀書人不是常說,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你看這酒樓裏這麼多人,都是些不相識的無緣之人,除了你我。”
“那學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隻是這酒是萬萬喝不得的。”餘秋白無奈隻得依言坐慕容晉對麵。
“無防,在下並非強人所難之輩。”慕容晉笑眯眯的望著對麵的人,好看的手指端起酒杯,美酒慢慢入喉。
至於餘秋白最想做的另外一件事,也托這貴人的福,錢來也客棧裏的浴桶很大,錢來也客棧的房間很好,房錢……不知道,慕容晉隻說了聲,餘兄隻管安心住在這裏便是,然後,就失蹤了。
餘秋白泡好了澡,重新換上了純白的衣衫,坐在床邊看著書,不久便打著哈欠,靠著床打起了盹,慕容晉半夜回房時,看到的就是一個翩翩佳公子,而且還靠在自己的床上睡著了,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沒有留在吟香閣半夜跑回來真是太對了。
慕容晉說與餘秋白一見如故,一定要盡地主之誼。
而且非要帶著他在這風月鎮裏玩個夠,一連幾天如此,今天吟香閣,明天紅袖樓,後天君不歸,全是煙花之地,看得餘秋白是暗暗咋舌,一來二去的,倒也不似初識般皮薄。這青樓裏的姑娘,好像就沒有他慕容晉不認識的,嘴裏佩服得五體投地,心裏卻不屑,哼,紈絝子弟。
都說男人的交情是在酒桌上,說得還真有那麼點道理,經過幾天的推杯換盞,兩人已經儼如認識了幾年一般,再也不公子學生的酸死個人。雖然一個推的是酒,一個換的是茶。
秋白,這是香草姑娘,琴技一絕,保準你聽過一遍就念念不忘。
秋白,這是玉玲瓏姑娘,彈的古箏空前絕後,不聽會抱憾終生的。
秋白,這是紅袖姑娘,歌舞雙絕……
秋白…
秋白…
玩世不恭,花天酒地,沒個正經時候。自己也不用對他太禮數。這是這幾天下來餘秋白對慕容晉的性格初步了解,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
“秋白,你整天對著這些書不累嗎,有機會還是要放鬆下的,男人嘛…”說得意味深長。
餘秋白合上書,望著慕容晉的眼睛,問道。“你我不過萍水相逢,為什麼要幫我。”
“你放心,我就是單純的覺得跟你投緣,你不用想太多,安心住下便是,什麼時候要走,跟我說一聲。”慕容晉笑笑,回答道。
“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餘秋白也笑笑。
“餘公子還沒回答在下的問題。”慕容晉雙手抱胸,一雙桃花眼在餘秋白臉上和書上來回。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餘秋白頭也不抬,跟他的黃金屋打著交道。
“哎,真沒意思,我出去走走,晚飯就別等我了”。說完慢慢的走了出去,看樣子還真是隨便走走。
晚飯的時候慕容晉果然沒有回來,餘秋白當然不會等他。
這幾天住的房間一直是慕容晉的,房間夠大,床也夠大,而且都是大男人,能省的自然是不必浪費。慕容晉是這樣說的,餘秋白也覺得有道理。反正自己也沒有銀兩,挑三揀四好像自己沒這個立場,但他是絕不會承認,慕容晉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
餘秋白跟往常一樣,坐在床邊看了會書,打著哈欠上床睡覺,躺下不久,睡得朦朦朧朧之間,就感覺到有另一個人的氣息。絕不是慕容晉,因為慕容晉每次回來都帶著酒氣,而且絕不會像這般小心翼翼,像是做賊一般。感覺那個人慢慢的靠近床邊了,餘秋白心裏想著解決的辦法,若是小偷還好,隻要自己不醒,偷了東西就走,不會傷害人的,若是別的什麼人…
還在思量間,那人的氣息已經到了鼻息間,暗忖道:“看來絕不是什麼小偷,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抬起左手,用上了八成功力,猛的坐直身子睜開眼一掌劈向麵前的人,卻落了空,顧不上詫異,正待出第二招之時,感覺到腰上一緊,隨後耳邊聽到一陣熟悉的笑聲。
“嗬,秋白,我倒不知你原來這般凶惡,差點就要了我的小命。”慕容晉一把扯掉臉上的麵巾,笑眯眯的望著餘秋白,手又環到餘秋白的腰上。若是旁人,這一掌少說也得受個重傷。
餘秋白半眯著眼睛,哪還有一副溫聞爾雅的樣子。
“想不到堂堂的慕容公子竟然有這種愛好。”邊說邊扯開腰上的手,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剛才耳邊的灼人氣息像是怎麼也散不開一樣,有些發熱。
“什麼時候發現我會武功的。”
“猜的,有時候眼神沒收好,便不小心發現了。”慕容晉還是笑眯眯的回答。
“看樣子你很高興啊,發現了一個秘密,這麼說你前幾天故意三更半夜回來,而且還帶著一身的酒氣,就是故意誤導我了?”
“沒有啊,隻是沒想到而己,俠義山莊的少莊主竟然是個身懷絕技的高手,不是說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嘛,秋白,過來。”慕容晉拍了拍床。“時間不早了,我們躺在床上慢慢說,如何”?
“不如何。”餘秋白冷冷的望著慕容晉,聲音也冷了下來。
“我說,你別這副樣子,你是殺不了我的,再說了,我又不是多嘴之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咱們兩不相欠,怎樣?”慕容晉也下了床,拉著餘秋白的手坐到床邊,以示誠意。
“我知道自己殺不了你,也沒想要殺你。”餘秋白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語氣卻平和了許多。
兩人並躺在床上,說是要慢慢說,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睡也睡不著,話也沒話說,竟是一夜就這麼過了。
第二天,慕空晉像沒事人一樣,依舊拉著餘秋白到處喝酒。
餘秋白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他混在一起,天天被人這樣叫著,而且還是在青樓裏麵,是一件很煩心的事。
“慕容晉,你要喝酒便自己去喝,不用拉上我,我不喜煙花之地。”餘秋白終是性子再好,也不由有些躁了,多次抗議後,慕容晉也就由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