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鈞勝就笑著，一臉愛憐地伸手刮了下她的鼻頭。
    不過一轉身，他看向林楚為的眼神就有點陰沉沉的。
    林楚為卻並不以為忤。
    三個男人一進書房，林鈞勝就讓兒子把門關上了。落座後三人不約而同都點了煙抽。那兩個中年人同時看了一眼這個小輩，沒有立即說話。
    半分鍾後，室內就煙霧繚繞了。林楚為從煙盒裏拿出第二支煙準備續上，但轉而，他又將煙放了回去。抬頭分別看了他們一眼，開口問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兒子既已開腔，林鈞勝便看一眼於邑鬆，客氣道：“於老哥，你是長輩，楚為做事有不妥的地方，你教訓就是，不用顧忌我。”
    於邑鬆稍稍斟酌一番，看著林鈞勝：“之前電話裏我已經簡單說過，主要就是為了我家女兒彤瑤和楚為的事來的。當然，算不上是興師問罪。隻是彤瑤失蹤大半個月，我和她媽媽實在焦急，想來問問楚為，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林鈞勝聽完，轉頭看向兒子：“你和彤瑤是不是在談朋友？”
    林楚為應得幹脆：“我確實不知道她的下落。她失蹤我也著急，我也四處請朋友幫忙在找她。”
    於邑鬆接著就想再問，但被林鈞勝搶先：“那你最近見她那次，在什麼地方？你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我生日晚上。那晚我喝大了，但我跟她沒吵架。在我喝醉前我記得她都好好的。”
    於邑鬆突然問他：“你生日是幾月幾日？”
    林楚為如實回答。
    於邑鬆仔細回憶了一下：“那晚她是很晚才回的家，隔天上午跟她媽媽說要出去逛街，然後就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那天上午你在哪？她不是去找你？”
    “我在我媽家裏，一直睡到下午才醒的。我妹妹他們可以作證。彤瑤從那次之後就沒找過我，我打她電話，到現在提示的都是關機狀態。”
    於邑鬆再問：“那你們最近有沒有因為什麼事爭吵過？”
    林楚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畢竟是自己兒子，林楚為抬抬眼皮，林鈞勝就知道他想幹什麼，於是發話道：“你以為自己翅膀硬了的時候，其實你還隻不過是會飛了，想飛得高飛得遠，那還差得很遠——你都能處理好的事情，你認為還用得著我們這些老家夥出麵嗎？而反過來，我們出麵，你覺得還不如你嗎？”
    林楚為被他老子訓得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但他並沒有氣急敗壞地立即反駁，而是沉吟片刻，抬眼看向他老爹：“其實我向來沒想過要飛多高飛多遠，我的人生，隻要能看遍自己想看的風景，擁有自己想要的天地，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遺憾——我並沒有太高看自己，覺得自己不可一世，什麼都可以一力承擔，但這也是在我嚐試以後才能承認的事。
    “我大概能猜到彤瑤為什麼會離家出走的原因——也就是因為我知道這原因，所以才想要隱瞞。當然，現在應該是沒有必要，或者說我不應該再隱瞞。”他頓了頓，繼而說：“生日那晚，她告訴我她懷孕了，重點是她想把孩子生下來，態度很堅決。”
    聽到這裏，林鈞勝與於邑鬆表情略驚異，半晌沒出聲。不同的是，林鈞勝有點煩躁地再次點了煙抽，而於邑鬆的臉色略紅，似乎覺得自己女兒行事欠妥，讓他臉上有點掛不住。
    房間內安靜片刻，就聽林楚為繼續說：“我不建議她生下這個孩子——當然，我不逃避這個責任，我現在並不能為她以後的人生負責，但她現在懷了我的孩子，我除了答應給她找一家最好的醫院、找一個最好的醫生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案。”
    於邑鬆突然說：“你既然知道她大著肚子鬧失蹤，你還有心情帶著你的‘男朋友’去旅遊？”
    林楚為看了他一眼，沒答腔，突然站起來就往外走。
    林鈞勝在他身後一拍桌子，沉聲道：“幹什麼去？！”
    林楚為停住腳步，回過身看著於邑鬆：“我帶著‘男朋友’旅遊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找到彤瑤，現在，我坐在這裏聽你教訓我的時候，彤瑤也沒有回來。那證明我不該去旅遊，也不該坐在這裏浪費時間，而應該去報警——抱歉，我要去趟警察局，失陪了於伯伯。”
    一撂完話，再不管他老爹還會不會發火，他立即就走出了書房，並順手幫他們帶上了門。
    於邑鬆突然提到司夏的事，他起身走人，頂多等客人走後老爹找他單獨談話，他要是不走，那接下來的場麵難保會無法收拾。
    “不肖子”不在，於邑鬆還能打了“不肖子”他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