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小孩，我進來了。”說著就轉動把手。
    ‘轉不動···’楚夜仲的心一沉，他沒有想到他和夏染秋的僵化關係已經嚴重到了這個份上。
    “小孩，開門，我有事跟你說。”
    等了一會兒，房門紋絲不動。
    “染秋，我們需要聊聊。”
    “困了。”
    “篤篤篤——”
    “開門。”
    沒有回應，楚夜仲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夏染秋，開門！躲在房間裏算是怎麼一回事？你一個大男人、博士生，遇事就是這樣處理的嗎！？”
    一些傭人見到楚夜仲發火了，趕緊下樓，免得殃及魚池。再者說了，兩位少爺之間的矛盾，還真不是他們這些傭人可以插手的。
    “夏染秋，你心裏有不滿我知道，那你可以當著我的麵講出來，這樣想一個娘兒們一樣地藏著掖藏算是怎麼一回事！”
    房間裏的人還是不願意說話。
    “我說最後一次，把門打開。聊完了，大家都可以睡個好覺了。”
    預料之中的毫無響應。
    楚夜仲氣極了，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拒之門外。怒極了，楚夜仲就站遠了一點點然後抬起腿，最後一腳踢在夏染秋的房門之上。
    “砰！——”
    巨大的聲音，不僅僅是嚇到了夏染秋，同樣也嚇到了楚天、王管家、胡嬸，還有那些傭人。
    “怎麼回事？”楚天緊張地看向夏染秋的房間。
    “我去看看。”王管家知道楚天擔心，趕緊過去。
    楚天緊跟其上。
    “夏染秋，開門！”楚夜仲已經氣到了隻能用咆哮才能宣泄的地步，“你不開門，我可能會砸了你的房間、甚至是砸了整個家，我真的做的出來。”
    “吱嘎——”
    楚夜仲在過去的7年裏，為了監督夏染秋，並且多和夏染秋相處在一起，也是跟著夏染秋去了健身中心、報了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這些培訓班。因此啊，即便是以楚家優質的房間門，被他這樣全力一踢，也有些損壞了，發出了極其刺耳的聲音。不過好歹，房間門是打開了。
    楚夜仲正要走進去，但是強烈的危機意識卻令他本能地往一旁躲去。
    “砰！——”
    玻璃花瓶重重地摔在牆壁之上。
    “不是要砸了我房間嗎？”夏染秋站在門口，神情淡然，“還要砸了家。那不如就我砸房間，你砸下麵？”
    “額，那隻是一時的氣話。”楚夜仲解釋道，然後愣了一會兒。“我還沒說你，你倒是反過來說我了！”
    站起來，走向夏染秋。“你今天是想怎麼回事！？李秘書說你中午就離開了，可是胡嬸回憶說你三點這樣才回來。你倒是說說，你這段時間在做什麼？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跟我說的？爸胃難受了，你沒感覺。這就是你的’盡孝‘嗎？”
    “沒什麼好聊的。”夏染秋轉身就要走進房間。
    ‘沒什麼好聊的，這家夥居然說沒什麼好聊的！他，還真的以為他們兩個之間真的隻是需要聊聊而已嗎？’
    “夏染秋！”
    “吵死了。”夏染秋一邊抱怨著，一邊往房裏走。
    “你敢再走一步試試看！”楚夜仲威脅道。
    “怎樣？”
    “砰——”
    戲謔的語氣隻有一半傳進了楚夜仲的耳膜，剩下的一半便被關門聲音所蓋過了。
    “混蛋！”不僅僅隻是為夏染秋的絕情，還是為了自己的束手無策。
    “小子，夏染秋對待暴力的方式，這7年你自己還不知道嗎？”樓梯口，楚天語重心長地說，“我以為，現在的你遇到這種事情，已經知道怎麼冷靜地去處理了。”
    楚夜仲一下子就頹廢下來了。“可是爸，我真的受不了秋對我這樣不理不睬，一副清冷的個性。”
    “可你看看現在，染秋對你的態度有所改變嗎？”
    楚夜仲悔恨交加。“可是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看到秋都不願意搭理我，我就好像被失落的情緒衝昏了頭腦，糊糊塗塗之中就···”
    “我也知道，畢竟你老爸和你老媽可是一直深愛著的一對夫婦啊！”
    提起亡妻，楚天心力交瘁。
    芸熙啊，跟你承諾過的我做到了。不過呢，我想是見不到夜仲有孩子了。不過你這個資深腐女可能會很驕傲兒子是個gay的吧？話說帶著染秋去拜祭你那天的晚上啊，我夢見你了。夢裏，你因為我收養了染秋，好好表揚我了呢。
    亡妻已不再，楚天也不會再像當初那樣一回想就陷進去了。
    “爸，對不起，害你想起媽了。”
    “沒事兒，爸這麼多年不也是挺過來了？”楚天故作輕鬆地回答，“你要真心向我道歉，就冷靜下來好好處理，和染秋把事情解決了。暴力，在這種地方可不適合。”
    “我知道了。”
    “這種事情戀愛的人都遇到過，像你這樣的應對的，我倒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媽知道的話，一定會好好地罵我一頓，尤其是對象還是秋，會被老媽狠狠地削一頓的，對吧？”
    “就是啊，芸熙最見不得身邊的小受被欺負了。”楚天調笑道，“在她的心中啊，小受不就是應該被寵上天的？”
    “我可是深有體會的哦！這些年，我把秋當做神明在供養呢。”楚夜仲在和楚天的對話中，心情倒是真的改善了不少。“不過，神明發飆了，我也隻好露出惡魔本色了。”
    “神魔大戰？”楚天聽到楚夜仲把自己比喻成惡魔，哭笑不得，看了一眼王管家之後，兩位老人一起看向楚夜仲，“別拆了我這個家才好啊。”
    “保證在外麵大戰！”楚夜仲俏皮地催著兩位老人行了一個不標準的邪邪軍禮，“爸，王叔，你們回房休息了吧。我不會再那麼激動了。”
    臨走前，楚天還是給了楚夜仲一個警告。楚夜仲隻是嗬嗬笑笑。
    送走楚天和王管家，楚夜仲臉上的笑卸了下來。在把頭轉向夏染秋的房間的時候，就已經是愁雲慘淡了。慢慢吞吞地走向夏染秋的房間，一邊走一邊在心底裏謀劃著該怎麼和夏染秋說。
    “吱嘎——”
    緊盯著的門竟然自己打開了，楚夜仲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夏染秋再普通不過的腳步聲，楚夜仲卻害怕地隻敢用餘光去打量後者的心情。看樣子，夏染秋的心情並沒有因為他的胡鬧產生什麼波動。
    是該慶幸，還是該失落呢？
    不過，好像是慶幸吧？因為，好像已經產生不了什麼太清楚的“失落”了。
    可是，又有什麼好慶幸的呢？
    對著夏染秋的背影，無力地舉起手虛抓了幾下，但是罵個人還是挺直著腰背，慢慢地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眼簾中。
    用“失魂落魄”都不足以形容楚夜仲此時此刻的頹廢心情。
    想要追下去，但是一想到追下去該怎麼說，楚夜仲就萌生了退縮之意。
    心中的焦慮、傷感、失落已經成功地奪空了楚夜仲的全部力氣，所以現在的他隻有扶著牆才能夠順利地往房間走。
    “吱嘎——”
    玻璃與玻璃之間刺耳的摩擦聲。
    “砰——”
    細小的玻璃破碎聲。
    “嘶——”
    楚夜仲吃痛的倒吸氣聲兒。
    看著鮮血淋漓的左腳，楚夜仲苦笑——這是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