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熏爐中燃燒出嫋嫋的沉香味道，厚重的窗簾被拉開，光輝的陽光照射進來。
    “少爺，該起了。”天啟輕輕的拍了拍被子：“今早你不是還約了家老們談事情嗎？”
    雪白的長發從被窩中露出來，如絲綢般的垂下床沿。
    “讓那群傻子等著好了。”床鋪上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把被窩團得更緊。
    “少爺。”天啟的笑聲中略微帶著無奈，然後伸手進去抓人，卻一把就握住了男人在早晨略微半硬的東西，然後天啟淡笑著收緊了手掌。
    “天啟！”床鋪裏麵的人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像被踩著尾巴的貓。
    “我來服侍少爺。”天啟的手跟聲音一般溫柔的動起來，他另外隻手把被窩裏麵的人挖出來，親吻著這人雪白的發鬢：“若初，若初。”
    那聲音綿密粘稠如同蜜糖，陣陣熱氣隨著甜言蜜語吹在耳邊。
    床鋪裏麵的人發出輕微的呻吟，最終帶著哭音開口：“天啟，讓我出來。”
    所以衛謠風破開自家哥哥房門的時候就看到是這麼一副豔麗的景象，某人在自己的忠犬手上泄了出來，差點咬碎了衛謠風的牙齒：“你身子不好，應該少做些運動！”
    沒有人能在那種藥之後全身而退，哪怕他也不可以。
    所以在天啟幫他擦幹淨的時候，他已經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他的臉龐越發白了，似乎幾年沒有見過陽光的人，不帶一點血色，身體露出來的地方也不像以前那樣勁瘦帶有肌肉，而是瘦的有些嚇人。
    他雖然活了下來，但是必須要付出代價。
    衛謠風坐在床邊撫摸著他的頭發：“蕭寒天說了，以後一定要好好養著。別說再握刀了，哪怕是拿槍怕是都夠嗆。”
    “可惜了，以前握著刀的時候多麼意氣風發，畢竟是刀王的弟子。”衛謠風握起白麟的手親了一口：“也好，他再也不是白麟了，隻是衛若初了。還是這名字聽著舒服，白家那破名字有什麼好的，虧他還用了二十多年。”
    他乖巧的睡在床上，在衛家養了兩個月，連手上那些握刀形成的成年老繭都薄了不少，十指跟水蔥似的漂亮。
    “怎麼，那白家小子又找上門來了，讓你不爽了？”天啟在一旁淡淡的接口，他除了他家少爺，其他人都是不給什麼好臉的。
    說話間，又有人推開房門，帶著一身風塵。他的容顏如同玉雕的一般，氣質冷漠。
    “這幾天我剛好有空。”來人毫不在乎兩人的眼光，直接脫了外套鑽進被窩，一把攬過床上的人在懷裏，然後扭頭看著他們倆，一臉的理所當然：“你們怎麼還在這裏？”
    衛謠風臉黑的跟鍋底似的：“這是衛家！不是你們墨家！”
    “但是你們一個是他的弟弟，一個是他的狗。”墨殤表情毫無變化，替衛若初壓好被子：“而我是他的愛人。”
    “你他媽的在這裏裝什麼大尾巴狼！回家抱著你老婆生個娃，該幹嘛幹嘛去！”衛謠風差點把桌子掀了：“不就是仗著我哥疼你了點。”
    “他不是疼我，是愛我。”墨殤略微皺眉：“你偏要吵醒他才滿意了？”
    天啟笑著搖了搖頭，把快要撲上去咬墨殤的衛謠風拉了出去。
    墨殤看著人出去，合上了門，才摸了摸白麟的頭發，把自己靠了上去：“醒了？”
    “我本來就沒怎麼睡著過去，不過是懶得去見那些老頭子而已。”白麟在墨殤的懷裏緩緩睜眼：“德國的事情處理好了？要不要我幫忙？”
    “處理好了，好歹我也接手墨家兩個多月了。”墨殤笑了笑：“你剛剛聽見我的話了？”
    白麟點了點頭：“聽見了。”
    “你愛我嗎？”墨殤讓白麟看著自己：“我就是想知道，想聽你親口說。”
    “那你愛我嗎？”
    “我當然……”
    “別這麼想當然的回答我，墨殤。”衛若初低著眼睛沒有看他：“你說你愛我，卻依舊娶了鍾離小姐。就算我說我愛你又怎麼樣，我不可能丟下天啟。”
    “我八歲撿到天啟，他跟了我十三年，陪我出生入死那麼多次，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活不下來了，他硬扛著帶著我活了下來。不要讓我做出選擇，因為我都從未想過去如何選擇，去選擇誰。”衛若初親了親墨殤的嘴唇：“我知道你很生氣，你生氣我為了敖清翰去死。但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無法做出選擇，你們在我的生命中都占據著那麼重要的地位，我很難放得下什麼人。”
    墨殤摟緊了懷中的衛若初。他認識了衛若初那麼些年數，從他還叫做白麟的時候就陪伴著他，那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兩個人依舊還在一起，就可以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墨家對於你的意義，墨家是你的責任。”衛若初在他懷裏靠在墨殤的胸膛上輕笑：“墨殤，我們都是凡人。所以會有很多感情，會有很多就算不喜歡也要忍受的事情。”
    “我愛你，墨殤。”衛若初回抱住墨殤：“無論我們會不會一起走到最後，我都會一直愛你，等著你回來。”
    “我也愛你。”墨殤親吻了衛若初的頭發：“我不會碰她的，孩子有很多辦法。她會是墨夫人，她也會有孩子，但是我永遠是屬於你的。”
    兩人情到濃時，衛若初正好抬了頭，墨殤準備貼上去順便來一次滾床單的時候。在門外聽牆角聽到氣得冒煙的衛謠風再次踹開了門，後麵是一臉溫柔，眼神如泉的天啟。
    衛謠風咬著牙，磨刀霍霍，要是他手中有把刀，肯定亂刀砍死這對狗男男：“哥哥，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了麼！？”
    天啟則是已經拿了衣服，往衛若初身上穿：“少爺，家老們等了很久，我們先走吧。”
    衛若初自然點頭如搗蒜，犯不著現在衝到衛謠風氣頭上，被天啟帶著一溜煙的跑了，裝作沒聽見後麵的震天巨響和衛謠風的罵聲。
    會議室早用屏風隔著了，各位長老副手也等候一會了。
    看到衛若初坐下，天啟又是添了一件厚實的皮裘蓋在他的身上。
    冬日裏麵微微有些陽光，衛若初賴在舒適的躺椅上，顯得有些懶懶的，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副手可以開始了。
    “衛掌事到，各位可以開始會議了。”
    副手朗音出聲，伴隨著一陣細微的咳嗽聲。主持會議的長老有些擔心的向屏風看了一眼，可惜入眼隻能是精致美麗的屏風：“好了，衛家例會現在正式開始。”
    其實這不過是衛家每周的例會，其實沒有什麼意思，最近似乎也沒什麼值得留心的消息，一個小時就差不多結束了。
    衛家是一個很奇怪的家族，他們擁有家主，主事的卻是掌事，掌事由曆代長子擔任。家主從小養在衛家，掌事則是很小就要送出去曆練，兩人相互製衡。家老擁有絕對的異議權，卻沒有什麼實權，真正做事的都是家族中的那些副手們。
    衛謠風凡事都聽他的話，衛若初這個掌事自然做的輕鬆，沒有什麼束手束腳的樣子。墨殤接手了墨家之後，更是有了時間就往衛家跑。
    在衛若初眼中，謠風小孩子脾性，還未能離了他這個哥哥，自然是看天啟和墨殤百般不順眼，卻也拿不了兩個人怎麼樣。隻能平時耍耍性子，就像他打也打不過墨殤，還被這個麵癱臉的毒舌氣了個半死，麵色漲的通通紅的，嘴巴撅得能掛個小油壺了。
    這人本來年紀就也隻有十九，自然是破皮耍賴賣萌無所不用其極，見著衛若初開完例會回來了，立刻嘴巴一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光亮閃閃的，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哥哥。”
    這一聲簡直都要把人的心叫的酥了。
    “墨殤別再欺負謠風了。”衛若初立刻挽過這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弟弟：“謠風還小著呢，你要讓讓他。”
    “他可精明著呢，就在你麵前裝可憐，你走之後沒看到他那副刻薄樣子。”墨殤自然也不會真的動氣，隻不過衛謠風天天扒著衛若初，他也不喜歡又多個人分杯羹。
    衛謠風立刻一副泫然欲泣，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哥哥，你那麼多年都沒有回來。好不容易回來了，也沒多少時間陪我……”
    衛若初也是知道他在做戲，不過他這個哥哥那麼多年實在是做的不夠稱職，隻能現在隨著點衛謠風的性子，寵著他些。
    這一切都很美好。
    衛若初很享受現在的生活，有趣而安寧，幾個人都非常體貼他，各自也都有各自的生活。
    如果沒有再次遇見敖清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