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清晨一仗
    一早晨起來如同打仗。
    餘聖墨不但要幫怎麼搖也不醒的小霸王套襪子、穿衣服，還得幫他倒牛奶、煎三明治。
    烤麵包機他不會，足足學了半個月才能烤到剛剛好。剪雞蛋和火腿要用平底鍋，可他一輩子就隻會用圓底鍋，讓解字大笑著說他“白癡、土鱉……”
    小霸王家的廚房比他以前四口之家的房子還大，12口鍋，誰知道哪口鍋管做什麼？
    還好他不笨，兩個月時間夠他由陌生到熟練了。以前，連最難的考題也難不倒他，怎會輸給這樣簡單的“家務”？
    全部收拾停當，解字全身都穿周整了，早餐熱熱地擺在床上，全部就緒——其實一切工作還沒開始……因為最花時間的事是——叫小霸王起床！
    “快起來了，再不起就遲到了！”要是這樣的台詞有效，他解字怎麼可能叫小霸王？
    “火警啊，逃命啦！”編太大了白癡！
    “再不起來，真要遲到了……”餘聖墨急出一頭汗，終於使出殺手鐧：“我要使用毒氣攻擊了！”說完，猥瑣地轉過身，拿屁股對著小霸王熟睡的臉……
    “噗……”餘聖墨的口腔裏發出“屁”響……
    解字一躍而起，猩紅著眼，一腳飛踢在餘聖墨屁股上，把他踢得向前撲去，頭撞在書桌腿上。
    “滾蛋，滾蛋！你這個屁神！滾出老子的家！”小霸王的起床氣永遠是旺盛的，要是能回收利用，他家絕對不用使用石油氣……
    “好了，起來了，麵包要冷了！”餘聖墨一臉堆笑，完全受他“滾”字的影響。兩個月時間，足夠磨去一個青年的自卑，臉皮磨成銅牆鐵壁，他能忍的。
    “再用毒氣攻，我還得用無影腳，你給老子記好！”解字不情不願地站起身子，雖然隻到餘聖墨的胸，但氣場是十足的，一個小霸王頂十個聖母，不，二十個！
    小霸王起床第一件事是“排毒”，重重地摔了門，在廁所拉尿。尿挺長，聲響挺大，淅瀝啪啦半分鍾有多。要不是昨天夜裏他尿了床，他頂佩服這孩子的膀胱。
    餘聖墨想，小霸王解字無論上廁所還是洗澡，都愛摔門，心理學上有什麼深意呢？是這樣就能把他這“外人”隔絕在外，還是用這招給他示威？
    餘聖墨相當佩服他每日一摔，而門卻至今沒有壞掉。果然質量好的門和鎖就是不同。不像他爸，家暴的時候經常一腳就把廁所門踢個大洞，鎖也全毀了，酒醒後還得罵罵咧咧地修。
    吃早餐的時候時間不夠了，他一催他，就得手腳並用地接小霸王扔過來的餐具。
    這孩子脾氣差，暴躁易怒，一點小事就像捅到火藥桶，而他發泄的方式是——撿著什麼扔什麼。
    在吃早餐的話，那就杯碗盤盞地亂扔了過來，第一次餘聖墨全無經驗，被盤子扔到眉角，破了一大口子，鮮血直流，像紅色的小溪流一樣從眉角直淌到下巴，把小霸王自己都嚇著了，至今還有一條白疤，沒好利索。所以現在小霸王最多扔點小件的，例如——草做的隔熱墊、奶杯裏的吸管，最大也就木湯匙。
    囫圇地吃了早餐，餘聖墨拽著小霸王一通猛跑，再遲一分鍾就坐不到校巴了！
    現在的孩子真幸福，還有那麼高級寬闊牛氣的校巴可以坐。他當年小學在鄉下讀，上學基本靠兩條腿，山高路遠的，早上五點就得起來……
    到了小區門口，餘聖墨終於鬆了口氣。三五個小孩的家長都站在那翹首以待，一打聽說校巴還沒來，於是淡定了。
    解字不屑和那幫三姑六婆們站在一塊兒，也不想搭理那幫幼稚的校友，自己踢著腳下一顆石子兒玩。時不時小石子還踢中人，餘聖墨還得像個孫子似的到處和人道歉。
    好不容易校巴來了，那魔星終於上車了，餘聖墨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
    那幫媽咪們同情地打量著餘聖墨道：“你可真不容易，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餘聖墨尷尬地一笑，嘴角露出兩個小梨渦，就顯得更孩子氣了。這兩個月他不用下地幹活，黑皮褪去，又恢複到他讀書時的白麵書生狀態，17歲的少年，長得又好看，又正是最好的年紀，那雙眸子星子似的，又明亮、又朦朧，霧蒙蒙，讓那幫送孩子的婦女的眼就沒離過他的身。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果然不假。
    餘聖墨遠遠地看了看校巴的屁股，雖然愈行愈久，但他還是能看見他家小霸王坐到最後一排，目光狠狠地睕著他，像是狼要吃肉，這絕對是最高級警告！
    他還記得他前些日子的威脅：“再見到你和那幫賤女人一起八卦，就縫了你的嘴，拔了你的舌，撬了你的牙！”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隻是個9歲多的小孩子，為什麼總是一副要殺人的毒惡嘴臉？十句話有九句都在警告別人，而九句裏有八句都在要人的命……
    餘聖墨雖然不屑，但還是很快就從婦女的包圍裏衝了出來，溜走了。
    自從上次他聽到那些婦女們小聲嚼舌頭的話，他就不太熱愛和那幫人呆一塊兒。
    “這小孩真沒家教，養大了也是往號子裏送，不殺人放火就奇怪了！”——餘聖墨想，這才幾歲，就被她們判死刑了？
    “他爸出逃了吧？聽說逃出國了，貪了這麼多錢，檢察院到處找他，捉著最少是個無期徒刑……”——這話信息量略大，讓餘聖墨咀嚼了好幾天，他來這麼久的確沒見過小霸王他爸。
    “他媽就是一婊子，電視台裏上至台長下至司機誰沒睡過她？”——這話讓餘聖墨全身打了個冷戰。他還記得能來這城市是靠了她，她像母親一樣摸著他的頭發，說他“時運不濟”。
    “噯，你們說，秦負卿這次弄回這麼嫩一少年，是不是想著……嘿嘿……”
    “難說，誰不喜歡新鮮可口的呢……”
    “我看八成還沒到手，以我的火眼金睛看，這孩子絕對還是一處男。”
    “騷貨，什麼時候你還會看這個了？”
    “當然了，看屁股、看走路的姿勢、看身板兒，甚至說話吐氣的方式，最重要的是看那雙眼……那眼幹淨的很，絕對是處，錯不了……”
    餘聖墨腳底打滑，落荒而逃……
    女人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