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啼歌初現 第五十四章 昔年舊事(三)(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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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浠出宮幾日,順著曆少宸留下的痕跡,一路向黯羽樓而去,當日林婼讓他們尋獨目花,曆數襄涵國境內,隻有黯羽樓所處的那片森林符合這樣的條件。
宮中情形也不知如何了,扶玉浠停下腳步,林中寂靜,輕微聲響都可辨別,她在一棵樹旁歇了下來,跟了這許久,終於和他們越來越近了,臨行前柳程煜的神情讓她頗為不安,要盡快尋到左空蟬二人才是。
如此正想著,身後猛然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響,扶玉浠神經緊繃,猛然回頭喝道,“何人在此?”
那人聽到她聲音,從後麵樹叢中鑽了出來,看到她微微一愣,“玉浠,你怎麼在這裏。”
熟悉的聲音傳來,扶玉浠鬆了口氣,“終於找到你們了。”
左空蟬隨著曆少宸走出樹叢,看到扶玉浠,心中疑惑問道,“你在尋我們?可是柳程煜病情反複?”
扶玉浠搖搖頭,“樓主尚好,隻是……”她語氣頓了頓,白冉熙的容顏浮現在她眼前,那日清晨的突然到訪讓她心中一直放不下,“左空蟬,樓主讓你同曆少宸盡快回宮。”
二人對視一眼,麵麵相覷,“為何這般焦急?”左空蟬心中不解,雖然他們已經尋到獨目花,並也打算今日返回,隻是究竟是什麼要緊事,要讓扶玉浠親自來催促。
“樓主說……”她看向左空蟬道,“樓主讓我帶話,左空蟬,你可曾還記得十年前那個小村莊發生之事。”
左空蟬身形一陣,呼吸陡然急促,他退後幾步,扶住一旁的樹木,低聲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會?明明已經安然了這麼久在,怎麼就……”他猛然抬頭,上前一把抓住扶玉浠,“你知道了什麼?柳程煜又知道了什麼?”
“左空蟬!”曆少宸見他失控,忙上前將他拖開,“你冷靜點。”
扶玉浠整了整衣衫,咳嗽一聲道,“樓主雖然什麼也說,但我能感到事態不一般。”
左空蟬掙紮的身子停了下來,曆少宸見他老實了,便鬆了手,“無論是發生了什麼,我們還是盡快回去。”他看了眼扶玉浠,左空蟬擔心的恐怕的白冉熙,而他擔憂的則是柳程煜,他同扶玉浠都離開,柳程煜身旁便沒了人,林婼不是省油的燈,她對柳程煜的恨意也並不輕,如果此時想要對柳程煜不利,他們就算有心也無力阻止了。
“好,我們走!”左空蟬抬起頭,神情急迫的說道,“回宮!”
——襄涵國宮殿——
自那日之後,又過了幾日,柳程煜推開屋門,門外監視的人已經懶得隱藏自己行蹤,擺明一副自己能奈他何的架勢,輕笑一聲,這林婼當真是以為大局在握了。走出屋門,他伸了伸懶腰,輕咳一聲,從懷中取出瓷瓶,倒出藥丸咽下,便動身向穆琦嫣處而去,若說著宮中還有什麼地方她不敢這麼放肆,那便是穆琦嫣之處。
那日之後,穆琦嫣調遣了密部之人,嚴密守護宮苑,防範林婼。而白冉熙雖然知道,卻也睜隻眼閉隻眼,他不傻,林婼在他眼皮子底下遣人進來,他不是不知道,隻是白煜祺之事他被牽製住了。
“這幾日,白冉熙如何?”柳程煜一進宮門,便問向穆琦嫣,後者四下望了望,將宮門緊閉,暗歎一聲,“說來,有幾日沒有早朝了。”
“為何?”柳程煜眉頭緊皺問道。
穆琦嫣走到院中石桌前坐下,“前幾日在朝上發了火,處置了幾個人,朝上臣子躁動,紛紛請書,在那日後便一直稱病,不再早朝了。”
柳程煜坐在她身前,細細思量一番,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其實我有一疑問,為何這麼久了,白冉熙會突然發作?”
穆琦嫣搖搖頭,“此事我也不知曉,主子之前發病是因為洛夫人之死。自那後,我同左空蟬一直小心在旁多年過去,一直安然無事我們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那此番之事會不會是白煜祺造成的?”柳程煜小心推測著,穆琦嫣搖了搖頭,“之前主子情緒低落,我們一直生怕他會病發,但最終沒有,這過去許久,白煜祺也有了法子去救,主子不應該會這般。”
“那……”柳程煜遲疑了一下,自從知道白冉熙之事後,他一直在思索著,白冉熙為何會突然發狂,十年過安然過來,不會突然這般,如果排除天災,那麼就隻剩下人禍了,“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為之?”
“故意?”穆琦嫣眉眼一沉,“你是說……但這是人力可為之事嗎?”
“如果說白煜祺之事以及我身上的毒都是咒術,那麼白冉熙的突然發狂難道不能夠用咒術來解釋嗎?”柳程煜起身,在院中踱著步子,“如果是咒術,那麼就能夠被人操縱,隻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白冉熙為何會無緣無故的發狂。”
穆琦嫣沉默了片刻,微點了下頭,“你所言極是,但這人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傷害宮允沫嗎?還是說……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主子?”
“我恐怕……”柳程煜緩緩開口道,“是後者,那人目的在白冉熙,他應該是想要利用這件事毀了白冉熙,也毀了襄涵國。”
兩人間氣氛陡然緊繃,如此說來,如果細細去想,那麼在這宮中隻有一人有此動機,但此人真的會行動嗎?如果她毀了白冉熙,毀了襄涵國,誰人幫他襲擊赫熹國,幫她奪得灼淚歌?如此想來,又不應是此人。
“柳樓主。”穆琦嫣猛然開口道,“我有一事希望樓主能夠解惑。”
“什麼?但說無妨。”
“有關樓主為何會知曉主子一事。”穆琦嫣頓了下,“此事在襄涵國中出了我同左空蟬,再無一人知曉,就連一同長大的宮允沫和白煜祺也不知分毫,你為何會這般清楚,就連時間和地點都清楚。”
柳程煜聽言後,微微一笑,“如果我說……十年前,我在那裏,親眼看到這一切,你可信?”
穆琦嫣神情一愣,十年前那個村莊,應該沒有一人才是,在她同左空蟬趕到的時候,那裏已經……已經成了修羅場,除了高高在上的白冉熙……應再無一人,除了……她眉眼猛然一抬,不可思議的看向柳程煜,“是你?竟然是你!那個人……是你!”
柳程煜喟歎一聲,點了點頭,“那莊中是烏素瀘族的舊人,我這身毒咒,便是因為那時染上的。”
“竟然是這樣……”穆琦嫣隻覺全身無力,揉著眉心,真不知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命數,時隔十年他們竟然再次相遇。
“穆琦嫣。”柳程煜神情嚴肅說道,“我告訴你隻是不希望因為此事讓你對我產生懷疑,我希望你能夠信我,我想要救白冉熙。”
“柳程煜,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穆琦嫣低下頭說道,“你一直在救他們,你想要救白煜祺,如今又想要救白冉熙,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為的不是任何人,而是自己。”柳程煜凜然言道,“穆琦嫣,既然你當日在場就知曉我犯下多重的罪行,我會活到今日不過是為了贖罪罷了,我不是什麼聖人,不過是自私罷了。”
穆琦嫣歎了口氣,“當年我同左空蟬決定瞞住主子,如今想來也不知是對是錯。如果我們早日告訴主子,他也許不會像今日這般無法接受。”
“沒有人是能夠接受著一切的。”柳程煜拍拍她的肩膀,“他不能接受恰恰說明他還有人性,他的心會痛,這便好了。”
“是啊……”隻要心還會痛,那麼一切都還不算晚,都還來得及……
這幾日,蘇芸纖沒在宮中,她總是趁著穆琦嫣不注意便悄悄的去看宮允沫,順便帶些藥水幫他擦拭傷口,幾日過去,倒也有了幾分起色,此時她正小心翼翼的從後宮溜回來,才到宮門旁,便看到一人影站在門外。
細細瞧去,竟是白冉熙,幾日不見他倒顯得頹廢了不少,蘇芸纖躲在一旁看著他,心中嘀咕著為什麼不進去,有什麼當麵說開不就好了,他既然會來此,必定是有話要說才是。如此想著,她便走向白冉熙,出聲道,“熙哥哥,怎麼不進去?”
白冉熙沒料到會有人,身子一顫,回身見識蘇芸纖,扯出一個不自然的微笑,“芸纖,回來了。”
“熙哥哥?”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蘇芸纖抬手想要碰碰他,誰知白冉熙猛然向後退去,她的手生生的落在了空中,“熙哥哥,為什麼不進去,你來不就是要同他們說什麼嗎?”
“芸纖……”白冉熙輕輕搖了搖頭,“別再碰我了。”言罷,步履蹣跚的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