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少你也知道正仁平日間就是這樣，你千萬不要與他計較……”
    “是啊，齊少。我們與正仁從中學時就認識了，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最心知肚明不過。你就當……就當今日^他說的話都是放屁……”
    “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屁不屁的，說話倒像個粗人……”
    “我自說我的，又管你什麼事了……”幾個人吵吵著勸慰，齊淵在一旁聽得，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他雖然也對方才正仁的態度有所不滿，但畢竟自己赴會遲到是不可磨滅的事實。所以對正仁挑釁的話語他也並沒有多想，倒是這幾個人戰戰兢兢的，好似他真是針眼做的心，小的連一句質疑都放不下。當下就蹙著眉頭喝住了幾人。
    “我今日真是有事情抽不開身，我在這兒給各位賠罪，還請各位海涵！”他頓了頓，歎出一口氣來，又說道：“我們這幾個人都是從中學起就玩鬧在一起的朋友，我真不希望因為一些小事你們就對我有所偏見。我從來都是注重真誠的友誼的，這一點從一開始就沒變。若你們能夠諒解我，現在我們就進去喝個痛快！”一麵說，一麵就想引著那幾人回包房，卻不料那些人麵上卻微微現出了難色。
    “齊少，這時候也不早了，況且我們才喝罷……”這一出聲，齊淵才知道這幾個人當是想要走了。他們幾個原本就是一些小職員，生活不如他自由自在，更何況行動完全受時間限製。現在再被自己重新邀請入席，也實在有些說不過。想了一下，便又道：“今晚天色的確也不早了，你們就先回去吧。不過這頓酒我們自是要吃的。若不然後天我做東，還是我們這幾個人，我們再好好喝個痛快！”
    那幾個人受齊淵的許諾，又見他這樣真誠邀請，自也說不出什麼了。當即歡歡喜喜地去了。
    齊淵自他們幾人走後，便徑自往8號包房去了。
    因為聽那幾個人說，柳書卿似乎正忙著和人談論什麼，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所以齊淵才會過來，想著與柳書卿見上一麵也好。誰知當他推開8號包房的房門時，卻被那包房中的情景滯得怔在那裏。
    包房中，那穿著簇新西裝的柳書卿正親切地與身旁的男人說著什麼。勾肩搭背的模樣，在配上眉來眼去的耳語。真是令人感到不適的所在。而那正被柳書卿摟著說話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柳書卿的好友——曾凡儒。
    “你們在做什麼！”齊淵沉下臉來，望著麵前的兩人，一雙眼睛似乎能噴出火。
    那曾凡儒雖然也與齊淵熟識，但多少有些畏懼他的身份，見齊淵這樣說，竟像是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似的，當先推開了柳書卿。
    “齊淵你怎麼來了？”柳書卿似乎也沒想到齊淵會來，驚訝之餘也站起了身子。
    “我想著你今天定是不會來了，我還親自跑到前台去打了電話，督軍府的人卻說你一早就出去了……”
    “我聽明德說了！”齊淵打斷他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仿若自己天生便與這姓柳的是死敵。隻要一站在他麵前，他好不容易收斂起來的本性和戾氣都會全數暴露。
    “我隻是被一些事情絆住了腳，卻沒說不來！倒是你，先自散席也罷。這麼晚了，竟在此與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齊淵說得激動，似乎連帶著也要將自己下午時的鬱悶一並發泄^了。
    柳書卿絕對沒有想到那一貫注重場合注重分寸的齊淵會說出這些。當下便漲紅了臉頰，站在那兒，雖是一聲不吭，但那一張臉上究竟也現出了尷尬的神色。
    而那曾凡儒，卻是更尷尬異常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竟會惹得麵前齊淵這般生氣。眼見得齊淵一雙眼睛死死地釘在自己身上，那眼神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他就覺得背脊一陣陣地發涼。當下便先自開口道歉，誰料卻遭來齊淵一聲暴喝。
    “出去！”偌大的聲音。似乎震耳欲聾……
    待曾凡儒出去後，那偌大的包房中，便隻剩下了齊淵與柳書卿兩人。
    空氣一時凝滯的厲害，仿若有什麼微妙的情緒，竟在冥冥中盡次地流轉不休了。
    柳書卿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那兒，望著眼前的齊淵，那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幻莫測的。
    平日中，他是一個所有情緒都不甚明了的人，對誰都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更別說生氣發脾氣之類，那自然是很少見的。而現在，他明顯卻是生氣了的。雖然那臉上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表情，但齊淵望到他放在腿上緊緊握拳的雙手，也知道當下他著實氣得不輕。
    “我也不想這樣。”他開口說了一句。僵硬的語氣，一點也不像是道歉的話。
    也對，他又怎麼會道歉呢？他從一開始就隻以自我為中心，說不定在他的心裏，他就是個完美無缺的人！
    柳書卿咬了咬下唇，一張本就不甚好看的臉更加的晦暗了。然後站起身來，也不多說，就要往外麵走。然而沒走幾步，卻被齊淵喝止了。
    “你要上哪兒去？”他說，蹙著的眉頭表明現在他的心情也是極不耐的。“我都來了你有什麼不滿。明明是你叫我來參加聚會的，現在你什麼都不說就要走了？”他上前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迫使他轉過頭麵對他。
    柳書卿望著齊淵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張本是溫和的臉頓時像是布滿烏雲的天空。然後抬起頭來，直視著齊淵的眼睛，嘴角浮出一抹苦笑。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朋友？”他答非所問地說。望著齊淵的眼也變得格外認真，那樣犀利的眼神，似乎能夠穿破人的皮膚，直窺到人的心靈。
    若是他真的有這樣的功能，他真是想看看眼前這男子的心究竟在想些什麼。隻是可惜，他並不能十分看懂他。
    “朋友？朋友就可以卿卿我、我眉來眼去？”齊淵也有些生氣了。他以為柳書卿最少會和自己解釋一番，沒想到他竟然會反過來質問自己。
    “我真是沒想到你……你口口聲聲的朋友，與你都是這樣的關係？！”他嗤笑著望著眼前的柳書卿，絲毫沒有看出柳書卿眼中的怒火卻是越來越盛了。於是，在他還未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就被柳書卿狠狠地提了領口一把按在了身後的牆上。
    “砰！”那後背撞擊著牆麵帶來的酸痛感讓齊淵不禁地蹙了眉頭，方想反抗，卻在抬眼的瞬間正望見柳書卿含了多種情緒的眼。
    “你真這麼想嗎，齊少？”他叫他“齊少”，而不是齊淵，這樣的稱呼讓齊淵生氣極了。“我心思如何，你當真是不知道？”說話的時候，那噴薄而出的語氣帶著稍許的憤怒，參雜著冷不丁流露的曖昧，吐息在他的臉上。毛茸茸的感覺，真是撩^撥人心的所在。
    他並不是這樣的人。他細膩溫柔，總像一縷春風拂麵。若不是真正氣急，卻也無論如何也露不出這樣的麵目。
    齊淵愣了愣，雖然滿心的怒火，卻無論如何無法在柳書卿這樣的表情下爆發出來。隻能瞪視著他，用殺死人的眼神逼他就範。
    然而，柳書卿卻是視而不見的。見到齊淵生氣，竟兀自地又貼近了他幾分。好似是看透了齊淵不會推開他一樣，連抓在他胸口的手，都有些肆無忌憚。
    “你別太過分！”當那雙手逐漸移到腰^際的時候，齊淵終於忍不住怒喝。咬著牙，瞪視著麵前的男子，雙眼中甚至能夠冒出火來。而柳書卿卻是嗬嗬一笑，像是沒事人似的，將頭輕輕地靠在齊淵的身上，側過頭咬住他膩白的耳^垂。
    “唔……”齊淵沒想到柳書卿竟會對自己做這種事，還沒反應過來那驚呼卻是提前出聲了。當即又羞又憤，一陣掙紮。
    然而柳書卿卻是無論如何也是肯不鬆手的，隻緊緊地按住那被自己圍在懷中的齊淵，一聲嗤笑。
    “齊少，這難道不是你想要嗎？那你倒是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