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荊棘の愛——02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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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の愛——02韓遠
說愛情會失去的那句話,是我們不能夠當作真理來接受的一個事實。----題記
驅車一百五十公裏,以一百二十邁的速度行駛在去往新高機場的高速路上,我不止一次的在心底拷問自己: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想要的又究竟是什麼?是她隨便給的一個理由,還是精心編排的一個借口?亦或者我此刻追趕著她的腳步,隻是想給自己心中的迷惑,安放一個或真或假的答案,自欺欺人而已。
看著倒影在茶色車窗玻璃上的側影,我一時啞然,那個人,那個此刻正驅車行進在高速路上的人,是我,不,應當說是23歲的我,於成熟穩重間,依舊帶著獨屬於少年的一絲疏狂與驕傲,看著車窗外空無一物的天地,灰白的天空壓著濃密的雲,像是一個欲哭還休的少婦似的低沉著麵頰,此刻不免自嘲的一笑,那個該哭的人到底是我?還是她?
思緒就這麼紛亂著,從最開始接到她打來的告別電話到驅車追趕的這一路上,我漸漸平複了自己悲憤的心情,看著一個一個道路指示牌從眼前向後掠去,我突然像是一個漫無目的的行者一樣迷失在了這個具有萬千變化的城市幻影當中,即使追上了,又能怎樣?一個在訂婚前一天晚上決定要落跑的準新娘,訂好機票後,憐憫地在第二天給他的未婚夫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很愛他,可是卻無法和他並肩走入婚姻的殿堂,就連一個小小的訂婚儀式,也不能輕易許諾於他,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瞬間,我衝出人群,開車上高速,向著新高機場駛去,我腦海中當時的唯一一個念頭就是,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傻逼的理由。
盡管我的思緒紊亂,但車子還是平穩的向前行駛,看著機場指示牌的方向,停好車後,我快步走近了候機大廳,看了一眼大廳正中的顯示頻,距離最早一班開往洛杉磯的航機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要起飛了,我轉頭四下尋望,去往每個可能的候機口尋找著,想要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當我走到第四個候機口時,我一眼就望見了那個帶著耳機落座在等候區第三排上的女子,看見了,找到了,心裏反而沒有那麼急切的心緒在叨擾了,幾步走上前,我在她的身邊坐下,沒有驚訝,沒有羞惱,她看到我後,隻是一臉平靜地看向我,仿佛洞穿心底。
真不知道,那個落跑的人到底是我?還是她?
“Godkissesthefiniteinhisloveandmantheinfinite。”她率先開口說道。
雙方各自沉默了一會,我回應道:“Thatlovecaneverloseisafactthatwecannotacceptastruth。”
突然大廳傳來了提醒旅客登機的提示音,聽著那一聲一聲響徹在此時略顯空曠的候機大廳的回音,她轉頭,取下耳機,淡淡地對我說道:“再見!”
那時我看著她一步一步遠去的背影,心中縱有萬千挽留的言語,可說道嘴邊的話卻變成了:“如果這是你最終的決定,那我尊重你的選擇,祝你幸福。”
那個瞬間心中突然流淌出一句話,挽留不是應該在決定之前去做嗎?既然你已決定,我……無話可說。
頹敗的走出大廳後,我驅車回家,下高速,進入市區時,正好趕上了下班高峰期,看著路上擁擠的車流,以及路兩旁人行道上同樣擁擠的人流,心裏是說不出的酸楚,此時黯淡的天空似乎飄下了幾滴雨,傾斜地打在麵前的車窗玻璃上,看著留下的那一條條被雨水衝開的灰塵痕跡,感覺卻似多條綿延彎曲的河流衝刷過我的心田。
沉默良久後,我向衣服口袋中去掏手機,卻摸到了一抹冰涼,我下意識的將那個小小物件緊緊攢在手心,任突出的齒痕硌痛掌心卻還不願放手,看著被硌紅的掌心,看著那枚小小的鑰匙,它以前可以通往一個幸福的國度,而現在卻隻能打開一間寂寞的牢籠。
在下一個路口,我調轉車頭,背離訂婚會場的方向,向著新家的方向駛去,不知道會場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可此時此刻,我隻想當個逃兵。
一路堵車,等到了小區門口時,才被值班保安告知,這幾周地下停車場整修,暫時無法停車,但保安說附近有個舊式居民樓,樓前有片空地,這一片治安良好,晚上將車放在那裏,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待問清了方向後,我便開車向那個居民樓駛去,等車左拐進入那片樓前空地時,我將車前燈打開,隱約中卻突然看到一個人影在光束中倒下,我趕緊下車查看。
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反應是大半夜不會遇上碰瓷的了吧!剛想著禍不單行時,腳下突然一駐,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我彎腰拾起,借著燈光看清了那是一個學生證,再往眼前跌倒的人麵上看去,確定是同一個人,叫方海,是A大的學生。
這下我便稍稍放心,趕緊上前一步,將那人扶起,看到他手掌處蹭破了點皮,我向他趕忙問道沒事吧!而他隻是向著虛空中揮了揮手,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閉著,似乎想要用力睜開,但不起任何作用。
見他如此,又是A大的學生,我不好丟下他一人,便向四周看看了,見前方不遠處剛好有條長椅,便扶著他慢慢走了過去。
等他坐下後,我無意間一瞥,見到他的背包開著,想來應該是剛才摔倒時把背包蹭開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東西落下,看他又不能視物,我便重新又走回去,查看下是否有遺落的東西,果然在剛才他跌倒的地方不遠處躺著一本書,我上前拾起,是一本高中物理的教輔書,這麼看來,這個學生,這麼晚還沒回學校,應該是在帶家教了,可是偏巧有灘汙水將書的一角泡濕了,我快步走回,將書重新放回他的背包中,對他說道:“抱歉。”
他卻對我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並且讓我先走。
我環顧下四周,看了看附近的街區走向,心底盤算著走哪條路回我居住的小區會更近一些,看了一會,就聽見他小聲嘀咕了一句,像是再問時間,我看向表,回道十一點一刻,這才突然醒悟,晚間宿舍樓門要鎖,看現在都已經到了這個點上,宿舍應該回不去了,便問他附近有沒有認識的同學有租房居住的,我可以將他送過去。
看他紅了一下臉,露出頗為無奈的表情,我對著不遠處的昏黃光暈點了點頭,也隻有將他扶起,帶回家了。
心裏清楚即使身邊有人扶著,但雙眼不能視物,還是會在心裏給人造成一種壓迫感和對於前路未知的恐懼感。想及此,一路上我盡量放慢腳步,隻用握住他手臂的力度引領著他向前邁進。
這一路上我們都默不作聲,也許各懷心事,走到轉角處時,因不能視物,他隻是朝前走,我卻腳步一滯,他一個不妨,就向我靠了過來,湊近才看清,他左眼角下有顆黑痣,很小一顆,不仔細看,還真的辨認不出,都說女子眼角墜的是淚痣,我沒想到男生也有,順帶著我望向了他的臉,那是一張眉清目秀的麵孔,讓人猛地看過去,心裏卻覺得異常寧靜。
扶他回家後,我趕忙去把窗戶打開,想給屋內換換空氣。
靠在陽台邊上,我點燃一支香煙,心裏混混地想著,既然訂婚是已經沒戲了,那明天去代課的事情,也隻能由我去做了,想想覺得自己好笑,再轉眼看看沙發上端坐著的那個學生,依舊是一副安安靜靜的模樣,我在心裏狠狠地鄙夷了一下自己,便走到那個學生跟前,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聽他說自己休息一晚就沒事了,我也隻好將他暫時安排在臥室睡,自己則抱了一床被子去往客間睡了。
一宿無話,夜風微涼。
第二天清早,我按照導師給的地址前往A大一號樓C區604室去給生物工程(8)班的學生上課,離下課還剩10分鍾的時候,我讓班長清點了一下人數,課後班長告訴我有四個學生沒來,當我聽到方海這兩個字的時候,突然心中一愣,方海,莫不是昨晚的那個學生。
可轉念一想,既然完成了導師交待的任務,我也就沒必要再去知道關於這個學生的事情了,既然沒來上課,也不知道那個學生現在怎麼樣了?我回到教員休息室將耳麥放下後,便朝家走去。
回到屋內,又是一派清清冷冷的景象,回臥室看了一下,被子已然鋪好,陽台門窗都已緊閉,看來是個細心的男生。
心裏依然覺得落寞,從冰箱中取出一罐冰啤,喝了幾口,我雙手伸展向著沙發背後靠去,雙腳自然翹上麵前的茶幾,隨手在沙發兩旁摸索著遙控器,卻突然摸到一個東西,等我取來一看,竟然是那個學生的學生證,可能是我昨晚看的時候未將它放回背包中,撓了撓頭,正不知該怎麼辦時,就聽到門鈴“叮鈴”作響,我看著手中的學生證搖搖頭,苦笑一下,便前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