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啼歌初現 第四章 初動(四)【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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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狂風將門窗拍打得哐哐作響,仿佛隨時都會衝破阻擋,將一切吞噬。白煜祺默不作聲的盯著窗外許久,終是回過頭看向柳城煜,開口道,“其實,我會來此,是因為得到一個消息,此處有我要找的東西。”
“什麼消息,誰給你的消息?”柳城煜一路的疑惑才掀開了一角。
白煜祺搖搖頭,說實話他其實並不知曉這消息的來源,隻是一日在街上時,有人遞了一張紙條,他回身去追,那人卻消失在人海中,再無蹤跡,對於這消息真偽,他也曾懷疑過,所以在得到這信息的幾個月中不敢輕舉妄動,小心打探著關於烏素瀘族的一切,而最後得出的結論讓他不得不來此一趟。
“你不知曉是何人給的信息,卻跑來此處?”柳城煜白了他一眼,“我真是吃多了,才會跟你來瘋!”話說到此,柳城煜轉念一想,沉吟片刻,“你是不是還隱瞞著什麼,白煜祺,究竟是什麼東西有這般魔力能讓你不顧生死也要一探。”
白煜祺麵上顯出一絲猶豫,但還是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撐開一倒,一張輕薄短小的信紙出現在他們麵前,柳城煜俯身看去,那紙片上用蠅頭小楷寫道,“灼淚歌,城西,烏素瀘族”
“灼淚歌……”柳城煜輕念著上麵的話語,“城西……烏素瀘族。”一種不好的感覺縈繞在胸口,柳城煜看了看白煜祺,又盯著那幾個字,半晌後開了口,“我說白煜祺,你該不會明知是陷阱還要往裏跳吧。”
白煜祺拍拍他的肩膀,欣慰的說道,“帶你來是對的。”
“對什麼對!”柳城煜提高聲音,怒氣道“你小子果然是來送死的,那明顯是陷阱,釣你入鉤,你還歡欣雀躍,甩掉陛下派來暗中保護之人,你到底想幹什麼!”
“柳城煜,你冷靜一些。”白煜祺歎了口氣說道,“對方是在設陷阱,但他這陷阱妙就妙在此處確實有我所要之物,所以我不得不一拚。城煜……”他看向漸漸平靜下來的柳城煜,“若真尋到此物,幫我將其帶離此地,一切安穩後,焚毀此物。”
柳城煜咬了咬牙,“這麼早就留遺言,你就真確定自己一去不回了?”
“既然他們用這麼大的餌來誘我,豈能讓我跑了。”白煜祺聳聳肩,“所以說,出來帶著城煜果然是有好處的,最起碼有個能交代遺物的人。”
“衝你這句話,要是出去了,我一定讓你跪地給我磕五十個響頭,說自己錯了!”
白煜祺笑笑,卻沒再說什麼。屋外的風聲似乎溫和了許多,如果有人設下陷阱,那麼此人必在城中,風暴阻擋的不僅僅是他二人。所以……風愈平,潛藏在暗中的危險就越猖狂,他們時間不多了,要趕在那些人尋道白煜祺前找到灼淚歌。如果可以……柳城煜瞥了眼對現狀滿不在乎的白煜祺,如果可以……不,應該說必須,他必須要將此人安然帶回京師,必須……
“別發愣了,風……停了……”白煜祺平靜的話語讓柳城煜心中一緊,窗外黃沙漸息,這座空城又恢複了最初死寂,一切都要從現在開始了。
按照地圖所示,他們應該是從城南的大門進入,雖然此後返回時已然尋找不到出路,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如果對方想讓他們入城,那麼最初的路線必是正確的方向無誤,所以要向到達城池正中,他們現在必須向北而行,也就是與自己來時的方位相反。
“這城中可有什麼標誌性建築?”白煜祺問向低頭琢磨地圖的柳城煜,後者細細尋找了一番,“如果我們所料不錯,那麼再先前走不遠便會有一口水井。”
“水井?”白煜祺有些意外,猛然想起此處畢竟曾有人居住,有水井又有何稀奇的,但……什麼樣的水井必須要在地圖上標出,心中正是疑惑,柳城煜‘啊’了一聲,“就是這兒了。”
看向那隱藏在牆角處的水井,總覺得有一份詭怪,白煜祺忍不住走上前去,俯身向井中望去,但因其所處陰暗不見光日,看不清井中情景,他伸手扶住井口,隱約聽到‘哢嗒’一聲,身子被人拖拽出來,翻到在地,耳畔‘嗖嗖’之聲不斷,剛剛所站之處已經被長箭穿透,在井邊滿滿的圍了一圈。
柳城煜驚魂未定看著眼前這一切,剛剛若不是自己迅速,白煜祺早被射成篩子了,這個地方當真太危險了。
二人平靜下來後對為何在地圖上標出這水井,多少有了眉目,這並不是尋常打水的井,應是烏素瀘族人抵禦外敵的陷阱,井口的機關後觸動正對牆上的箭筒,一般人若是大意,必死於非命。
“走吧,應該不遠了。”柳城煜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衝白煜祺說道,“這座城不需要旁人,自己便可以將來者趕盡殺絕。這裏的人究竟在畏懼什麼?”
看著眼前空蕩的舊城,白煜祺心中暗想,無論曾經在這裏的人經曆了什麼都已經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團,就如同那間破屋中死去之人一樣,被時間所掩埋,真相早已無從尋得了……
“就是這裏了吧。”二人安靜的走了不多時,柳城煜停下腳步,看著眼前之景,麵向白煜祺道,“這裏……真是什麼都沒有。”
城的正中,所有房屋麵對之處,竟然真的隻是一片空地,地麵鋪滿青磚,年代已久,但保存完好,似乎甚少有人在上行走。
有什麼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遺漏了,白煜祺心中一陣狂亂,找尋了那麼久,終於有了一點希望,難道這一切真的隻是陷阱,不應該……不應該啊,按照灼淚歌同烏素瀘族的關係,此處不會隻有這些而已,不會的……白煜祺跪在地上,用拳頭四名砸捶著地麵的石磚,“一定有機關,一定在什麼地方有機關!”
“白煜祺!”看他的樣子,柳城煜心中生出一絲不忍,不忍阻攔,不忍告訴他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費,雖然他一直未曾提及,但自己還是知道了,此事多少同聞人籬有關。
聞人籬四年前遠嫁鄰邦,白煜祺心中的愧疚沒有一天不折磨著他,那個小女孩從出生起便同他們相伴了,她是襄涵國最小的公主,也是他最寵溺的妹妹,但聞人籬的突然出嫁讓一切都變了,也是從那時起,白煜祺便尋找諸多機會遠離京師,同白冉熙的關係日漸冷淡。下令和親的是白冉熙,為此痛苦,感到不安愧疚的卻是白煜祺,這恐怕就是為君者與為兄者的區別了。
“白煜祺,起來吧。”經過了許久,柳城煜還是出聲道,“這裏沒有你要的東西,我們還是盡快離開吧。”
“不會的,它一定在這裏。”白煜祺堅持道,“我知道,它一定在。”
“白煜祺……”柳城煜還想再說,卻感到天色陡然一暗,心中暗道,此城天氣變化甚是奇特,此番又不知會是什麼,忙拉起地上的白煜祺,“快點離開這裏。”白煜祺也覺有異,不再堅持,起身緊隨柳城煜而去,卻不想走了幾步,大地猛然晃動起來,原本空地上的青磚依次扭動,一點點在地上扯出一個口子。
一個長方形的祭台緩緩由地下升了上來,四角處鐵燭台上蠟燭噗的一聲盡數燃起,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香氣,悠悠然得席卷了整個城池,柳城煜感到自己眼前的景物有些扭曲旋轉,他伸手緊緊拽住身側的白煜祺,艱難說道,“有人來了,站在我身後。”
白煜祺一把扶住他,二人背靠而立,拔出隨身攜帶的長劍,強忍著暈眩,“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一聲輕笑,帶著些許嘲弄的意味,白煜祺使勁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誰在那!出來!”
遙遠處,隱約有歌聲傳來。
“灼淚歌……灼人淚”
上古的歌謠伴隨著孩童稚嫩的聲音一點點……一點點侵入他們的心中。
“灼淚歌……灼人淚……灼人心……嗜人肉……嗜人骨”
怎麼回事?柳城煜掙紮著看向四周,明明空無一人的街巷,不知何時布滿了人群,街道旁的商鋪擺滿了貨物,整座城池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柳城煜抬起手拍向最近的一人,手掌穿透那人的軀體,回落下來。
“幻像……”柳城煜緊握著白煜祺,“是那香,捂住口鼻”
“沒用的。”在那來回走動的人群中,有一人不同尋常,那是一名女子,白煜祺記得那雙眼睛,充滿了恨意而又殘忍,女子一步步來到他二人身前,“沒用的,這香已入心髓。想要去除,沒那麼容易。”
“你是誰?”白煜祺艱難地出聲問道,“誰派你來此。”
噓——女子伸處食指點在他的唇上,“你還是少說話為妙,白煜祺。”
柳城煜隻覺不對,回身看去,白煜祺已昏厥在地,“白煜祺!醒醒!”女子一掌拍向柳城煜,後者無力抵擋,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女子掐住他的下顎,出聲道,“我留你一命,回去告訴白冉熙,要想讓白煜祺活命,交出灼淚歌。”
隱約間,柳城煜似乎看到那祭台中走出幾人將白煜祺帶走,想要起身,卻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也沒有,就在這渾噩之間,他的眼前逐漸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