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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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歸沒吭聲,動彈了下掙脫不開,就趴著喘粗氣。
龍炎道,“昨晚可是你主動勾引我的,求著我操你,這睡一覺醒來,又跟我鬧什麼?”
胡歸咬牙切齒,聲音很是沉悶,“不可能。”
“不可能?”龍炎笑了幾聲,“你是想告訴我你精神分裂了?”
胡歸一愣,臉上神色變了幾變,卻是突然從腹下抽出未被禁錮的手來,手肘打彎朝後用力一捅,正襲上龍炎側邊胸肋。
“操!”龍炎應聲反擊,像鐵一樣硬的拳頭揍上胡歸臉頰,差點沒把他牙齒打落。
胡歸吃痛得悶哼了聲,且覺滿嘴腥鹹,但又哪裏肯服軟,隻比之前掙紮得更為厲害,龍炎也不知是怎了,不再硬製著他,鬆了手還他自由。
一天兩夜沒有吃東西,莊青青胃痛,臉色有些發青的在葉飛攙扶下回到屋子。
剛進門,他們兩人就看見龍炎正坐在沙發上,而胡歸則靠著樓梯扶手坐在地上。胡歸一邊的嘴角結了暗紅色的痂,半邊臉頰瘀腫。
葉飛見狀又看了龍炎一眼,他倒是氣定神閑,就臉上一道細長紅痕。
“你兩這是怎麼了?”葉飛的問話帶著點兒笑意,他私底下有些幸災樂禍,似乎樂見胡歸被揍。
龍炎斜著睨他一眼,沒答話。
葉飛自討沒趣,扶著莊青青坐下,問她道,“好點沒有?”
莊青青有氣無力道,“再過會……”
葉飛起來去拿了點水遞給莊青青,莊青青把瓶子推開,“不要,喝得想吐。”
葉飛自己的肚子也咕嚕嚕的叫,正如莊青青所說,這會子感覺胃裏腸道裏全是水,動作稍大點還能聽到水在身體內來回撞擊的聲音,實在是不想再喝水。
不久,其他幾人也陸續回來,見到胡歸那樣都十分詫異。
錢多多大概是哭鬧過了,眼睛紅紅的,小臉花得跟貓一樣。
他們仍然沒有放棄進濃霧尋出路,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回到村子裏。
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逐漸在心底漫延開來。
錢藥懷裏摟著錢多多,好不容易哄他睡著,小肚子也是不時發出咕咕聲響,錢藥低頭親親他的額頭,自言自語道,“爸爸真不該帶你來。”
這時葉飛接著說道,“要是當初就往回走,就不會被困在這裏了。”他邊說邊看向胡歸,“那時候本來提議返頭,就因為你執意要繼續,大家才跟著來,現在真好,都要死了。”
“這怎麼能怪他,當初也沒人逼著你繼續往前啊。”出乎意料,倒是姚遠先出聲。胡歸低著頭一直沒答腔,額發遮了眼,臉上神情麻木。
“我們不是一起來的嗎?他要往前難道扔他一個人?這話當初誰說的?”葉飛嗤笑了聲,“你們就因為上過這小子,現在都幫著他?你們敢確定他沒問題?整天陰陽怪氣的。”
莊青青伸手拉扯了下葉飛的衣擺,葉飛這會正在氣頭,沒理她,“怎麼?做得說不得?”
龍炎難得一笑,“我們也可以上了你,然後幫著你。”
葉飛頓時噤聲了,姚遠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應閑打著圓場道,“好了,都到了這地步,也別想著怪誰,還是想想辦法怎麼出去。”
龍炎大概是早上和胡歸幹架發泄了一下,不再一直沉默,“再走一萬遍也是在兜圈子啊。不然我們挖個地道?或者來架直升飛機?”
應閑無奈道,“說正經的。”
姚遠說道,“雖然很殘酷,但似乎是一籌莫展啊。”龍炎說的挖地道好像比直升機要來得實際,不過依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挖下幾米,他們這群人饑餓加疲累,將會死得更快。
葉飛抓了抓頭,心裏吐槽這幾人說的話,又見莊青青似乎好了些,就說,“走吧,我們再出去找找。”
張景楓偷走食物失蹤以後,他們有想過好幾種可能,其實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成功的走出了迷霧。
既然他有這種可能,那麼他們也許也會碰到這個機會。
隻要有一線希望,自然不肯坐以待斃。
應閑也與姚遠約了一道再去探探,臨走前他到胡歸麵前問了句,“你沒事吧?”
胡歸抬頭看他眼,又透過他看不遠處的龍炎,沒說話,複又低下頭。
應閑從包裏找出一小瓶藥酒放到胡歸腳邊,這才和姚遠離開。
他們前腳剛踏出去,龍炎站起來追上,“一起吧。”
錢藥坐了會,把錢多多抱到沙發上躺著,給他披上外套,“胡歸,你不離開這兒的吧?幫我看著多多好嗎?我也出去找找。”
錢藥知道胡歸大概是不會答話,隻是他前幾日看胡歸對多多倒是挺好,而且多多一向聽話懂事,就算醒了也不會亂跑,所以能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這。
外頭日漸西沉,斜陽餘影,老竹隨風沙沙作響,擾亂一地斑駁。
錢多多睡醒的時候就發現這裏太過安靜,往四下看了看,隻有胡歸一個人人。
他揉了揉眼睛問道,“胡叔叔,我爸爸呢?”
“走了。”胡歸頭也沒抬,連嘴唇的翕合也極為微小,讓錢多多以為壓根不是他在講話。
錢多多之前挺親近胡歸,但乍一如此,也有點心驚膽顫。人小,琢磨不出那走了的意思,隻是一睡醒饑餓感又撲天蓋地的湧上來,又因為胡歸的話不免想著爸爸是不是扔下他一個人走了,一時沒忍住就哭了起來。
他這一哭,哭了好久也沒有停下來,嗚嗚哇哇的,也不知哪來的力氣。
胡歸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成了拳,越握越緊。等最後那道陽光也隱沒了,他說,“你真煩,哭夠沒?”
語氣不凶,音量也不大,卻硬生生的讓錢多多止了哭聲,也許是停得太急,還連著打了幾個嗝。
胡歸側頭看向錢多多,微笑道,“你是不是肚子很餓啊?我有辦法讓你不再餓。”
錢多多伸手擦擦自己的眼淚,眼中滿是期翼,“胡叔叔,你還有吃的嗎?”
胡歸沒答,隻是笑著。
夕陽雖下,夜幕即臨,但天還是亮著的,那半山腰小樓房三角瓦頂的煙囪裏炊煙嫋嫋。在這兒的人都不是農村的孩子,小時候也沒體會過和小夥伴們在外玩耍,看見家裏頭的煙囪冒煙就知道該回去吃飯了。
可此時見著,竟也覺得那像是一個人的手在招搖。
葉飛見了,也沒有多想,隻道是他們找到了吃的,已經在起火下鍋了。他和莊青青正餓得緊,哪顧得上之前的小磨小擦,兩人很快就回小屋那兒。
才不過走上那段斜坡,隱約就聞到了一股香味,更是勾得空蕩蕩的胃部饑餓感愈重。
葉飛進門,卻見裏麵沒有其他人,隻有廚房傳來一兩聲動靜,那小隔間的餐桌上放了幾盆熱氣騰騰的碗碟。
那碗碟裏裝著的是肉,葉飛拿起筷子翻了翻,看不出是什麼肉,“你說誰這麼好運,居然抓到了小動物?”
莊青青搖頭,顧不得那麼多,筷子夾了一小塊肉放進嘴裏。沒有調料,雖說寡淡無味,可對於饑餓過度的他們來說,這便是最好吃的東西了。
他兩正吃著,胡歸端著一個大盆碗出來,那碗口白色熱氣直冒,他也不嫌棄燙,徒手端得穩穩的。
胡歸似乎對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的葉飛沒什麼間隙,“嚐嚐吧,怎麼樣,雜燉,蒸肚,炒肝。對了,其他幾個人呢?”
他話音剛落,應閑等三人就從門外進來。
見桌上這葷味,姚遠問道,“這是什麼?誰抓的小動物?”
葉飛隻管低頭吃著,伸手指了指胡歸。
胡歸道,“我不認識啊,像一頭小鹿,可是又不是,叫不出名。”他邊說,邊給他們分了筷子。
自從到了這村子附近,他們就連隻飛鳥也沒見著,更別說其他動物。被困在這裏後,也不是沒有想過看看有沒有什麼野生動物,隻是從來不見影,趴在草地上尋找,也翻不出一條蟲來。
應閑吃了兩口,見胡歸一直站在邊上沒動,隻是看著他們吃,神情似乎在笑,配上臉上的傷,說不出的詭異。頓了頓,他問道,“錢藥……和多多呢?”
胡歸答道,“你們走後不久,錢藥也出去了。”
應閑又問,“你怎麼不吃?”
胡歸道,“我早吃過了。”
應閑就覺得這肉味道有點怪,可再看其他人,似乎是吃得津津有味。倒也是,餓得那麼狠,就算是餿的恐怕也能下肚。
桌上的食物眼看著見底,虛掩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錢藥手裏拿著一小捆草莖進來,“看我找到了什麼……”
他手裏拿著的叫狗牙根,一節一節的,長得像微型的甘蔗,味道微甜。
當然,這荒村裏野草遍地,更別說之前那些阡陌交錯的田地裏,可大多幹枯無法食用。而且這群人裏除了似乎懂一點的張景楓,其他人對野草野菜壓根不認識,更怕萬一吃了有毒的,那可真是學神農嚐百草了。
“有吃的?”見桌上食物,錢藥也是欣喜。
“是啊,快過來吃點,都要被他們搶光了。”胡歸讓出桌前的位置。
錢藥手裏那野草也是好不容易在小角落裏找到,雖然餓得慌,可他自己還沒舍得吃,想留著給自己兒子。
肉香沒散,實在誘人,錢藥走前擱下草莖,夾了塊肉吃著,又四下看看,“多多呢?”
胡歸道,“不知道。”
錢藥愣了下,“我不是讓你幫我看著他嗎?”
胡歸道,“我有答應嗎?”
錢藥放下筷子大叫了幾聲多多,沒有回應,他就上樓找,又在屋子四周喊遍。
應閑看看從門口進來一臉焦急的錢藥,再看向胡歸,“你是怎麼了?你真不知道多多上哪了?”
胡歸一笑,“別問我啊,其實你們都知道。”他的視線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桌子上。
錢藥吼道,“多多上哪了?”
其他人因胡歸這微小動作,臉上神色變化莫測。
莊青青做為女人,可能比較敏感,一下子站起來朝廚房走去,並打開門,緊接著就聽到了她歇斯底裏的尖叫。
錢藥聽見立刻衝了過去。
廚房的景象並沒有如莊青青尖叫聲中所表達出來的那麼恐怖,挺幹淨整潔,爐火還沒有完全熄滅,那灶台上的大鍋蓋著木蓋,隱有熱煙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