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知前路如何 回首已是滄海桑田 第八十一章 初見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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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人之危,奪人所好,不是燕子俊性格裏所能做出來的事,是以才依霍揚所言,守在斷天涯邊,默默等待。
即使現在這個時候,燕子俊希望的仍隻是元佐平安無事。
元佐哭了一會,心底的痛苦釋放出來,人也漸漸的平靜下來。
火勢蔓延,穀底不能再待下去。
燕子俊攜著元佐,腳尖一點,如飛鷹衝天,一躍到斷天涯邊。
“三哥,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二哥幾天前臨走的時候告訴我,你在穀底。
“……”
“霍揚把你和二哥之間的事告訴了我,我之所以現在才來,是想讓你自己先冷靜一下。”
燕子俊不說還好,一說寧令哥,元佐剛稍稍平靜下來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
“他在哪?我這次一定要殺了他!”
燕子俊探著腿,坐在斷天涯邊,望著穀底漸漸散去的濃煙,道:“我可以幫你恢複功力,但你真的能下的了手,殺了他嗎?”
燕子俊知道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繼續說道:“咱們五個人中,論武功,當屬玉靈宮的武功最為高深,二哥隻是出手從不猶豫,是以我們幾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你若真想殺他,定也能如你所願。”
“為了我的家人,我也必須殺了他!”
“那你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殺了他?”
元佐的遲疑沒有逃過燕子俊的眼睛,“不管是為什麼,你沒有殺他,以後也定也會如今日一樣。”
燕子俊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刺,刺在元佐的心上,雖然痛卻不難受,“三哥,我該怎麼辦?”
燕子俊起身,坐到元佐身邊,拿起元佐身邊的紫檀琴,輕輕一撫,才發現琴弦斷了兩根。
撫響剩下的五根琴弦。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例,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燕子俊撫琴自唱,一曲作罷,望向遠方,若無緣,不若相忘於江湖。
“相忘於江湖,不論對於你還是二哥,都是最好的結果。”燕子俊這句話,說給元佐,也是說給他自己。
“三哥,有沒有可以讓人忘記記憶的藥。”
“有,忘情丹。”
燕子俊從懷中摸出一個白色的瓶子,到出一顆遞給元佐,“如果你吃了,你在乎的人,不在乎的人都會忘記,可那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跟生死輪回又有何區別。”
元佐一猶豫,將手中的忘情丹送還給燕子俊,“謝謝你,三哥。”
外人眼中邪惡的玉麵書生,在元佐看來,卻是那句詩詞,海內存知己,不但救了自己的性命,而且如此的了解自己內心所知所想。
燕子俊微微一笑,抓起元佐的右手,探了探元佐的脈搏,穀內發生的事,已盡在心中。
雖然不是男女之歡,可對於燕子俊一個絕技江湖的醫者,這一點根本逃不出他的診視,況元佐神色間的掙紮也足以讓燕子俊察覺。
元佐見燕子俊眼神異樣,忙撤回手,慌亂的問道:“三哥,我的武功?”
元佐不提,燕子俊自也不會說,隻道:“二哥幽冥神功已經修煉到八重天,還差兩重,便是最後一重,好在二哥不是用幽冥教的功夫製住你的穴位。”
“是何種功夫?”
“慕容世家的陰陽逆行百穴錯位。身體上的百道穴位全部陰陽逆轉,錯位而行。解穴之人必須逆轉而行,才能將穴位解開,即使解開,受製之人一個月內,也不能提起氣運功,一旦運氣,真氣將會逆行倒流,輕者武功全失,重者走火入魔。”
“沒想到他還會這種陰毒的功夫!”
幽冥教武功天下最毒,這種點穴功夫的狠毒跟幽冥神功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
燕子俊不語,提起真氣為元佐解穴,百道穴位又是逆行而解,燕子俊費了一番功夫,才將元佐身上製住的穴位全部解開,發髻處滲出絲絲汗珠,被風一吹,涼涼的。
元佐掏出一塊絹巾遞給燕子俊,心裏有太多感謝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切忌一個月內不要動真氣,你拿著它回宮,路上不會有人敢攔你。”
燕子俊將在李諒祚手中搶來的幽冥教主令牌送給元佐。
元佐隻當是燕子俊的東西,也沒細看,直接將幽冥教主令牌揣在了懷中。
“江湖雖是險惡,卻也是多是光明磊落之輩,宮中之事卻不是我能預料到的,你雖然貴為親王之子,但回宮之後也要萬萬當心身邊之人,你一個月內不能動用真氣,如遇上難事可找五弟小樓,他會幫你。”
“三哥,你呢?不跟我一起進京嗎?”
“我跟小樓不一樣,不想去那備受舒服的地方,等你走後,我會接著浪跡江湖,逍遙快活去。”
“那小弟祝三哥逍遙快活的時候,能遇上人生得紅顏知己。”
“哈哈……。”燕子俊爽朗大笑,紅顏知己對他來說今生已是笑話,心已動過,今生再難對其他人動情。
兩人坐在懸崖邊聊了一夜,元佐無所隱瞞,隻將穀中發生的事略過,如何上的玉靈宮,以及如何來大漠找寧令哥的事情如數的告訴了燕子俊。
燕子俊亦然,將自己與苗王之間的恩怨也如數的告訴了元佐。
第二天天未亮,元佐動身下山,燕子俊將元佐送下斷天涯,回到幽冥教,將療傷的藥留給霍揚,一路悄悄護送元佐出了大漠。
直到元佐安然入京,燕子俊才離開。
與人於己,緣分不過都是如此,來時,便已晚了一步,放手也是一種解脫。
今生無緣,隻是前世修煉的不夠。
等來世,不早不晚,恰在初見,相守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