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蝴蝶效應（下）
    她想活著，別的都不敢再奢望。她在這世上還有牽掛，有個不成器的老娘，還有小霸王兒子，她還年輕，不想死。
    看到她終於服軟、點頭，低賤地哀求，小李孩子般地笑了，一把抱住她，極開心地說：“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對不對。”絞盡腦汁，他用了這句話，顯得很得意。他知道秦負卿喜歡的隻是他的身體，很鄙視他沒有文化，所以他努力更靠近她一點，最近看了許多書。
    他幫她穿好衣服，把鐵銬解開，溫柔地說：“我知道你已經是自由之身，你和解字的爸爸早已經離婚了，所以……我們馬上去領證吧！現在民政局還沒下班呢。”
    秦負卿心裏尖叫著罵他神經病，臉上卻逢迎地笑著，很快樂、很樂意地點頭。
    他們一起開著車，直接在民政局門口停了車，很沉著地走到工作人員那裏，微笑著要求登記結婚。
    “資料不齊，結不了！”那個大媽打了個嗬欠，愛理不理地說。
    “怎麼不齊？我們都各自離婚了。”小李堅定地反駁著。
    “那離婚證呢？”登記大媽簡直不耐煩了。各自離婚了就為了再結婚，簡直是人渣、狗男女。雖然在這上班見得多了，可大媽還是厭惡這類人！要不是秦負卿蓬頭亂發，她一定認出了這是天天出現在電視上的大主播。
    “我和你說我們離婚了，你聽不懂嗎？”小李拍起了桌子，把大媽嚇了一跳，把脆弱的秦負卿嚇得臉都紫了。五天五夜的折磨已經讓她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周圍有些人聽到這巨響，紛紛回過頭來看熱鬧。
    秦負卿一輩子沒有這麼狼狽過，被小李鉗製著，逃也逃不掉，隻能認命地在那，可憐巴巴地想著逃脫之計。可她不敢大喊救命，更不敢叫周圍的人報警。因為她看到小李在出發前，身上最少藏了兩把刀，一把自製手槍，都纏在腿上，裹在合體的西裝褲裏，別人根本看不出來他這麼危險。
    她還記得他陰側側地對她說過的話：“你往後要是不順著我，我就把你兒子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我說到做到！”
    那一刻，秦負卿真後悔引狼入室，沒一早看清楚他的變態人格，以至於讓他對她的家庭如此了解，知曉她的住址，還讓解字和他這麼熟識。
    所以，秦負卿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小李大鬧婚姻登記處，自己卻隻能點頭，一言不發。
    “我的確查到了這位秦小姐的離婚證明，但是你的呢？你的資料上還顯示你並未辦理離婚。”
    “她死了，我老婆死了，所以我再婚理所應當！”小李拍著桌子，用無比篤定地語氣，對陣著那個大媽。
    “那死亡證明呢？居委會總得開個介紹信吧，你的戶籍不在東洲！”大媽也果然老辣，寸步不讓。
    而聽到“她死了”這三個字時，秦負卿全身顫抖起來，如篩糠一樣，她甚至覺得自己要小便失禁了。她慘白著臉，嚇得縮成一團。現在，她終於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瘋狂了，原來他更瘋狂的是——他居然殺了妻？！她知道他的妻子還很年青、很健康，不久前她知道她還活著……隻有這一種可能！他殺了她！
    秦負卿以為這已經是驚恐駭人的極限，但她沒想到，更恐怖的事件還在後麵！
    就在小李揍了婚姻登記處的兩個保安，把那兩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輕鬆撂倒之後，居委會大媽終於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她這不是在對付一個不講理的人，而是在對付一個歹徒！她幹了生平最蠢的一件事，就在小李眼皮底下，拔打電話報警……
    然後，秦負卿眼睜睜地看著小李扯掉電話線，拿出袖子裏藏著的一把尖刀，閃電般地紮到那個肥胖大媽的胸口，再往右一旋轉，隻聽那大媽發出殺豬般的尖叫，人們四散逃走……
    旋轉匕首，是軍人在殺戮中學到的殺人技巧，用於擴大傷口，放血。
    秦負卿覺得下身一濕，熱流股到褲間，滴到褲腳。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場景——人像牲口一樣被刀紮，一刀又一刀，鮮血如小噴泉一樣射了出來，濺在她臉上。
    她不知道，原來人體內居然有這麼多血，一直噴流不息；她不知道，人可以發出這樣淒厲的尖叫與驚呼，直到他麻利地切斷那可憐大媽的喉管……
    十分鍾後，那個大媽死了。
    小李提著血淋淋的刀，在那裏踱來踱去，尋找另一個工作人員，要他們幫他辦理結婚證。他踹開了門，強行拉出了另一個幹瘦的婦女……
    “求你了，別這麼做，行嗎？”秦負卿被他拽著，哆嗦著嘴唇哀求他。
    小李笑了，孩子般天真地笑了：“別急，我們馬上就能登記結婚。”
    那個幹瘦的婦女雖然嚇得快要死掉，但比先前那個死掉的精明許多。小李叫她怎麼做，也就怎麼做，她甚至真幫他們辦了份結婚證！
    與此同時，剛剛瘋狂逃走的目擊群眾已經報了警。東洲市公安局已經聯係上了武警，把這裏重重包圍起來，甚至已經布好了狙擊手。
    這是東洲二十年來最血腥暴力的案子。若不是因為涉事人秦負卿和公安局局長的親屬關係，也許解冠軍他爹解兆甲可以因為圓滿完成此案而連升三級。
    小李作為一個曾經的職業軍人，在被圍的時候顯得很淡定從容。他把秦負卿藏在安全的地方，用自製手槍打傷了三個警察，兩個武警，最後被狙擊手兩槍爆頭，倒斃當場。
    秦負卿遠遠地看著他斷氣的最後瞬間，眼神還直愣愣地盯著她，像是在對她笑。
    他的腦漿流了一地。
    秦負卿獲救，但是她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