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荊棘の愛——36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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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の愛——36韓遠
直到和陰影相依偎,才發覺於心有愧,你是那個從未在我生命中出現過的人。——題記
當我的世界出現一片純白時,耳邊卻不停回蕩著同樣一曲不知名的旋律,等靠近了,等看清了。
等我們真正能夠正視彼此的時候,我才仿佛聽到那來自於寂靜之海上遙遠的呼喚,直入心底的,是你恒久遙遠的一聲:韓遠。
霎時清醒的低喚,讓我們停滯不前的腳步,艱難的再也不肯挪動分毫。
一把紅色雨傘之下,默然站立的兩個人,分屬於這個世界的兩極,卻彼此在心底相愛著。
你曾在行於黑暗之中,低低默念一句:何必?
其實一切早有預料,你明白的,又何苦再說何必?
四目相對的那一霎,我在心底差點驚呼出聲,真的是你,多好,我這樣在心底對自己說,多好,還不算晚,至少你還在等我。
可直到看見遠處站立的母親與溫萊時,在那一瞬間,我下意識停駐的腳步以及驚異不定的目光,卻還是讓你在那一瞬轉頭看去。
為什麼,在我定定望向你時,你卻選擇了低下頭,裝作沉默呢?
而我未邁出的腳步,還有什麼資格,責怪你的選擇。
雨一直在下,我伸出手想要為你撐的那把傘,卻在離你不到一米的距離處停下便再也難以在她們的目光注視中前進一分。
隨後,你複又將頭抬起,依舊是那樣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看著我,看著我,不再言語,亦不再向前。
沒有話語的靜默中,時間像是耳邊潺潺的雨絲,嘩嘩的從我們的身邊流走,一分一秒,一分一秒……
直到,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來自心底異樣的難受時,我最終懊惱的低下了頭。
怕與你再有目光接觸,此時此刻,是那麼的怕。
方海轉身是在我低頭的那一刹那,而不知何時,溫萊已經默默走到了我的身邊,看著她,看著那張近在咫尺卻遙遠而陌生的麵龐時,我隻是就那麼眼神空洞的望著那張麵龐,望著那張我曾以為自己深愛過的麵龐。
一切,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麼,我的人生就不能按照早已預定好的軌道,隻需按部就班的活下去,沒有必須作出的選擇,沒有需要顧慮的任何人與任何事,什麼都沒有,隻是那樣簡簡單單的,活下去。
可若人生真的如此,我為什麼還要如此努力的想要去抗爭呢?
為什麼,我在上大學時,毅然決然的選擇的調換專業,為什麼我還是那麼想要逃離,這種既定的宿命,而又是誰,教會了我這些?
那個人,是那個在訂婚前一夜告訴我不要問緣由,並在第二天一早就離開的人,是那個等我從訂婚現場追逐到新高機場時,對我說:“Godkissesthefiniteinhisloveandmantheinfinite。”的人,那個人,是在收到我全心全意的祝福,希望她從此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後,卻在我最難以抉擇時,回來的人。
那個人,曾和我度過漫漫的無盡少時昔年,曾與我讀過泰戈爾的詩行三千。
也教會了我,沒有什麼是絕對,而也有那麼一個人,曾在某個與我一起共過光的深夜,對我輕聲說道:沒有人逼你做出任何選擇,有的隻不過,是你自己內心的不堅定。
在愛情麵前,比起敢愛敢恨的溫萊,比起默然無悔的方海,比起延綿愛著的田珊,我失去了太多可以自主去愛的機會。
而方海給予的那份愛,本就太過奢侈,可如今再次對上溫萊的那雙眼眸時,看在眼裏的卻隻是一片清明的微光。
拋開了所有悲喜愛恨的光,那是誰的眸光,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眼底。
我知道答案,但我一直不敢真正去承認這個答案。
將直直伸到遠處的手,僵硬的收回時,手臂連同全身早已是一片冰涼,可此時,我再次轉身直視著同樣淋濕在雨中的溫萊時,心底卻是從未有過的暖意上湧。
將那把傘移到溫萊的麵前,沒有任何猶豫,我拉起溫萊的手,將那柄紅色的傘把交到了她的手中,並且雙手覆蓋在那雙冰冷的手上,緊緊的握住。
溫萊,我輕聲喚她,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樣,我看向麵前的這個女子,心底傳來了遙遠而寧靜的一聲呼喚,是什麼,其實已經不再重要,就像是我現在麵對著這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容時,心底卻不再泛起任何愧疚或者酸澀或者迷惘的情緒,取而代之的是內心真正的平和。
平和的一聲溫萊,卻讓麵前人,默默低下了頭,我們之間的默契,已經不需要我再多說些什麼。
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我聽見了哭泣的聲音,不大不小,卻直直傳入我的心底。
雨還是一直在下,伴著雨聲的哭泣,或許才是我們之間最好的偽裝。
因為太過看重彼此,才會傷人又傷己。
而現在,我能做到的不再是雙邊停留,從而間接傷害所有人。
有時候,愛情的自私與懦弱,隻是在他一個轉身將要離開時,等發覺到會真正失去時,心底那一種說不出的酸楚,還會有委屈,那是真的。
不知道為什麼,在眾人的視線裏,我轉身在大雨中向前奔跑時,腦海中唯一一個目的地,是那家名為“don’tcry”的酒吧。
直覺指引的步伐,在還未真正到達心中的目的地時,便顯示出了它絕無僅有的昭示力,在那人的眼眸中,盈著的是一片我從未見過的清明。
他微微的笑著,仿佛看穿一切之後的無知與懵懂,還是那樣淡淡然的看著近在眼前的我,淺淺的勾起嘴角的弧度。
一抹笑意,像冬日午後的暖陽,像壁爐中盈盈的火光,像所有溫暖的存在,是觸手可及的真實。
我們就這樣看著彼此,在暗彩的霓虹燈下,在街上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在酒吧街傳出的陣陣雷鳴般的搖滾樂中,在空氣中彌漫的酒精餘味中,在所有此時此刻與我們毫不相幹的事物中。
我們相視著,並淡淡的笑著。
那時,我以為這便是我們最好最後的結局,可看著那單薄的身體在我麵前毫無預警,一瞬倒下後,我一瞬間怔忪的惘然無措,在往後的歲月中化成了一池碧波,讓我從此深陷在那方清明的眸光中,情至溺斃,卻再也不願醒來。
如此時,他倒在我懷中,那緊閉的雙眸,卻再也不願睜開。
背起方海,坐上出租,正準備帶他去醫院時,懷中的人卻漸漸蘇醒了過來。
打了一個噴嚏之後,才聽他緩緩的對我說:“回家。”
緊了緊懷中那個單薄的身軀,我對司機師傅說道:“師傅,前麵左轉,去君臨濱江小區。”
好,我們回家。看著懷中那張蒼白的麵龐,我在心底輕聲對他說道。
像是許諾,卻更像是很多個夕陽斜沉時,我隨口說出的那句輕詢:“回家?”
看著天色向晚,你淺淡的笑了一下,對我點了點頭,說:“好。”
如今,有點失而複得的意味,如此美好。
直到很久以後,當溫萊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並告訴了我一切。
在我轉身向前,追尋著你的腳步那一刻,這場賭局,溫萊在心裏已明確的知道,自己輸了。
早從一開始,當溫萊知道我和你之間的事情時,她曾自信的以為那不過隻是我的一時之愛,愛過了便沒有任何下文,而讓她依然不能明白的,是你對我的愛,那麼深,那麼真。
所以那個與你打的賭局,溫萊輸的心服口服。
看著我最終如此安然的對著她輕喚時,一切的迷茫便浮出了水麵,後來溫萊曾笑著對我說,是我幫你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在這件事情上,你怎麼報答我啊?
那是一句說的輕巧卻努力裝作輕鬆的話語,隱含在眼底的淚水,還是讓我有些心酸,可是溫萊,我依然需要謝謝你,正是你的這場“賭局”,加上了所有我不敢麵對的人時,卻讓我更加真實的麵對了自己。
我知道,你從來都是那樣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所以這種夾在三人之間的感情,你看在眼裏,卻也是迷惘在心底,你其實與我相似,都是那麼的不確定著,自己的愛,到底屬於誰?
如果說一開始,方海在這件事情上,是在幫我做出選擇,那麼你給予我的愛,卻是在逼迫著我,讓我自己去做出選擇。
而當我能真正從心底麵對所有人時,你在我背後的那聲哭泣,伴著淅瀝而下的雨聲,模糊了我們真摯相對的從前。
可即使這樣,當我知道了你們之間所有的“賭注”時,我開始相信,恨能讓愛隕滅,而愛卻能讓恨長生。
等一切事過境遷,回首往事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愛你,還是恨你?
完稿於宿舍,12:12,0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