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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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要從一個名字叫宋淵的大學生說起,他本來也是這個村子的人,不過他的父母偷偷把他送出去讓別人抱養了。那天他回村探親,原本相安無事,隻可惜他起了貪念,將村裏的一件物品拿了出去,後來又帶回一群外來人員,拿著一張可笑紙令,要動土挖墳。”
“我早膩味了這個地方,你不知道有多煩,日出而耕,日落而眠,看起來多像一群質樸的農民,但事實上,他們全是罪孽深重的人。你知道明燭村為什麼沒有老人嗎?因為老人全死了,做為祭祀用的物品。就像我爹一樣……我姐姐真是瘋了,她給爹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可惜每樣食物都下了毒。不過也不能怪我姐姐,幾乎村子裏的年輕人都是這樣對待雙親的,這就是規矩。張家寡婦就知道挺著她那對奶子勾引男人,李大鐵整天不吭天,晚上上了床就跟吸大麻一樣,王二從早到晚蹲在村口,幾乎每一家的大人都是神經病,奇奇怪怪的。還有那群孩子,總是纏著我,夏犀哥哥,讀故事好不好?夏犀哥哥,這個字怎麼念?夏犀哥哥,我畫的畫好看嗎?我真恨不得把他們全踹進溪水裏,可是隻能用笑臉對著他們。”
“我早說挖墳會出事啊!哈哈哈,不對,是我早知道挖墳會出事,可是卻沒有告訴他們。這村子積累的怨氣太多了,終於迎來了契機,要爆發出來,我當然是求之不得。阮浩景的死,隻是個引子。”
“因為夏靈瘋了,所以我把她關在閣樓裏,可她總是趁我不注意逃出去。死在她手上的人,好多好多啊。”胡歸感覺他的聲音近在耳邊,如果他還能看見,他就會發現夏犀的唇幾乎要貼到了他的耳朵。
“我太討厭那個教授了,看著一表人才,其實就是個老色狼。阮浩景從他們的視線失蹤以後,他也就隨便問了問,然後繼續帶著學生和村民挖墳。那天晚上,夏靈偷偷去找他了。嗬嗬,你知道當那群學生看見他們的教授被割掉胯間那條孽根,赤裸著身體被釘死在大樹上時的表情嗎?太精彩絕倫了。”
“這兒信號不好,他們想報警可惜手機打不出去。村子裏隻有一部電話機,它在村委樓裏,不過,也不曉得是哪個天殺的,他把電話線給剪了。”夏犀一聲輕歎,似在可惜,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霧氣也是自打這一天開始圍繞著村子。村民們察覺不對後開始慌了,他們認為一定是這群外來人得罪了神,所以才降下了懲罰。所以他們舉行了一場祭祀,把剩下來的那些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殺死了。隻是霧最終也沒有退下去。”
“那時候我在想,有罪的人其實是他們,這一定是上天給我解脫的機會,誰也跑不了的……哈哈哈哈哈……”
夏犀的笑聲最後變得有些尖利,充斥著胡歸的聽覺,回蕩不去。
應閑不知道胡歸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感覺到他的身軀軟下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姚遠憂愁晚上萬一下雨,外麵的肉就要壞了,心驚膽顫的出門將院裏那些肉塊收進來放著。好在並沒有碰到什麼惡鬼,他暗自慶幸。
應閑看著胡歸,心裏做了個大膽的設想,如果他真的是鬼上身,那隻鬼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無法溝通,等下一次再出現,或許可以和他坦誠的談一談,搏得一線生機。
然而事實並未如他所願,接下來的幾天,胡歸一直像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怕得不得了,整個人和剛見麵的時候相比,神經質了很多。
姚遠此時還能調侃應閑一句,你喜歡的,快去抱著。
這天三人去林子裏尋找食物,最終也隻能摘幾片苦澀的葉子吞落下肚,他們並不敢多吃,生怕出什麼意外。
回到那屋子時,發現大門開著,裏麵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
應閑和姚遠相視一眼,朝著有動靜的廚房走去。
葉飛蹲在那裏,手裏捧著他們幾個人省下來的一點肉正大口往嘴裏送。
葉飛的事兒應閑同姚遠講過,姚遠聽了覺得挺惡心。村子就這麼點大,他們又要每天外出尋找食物,總能碰見葉飛,但葉飛一見到他們馬上就跑得沒有蹤影躲起來。
所以說實在的,應閑和姚遠並不打算管他。胡歸精神有點恍惚,自己都顧不過來,走個路還能磕出血,哪裏還有心思去想別人,要不是應閑照應著,他怕早出事了。
這下見葉飛竟然來偷他們省下的存糧,姚遠當下就進去欲從他手裏搶奪回來。但是葉飛抓得很緊不鬆手,嘴裏頭還念著肉,肉。
姚遠這些人,生在這種和平年代不說,還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要什麼沒有,但是今非昔比,就為了這塊肉,姚遠踹了葉飛一腳,“這沒你的份,快滾,不然宰了你!”
葉飛疼得吡牙咧嘴,但手上的勁還是沒鬆,叫著肉嘿嘿的傻笑聲,低頭朝著姚遠的手臂就來了一口。
姚遠疼得大叫,想抽手還沒能從葉飛嘴裏收回來,他馬上用另一手抓了葉飛頭發往後拉扯,“操,你小子快鬆口!”
葉飛任他怎麼弄,就是不放,連應閑都上前幫忙也沒能讓他鬆開牙關,活生生給姚遠咬下一塊肉來,姚遠這才能夠將他摔出去。
葉飛的表情很滿足,他嘴裏嚼了生肉幾口,然後吞咽下去,又爬起來朝著姚遠和應閑咧嘴笑起來。
葉飛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泛黑的牙齒上沾著血,笑容顯得很猙獰,就連眼神也有一股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的貪婪。
葉飛看著姚遠流血的手,吞咽了好幾口口水,“肉。”
姚遠被他的眼神震到,捂著傷口退了好幾步,連同應閑一道警戒起來。實在是葉飛現在給人的感覺太詭異了,不像是瘋,而是中邪一樣的失去理智。
果然,他在下一刻就撲向了姚遠,而且力氣大得驚人,兩個人一時製不住他。
胡歸一直站在屏風邊緣沒再往前,這下見他們三個人打起來,更是往後縮退了些。
葉飛讓應閑一拳頭打得碰翻了客廳裏的餐桌,他撐著手想爬起來,一抬頭,正撞上胡歸的視線,於是他就朝著胡歸笑了,好像連帶的目標也轉移。
胡歸沒弄清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他愣在原地沒動。葉飛就衝他兩三步跑去,好在應閑馬上就上前,手臂彎曲一夾,從後方套住了葉飛的脖子往後扯。
姚遠的手疼得緊,他老早就不管葉飛死活,這時葉飛也是惹惱了他,他朝身後的廚房看了眼,再看應閑有些吃力,大概也是支撐不了多久,牙一咬,進去拿了刀出來。
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真把葉飛給宰了,反正食物也已經不夠。
應閑隨著葉飛不斷的掙紮,一時沒續上力,就給他掙脫了,胡歸這時也反應過來,轉身就朝外跑。
姚遠率先追了過去,應閑看著他手裏的刀,腳步頓了頓。
胡歸也沒往別的地方跑,他就進了那竹林。葉飛看著沒理智,但身手靈活,緊追不舍。姚遠跟他們兜了一會圈子,朝著胡歸道,“你跑什麼?!把他逮住,看我不弄死他!”
胡歸因他的話一愣,就讓葉飛給按倒了。
葉飛那張發著惡臭的嘴大張,埋頭就要咬上胡歸,胡歸連忙用手托著他下巴使勁往外推。
姚遠大概是紅了眼,見狀冷笑了聲,走上前抓住葉飛的頭發往上提,另一手握著刀就朝他脖子抹了。
胡歸處於下方,這樣一來,那溫熱腥鹹的血就淋了他滿頭滿臉。
姚遠好像不解恨,握著刀在葉飛脖子上來回割動,動脈裏的血液就不停飛濺出來。胡歸感覺有血濺進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口腔裏。
他透過竹葉的縫隙看向天空,似乎一片腥紅。
“姚遠,你夠了!”姚遠回頭看眼應閑,手臂一甩,把葉飛往旁邊丟去,然後用刀在他衣服上割了幾條布,在自己傷口上纏幾圈打個結。
應閑上前把胡歸扶住起來,用衣袖給他擦了擦臉上血,“你還好吧?”
胡歸打開他的手,自己抹了把臉,深吸兩口氣好站起來一聲不吭的回屋。
姚遠嘁了聲,正想開口,應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他長籲口氣,把話咽了回去,然後捏捏自己的鼻梁。
胡歸也許是在他們麵前強作鎮定,應閑跟著進房的時候,就見他微微發顫的將手裏的兩顆藥吞咽下去。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夏犀那句話,姚遠和應閑會把他吃掉。
驚覺身邊有人時,他猛的轉頭,眼裏滿是戒備之色。
應閑又如何看不出來,過了會,他道,“你別這樣,我發誓,一定不會傷害你的。”
胡歸看著他,不信任和懷疑的神色表露無疑,他知道對應閑和姚遠來說,自己不過是個外人。發誓有什麼用?這種性命攸關的口上,難保他不會成為第二個葉飛。
應閑見他不說話,拿了條毛巾進廚房浸濕,又擰幹拿出來,“擦一擦吧。”
胡歸退了小半步,並沒有接過來。他知道在夜晚,房子以外的所有地方都有危險,僅管這屋子裏可能也有鬼,比如夏犀姐弟,但這裏才是最安全的,除了這裏無處可去。
應閑雙唇抿成一線,但眼裏並沒有什麼不耐,他上前替胡歸擦拭臉頰,在胡歸躲避幾次後,他伸手攬住他。
仔細的替胡歸擦去臉和脖子上的血汙,應閑安撫性的吻了吻胡歸的額頭,側臉。
門口傳來聲響,胡歸看過去,隻見姚遠拖著葉飛從外麵進來。
應閑替他摘下頭發上的碎葉,邊琢磨著該如何安慰沒有安全感的胡歸。
胡歸卻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腦袋也低下去壓上他的肩膀,手上力道還不輕。
姚遠看一眼相擁的兩人,然後目不斜視把葉飛拖到廚房去處理。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胡歸的視線發直的看著前方。應閑自然知道姚遠進來了,但從很早起他就不再避嫌,聞言下巴蹭了下胡歸柔軟的碎發道,“當然。”
應閑攬著胡歸坐到沙發上,側過身正對著他,“就算不能出去,我也會陪著你,一直到最後……”
也許這樣的話比我們一定能出去來得更讓人踏實,也許胡歸覺得麵前的這個人確實可以相信。細想來,應閑一直對他很是照顧,如果不是那件事情應閑也有參與其中,他真的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用來疏遠應閑。
胡歸就那麼看著他,看神情已經鎮定下來,那種眼神暖暖的,撩得應閑心頭發軟。應閑嚐試著湊過去親吻,胡歸並沒有躲開。
嘴唇輕觸即分開,爾後再貼回去。胡歸在數秒鍾後閉上了眼睛,連唇瓣也略微張開,軟小舌尖抵上應閑牙關。
應閑一直挺溫柔一個人,他不像龍炎那樣粗暴,隻一手托著胡歸後腦勺,一手揉著他的腰臀處,嘴裏唾液交融,沒有霸道掠奪到讓人有窒息之感,但這股溫柔勁兒讓人感覺自己仿佛就是他的一切,隻一個吻就讓身體都酥軟了。
胡歸順著應閑的力道就勢倒在沙發上,應閑身軀覆了上去,手指從他襯衫的下擺滑進去,觸摸著皮膚。
應閑溫熱的吻落在鎖骨,胡歸似是羞赫的偏過了頭,但他的視線卻是看向廚房。
姚遠並沒有將門關上,透過屏風的鏤空處,可以看見他正拿著刀將葉飛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放進水裏清洗。
可能這些人早瘋了,從進入鬼村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