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斜來百味雜陳  第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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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後——
    在朝陽城的花街之上,不到午時的街道上卻是熱鬧極了,百姓們都站在街角翹首以盼,等待著主角的出現。
    浩慶王朝的驃騎大將軍王充在一次生日筵席上看上了前來助興的侍君軒琴棋書畫四寵中的冷畫,從此一見鍾情,非君不娶,今日總算得償所願,這是浩慶王朝自建國以來第一次發生的娶男子為妻的事情,而且做出這一驚世之舉的竟然還是皇帝頗為倚重的大將軍,這就更賺足了世人的眼球。
    作為冷畫的目前居住的地方,也就是冷畫出嫁的地方,是要新郎帶著花轎親自來接的,但是以司姚千的“摳門”程度,如果得到的禮金沒有讓他滿意的話,定是不會輕易放人的,一方是權傾朝野的大將軍,一方是死要錢的妓館老板,百姓們站在路旁,都在睜大眼睛等著看待會兒的好戲上演。
    儀仗隊一路敲鑼打鼓地來到侍君軒門口,隊伍最前麵騎著高頭大馬胸前帶紅花的王充翻身下馬,高大威武的身形,不怒而威的氣勢,在發現門口沒有站著他預料中的人兒的時候,有著黝黑深刻的臉龐上一雙劍眉瞬間凝起。
    塗滿白粉的老鴇上前賠著笑:“嘿嘿,王將軍啊,實在對不住了,我們的冷畫有些私事要處理,還要等一下才能出來,還請將軍海涵。”
    王充也是久經官場之人,虛偽客套的話聽都聽膩歪了,往司姚千手裏塞上一摞銀票就要往侍君軒裏闖。
    司姚千見到王充如此猴急的模樣,心慌了,一麵指使著人攔著,一麵心裏苦惱:哎呦喂,我的冷畫祖宗啊,您倒是快點兒啊,我經營了這大半輩子的館子可受不住這將軍的通天怒火啊。
    正在王充將侍君軒弄得天翻地覆的時候,另一邊卻正在上演香豔的一幕。
    玉體橫陳,紅鸞床榻,有著一身古銅色皮膚的健碩男子伏在一具蒼白瘦弱的身體上,完全不顧身下人痛苦的表情,隻是肆意地發泄著自己的欲望,直到終於把欲望盡數發泄在那具極為蒼白的身體上,他這才滿意地起身。
    男子穿上衣服,如同施舍一般扔下幾枚銀錢,猥瑣至極的臉上是滿足亦是鄙夷:“不愧是曾經豔極一時的花魁啊,就是這臉被毀後,身子還是如此銷魂呐。”
    對於客人這種明褒實貶的話語,問情早就習慣了,他麻木的臉上隻是保持著一貫的卑微笑容:“謝謝客人賞。”
    就在這時,問情的門“砰”地一聲被人踢開,來人有著一張絕色傾城的臉,卻渾身散發著冰冷清絕的氣質。
    看到來人,一臉猥瑣的男人可高興了:“喲,這不是侍君軒赫赫有名的‘琴棋書畫’中的冷畫公子嗎,你怎麼會······”
    單是看到男子涎著口水的臉靠近,冷畫就是一臉厭惡:“滾!”
    “什麼?”
    “我,叫你,滾出去。”
    “你,你,不過一個男妓——”
    男子本來想拿出自己的身份鎮鎮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卻在冷畫殺人一般的眼神下,生生住了口,最後還是灰溜溜地走了。
    問情自冷畫進屋時看了他一眼,之後完全就當他如同一個隱形人一般,在他麵前從容地穿上衣褲,末了說了一句:“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看著問情一臉平淡的表情,冷畫握緊拳頭忍了又忍,很想上前問問他,你剛剛那一臉獻媚的表情哪裏去了,明明對著那些客人可以笑得如此“燦爛”,心知那些不過是逢場作戲,可是冷畫心裏的怒火卻還是一點兒沒消。
    “我今日就要走了,你就沒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對當朝第一個勇於娶男妻的事情有所耳聞的問情隻是沉默了一會兒,便又戴上了他那副令人作嘔的小人嘴臉:“喲,那問情就在此恭喜冷畫公子了,能夠找到一個有錢的金主兒。”
    “你······問情,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當初我剛進這侍君軒時,明明已經心灰意冷了,是誰一遍遍地在我身邊提醒著我不要放棄希望,不要自甘墮落,如今,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你真是讓我失望!”
    丟下這番話,冷畫就離開了,行色匆匆地,仿佛再在裏麵待一秒,就會忍不住出手打上那張小人的嘴臉。
    曾經是誰一臉的溫柔,給生病的他一勺勺地喂下救命的湯藥,是誰為了因為不願意接客的他攬下了所有的生意,曾經就算經曆百般蹂躪的男子也能露出如花般笑容的男子曾幾何時會變得如此醜陋,醜陋得讓他無法直視。
    是因為在這侍君軒呆久了的緣故嗎?還是他太過於執著了?
    總之,不管如何,今日他就要離開這了,就當做了一場噩夢吧,該是夢醒的時候了。
    當一身紅衣的冷畫終於出現在侍君軒的大廳時,包括司姚千的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顧不得責備冷畫為什麼沒有戴紅蓋頭,司姚千一臉熱情地牽過冷畫的手將其鄭重地交到王充手裏。
    身著紅衣的冷畫雖然一張素顏未著半點胭脂,卻絲毫無損他絕世無雙的麵容,在紅裝的掩映下,更襯出膚色如玉般瑩潤,看得人眼都直了。
    王充看到冷畫就是這樣一副呆掉的樣子,直到冷畫用力地抓了他一下手背,這才反應過來,癡呆呆地看著冷畫的無雙麵容說了三聲“好”,就把美人抱上了馬,竟是連轎子都不坐,就這樣帶著儀仗隊招搖過市去了。
    問情躲在角落裏,癡癡望著大隊人馬的離去,強裝的笑顏終於保持不住。
    原諒我,冷畫,我知道我現在的作為讓你寒了心,但我有我這麼做的原因。
    雄鷹終將飛翔於天地,就算是因為短暫的失意而隻能雌伏於地麵,但最終還是會回到屬於他的天空中去的,冷畫,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屬於這裏。
    “冷畫這下子可算是找著了一個好歸宿了,大將軍呐,長得看起來也不錯,關鍵是他敢於娶男妻的這份勇氣,你說是吧。問情?”
    問情回頭,看到一個笑顏如花的黃衣少年,問情臉上重換上了虛偽的麵具:“花棋公子與其在這裏羨慕別人,不如多花花心思在客人身上,說不定啊,有一日,也會有人為了花棋公子逆了天去!”
    絲毫沒有介意問情尖酸刻薄的話語,花棋仍是一臉的笑意:“聽說冷畫之前與問情你感情很好呢,如今他這一走,怎麼不見問情你有任何的難過之處?”
    “花棋公子這話未免冤枉了問情,身處這歡館內,這人情的淺薄之處,相信花棋公子應該比我更清楚,試問,問情又怎敢輕易相信呢?”
    花棋定定地看著問情那張塗滿了白粉的臉,忽然覺得那張戴著麵具的臉十分的礙眼,若是可以摘下它的話,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景?
    “花棋公子可還有什麼事情?若是沒有,恕問情不奉陪了。”
    “等一下。”花棋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花棋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裹,四處看了看,見沒有人看到這一邊,這才交到問情手裏。
    “這是?”
    “是冷畫臨走時要我交給你的,這是這幾年他在侍君軒的全部積蓄,他說他既然走了,就再也不需要這些了。不如送給你,權當是還你以前的人情。”
    問情默默接過那個包裹,不大的包裹,拿在手裏卻有千斤重,問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恍惚的神情:“你這又是何必,何必呢?”
    花棋看到問情這樣,嘲笑道:“怎樣?現在你還要說你對冷畫沒有感情嗎?”
    問情卻搖頭:“不,他終究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可以宵想的。”
    言罷,便留花棋在原地,獨自走開了。
    “唉唉,什麼意思?你說清楚啊。”
    “花非花,霧非霧。”
    不遠處的亭台上,僅著一層輕紗的如花少年正在為著今晚的表演演練著,低舞曼音撫輕腰,那清泉一般的聲音在低低吟唱著:
    “花非花,霧非霧,
    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幾多時?
    去似朝雲無覓處。”
    冷畫,你既然離開了這裏,從此以後你我就該是陌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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