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集合之卷  第八幕 關於幻想與現實的混亂嘶吼(中篇)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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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魘生八百麵感到非常意外,他與莫瞳意外得談得來。
    莫瞳除了給魘生八百麵四處走動的自由,工作之餘還總來小小的圖書室找他,甚至帶來了一些高中的課本,如果遇到八百麵看書疲勞了,他們便會聊天,莫瞳講的多,生活,工作,對其他同事小小的不滿,對著這個少年總能一吐為快。因為少年總是溫柔地笑著,傾聽著,時而勸解她兩句。很難想象,八百麵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但是,他們的談話往往會被引向同一個話題------
    "子安,你能說說關於那些「看不見的朋友」的事麼?"
    "你很好奇?"
    "嗯。"
    "你們不總說這是瘋子的想法麼?"
    "有時瘋子與天才一線之隔。"
    "好吧,在我的概念中世界並不隻局限於一個,我們生活的世界疊加著另一重平行世界,而他們是平行世界中不小心走錯世界的居民,我們死後也會去往那個平行世界。"
    "可是除了你之外沒人看得見,不是麼!"
    "也許是我的大腦波長特殊吧。"
    "那麼,就算你說得對,可相對的,我們也有可能走錯世界,但我從未聽說過。。。"
    "神隱。"八百麵打斷莫瞳,"有人這麼稱呼這種現象。"
    活人神秘消失,日本的確有這種現象,無言以對,莫瞳隻能說:"可是你說的沒有科學依據,不現實!不科學!而且就是你這種想法才讓你成為病人的!"
    少年無言。
    莫瞳覺得自己有些過火了,道了歉,起身回去工作。
    "幾個世紀前,人們覺得神是世界主宰,後來,神被推翻了,也許幾個世紀後,現在的「唯一世界」也會被全盤否認吧。"少年冷靜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胡攪蠻纏。"莫瞳心裏想,默默握緊拳頭。
    02
    待莫瞳走遠,八百麵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回病房。站起的一瞬間,八百麵一陣眩暈,中午吃的少得可憐的食物差點嘔吐出來,八百麵略有疑惑,自己身體一向很好,為什麼這段時間頻頻頭痛,甚至連東西都吃不下,是太累了嗎,罷了罷了,八百麵不再追究。
    "梆!"圖書室金屬門被八百麵關上,在空曠的走廊中漾起陣陣回聲,宛若------敲響喪鍾。
    八百麵住在走廊盡頭一間單人病房,並不是特別的優待,自古流傳走廊盡頭房間容易招惹不祥之物,八百麵便被打發住在那兒,這間房原是護士值夜的休息室,床鋪衛浴俱全,但是因為幾年前一個老護士心肌梗塞死在那裏後就不使用了,醫護人員認為陰氣森森,不招人待見的八百麵在那兒自生自滅再合適不過了。
    推開門,八百麵看見一個蒼白的小姑娘抱膝坐在他床上,身上是粉紅的病號服,陽光灑在她身上卻忘了在她身後留下影子,這種事八百麵見怪不怪,習慣性地拿起桌上的藥劑準備服下,據說這些藥可以讓他變得像「正常人」。
    "最近藥怎麼變甜了,"八百麵有些奇怪,隨即想起莫瞳的臉,"把我當小孩子麼。"彎了彎嘴角,就在準備喝第二口時,那個小姑娘拉住八百麵的袖子,"不要......"微弱的聲音,不等八百麵細問,小姑娘就消失了,就像她不曾存在過一般。
    "唔!"八百麵呻吟一聲倒在病床上,頭部傳來針紮般的疼痛,他劇烈咳嗽者,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緩過氣。
    晚飯時間,病人專用的食堂裏,八百麵盯著盤子裏的食物出神,提不起一點胃口,一陣刺耳的拖拽聲,八百麵抬起頭看見一個帶著細邊眼鏡的中年男人坐在他對麵,那個男人據說以前犯下投毒案害死了一家五口人,後來不知怎麼就精神分裂了,男人陰陽怪氣地笑著,嗓子是劃刻玻璃一樣的尖銳:"哈哈哈哈哈,你要死了,我知道,我用毒,沒人可以超過我,你身上有毒藥的臭味,那個小醫生,你喜歡她吧,就是她,每天往你的藥裏麵加了料哦,我看到了,全都看到了。。。"
    八百麵不理他,站起身走出去,刻意無視掉身後或癡傻或幸災樂禍的視線,徑直走到圖書室,那裏有一本毒理學的專著,因為莫名反感,這是八百麵唯一沒看過的書,攤開書,八百麵逐頁翻閱著,在全書三分之二的地方,他停了下來。
    是苯酚麼,八百麵仰麵癱倒在椅子上,那個人真是聰明,醫院裏治療中耳炎、處理傷口的藥劑化身為毒藥殺人於無形,甜味,自己的過於信賴,也是致命的,可是,八百麵轉念一想,那個病人的話真的可信麼,果然還是找莫瞳問個清楚吧,抱著殘存的信任與希望,少年走進了黑暗。
    在住院部走了一大圈,都沒有莫瞳的身影,今天是莫瞳值夜班啊,人到哪裏去了?忽然,下午那個小女孩又出現在八百麵麵前,冰涼的小手拉住八百麵,往一個平時人跡罕至的角落走去。
    "你帶我去找莫瞳?"八百麵問。
    "嗯。"小姑娘的聲音依舊微弱。
    03
    兩人走了一刻鍾左右,來到了醫院廢棄的儲藏室前,鎖已經鏽蝕得差不多了,八百麵很容易進到裏麵,儲藏室大約六十坪,不大,堆滿了酒醫療器械,但是結構很奇怪,大概是由兩層組成,彎曲的鐵質樓梯通向二樓,樓梯長得異常,第一層的高度幾乎是普通樓層的四倍,八百麵小心翼翼地沿著樓梯向上,不一會看到一扇兩開的鐵門,同樣鏽得厲害。裏麵隱隱傳來對話聲。
    "這是第幾個?"
    "這個月第五個了。"
    "值班還要幹這個,真累啊!"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到時候有你錢拿,要不是你會說話又有本事,主任才不會讓你幹這個。"
    "你說我們賣病人器官會被發現麼?"
    "放屁!都是連家屬都不要的人,發現了又能怎樣?"
    "不過,今天這個還活著呢。"
    "活著的好,器官新鮮,你堵住他的嘴,固定好,別讓他亂動。"
    其中一個是莫瞳的聲音。
    魘生八百麵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顫抖的手推開鐵門,裏麵的情景,說是修羅地獄也不為過。
    手術台上的少年八百麵認識,是一個重度自閉症患者,他此時四肢被皮帶固定著,嘴上粘著膠布,兩個穿白大褂的人切開他的腹腔,拿出了血肉模糊的腎髒,因為豁口太大,白花花帶血的腸子流了出來,更可怕的是少年還活著,目䀝欲裂。手術台旁是一個水池,福爾馬林裏泡滿新鮮石塊,八百麵一眼認出了那個小姑娘的頭------那顆頭顱已經碎裂,一條豁口從額頭蔓延到嘴唇上方。
    兩個醫生見有人進來嚇了一跳,看見是魘生八百麵鬆了口氣。"處理掉。"另一個中年女醫生對莫瞳說。
    莫瞳冷笑道:"我沒毒死你,你到找上門來了。"
    "為什麼。。。"八百麵此時不知是憤怒多一點還是寒心多一點"為什麼要殺我,和他們?"
    "他們嗎,當然是要賺錢,反正都是廢人,至於你,因為我•恨•你!"莫瞳的臉扭曲了,像厲鬼一樣恐怖。
    "我並不認識你,為什麼。。。"
    "準確的說是恨你們,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妹妹,她也是醫生,她是一個好醫生,把病人當朋友,某一天,她接收了一個幻想症病人,就和你一樣!結果她被那個人幻想成一根柴火,活生生的燒死了,她什麼錯都沒有!是你們!是你們害死了她!所以從那天起我就決定,我要親手殺死你們!一個也不放過!"
    "你瘋了!"八百麵伸手要攔住莫瞳。
    "你沒資格說我!"莫瞳咆哮道,拿著解剖刀步步緊逼。
    不知不覺,八百麵退到一扇落地窗前,年久失修,窗子的欄杆和玻璃都脆弱得不堪一擊,莫瞳伸手一推,露出殘忍扭曲的笑容。
    八百麵感受到自己不斷地下墜,風在耳邊呼嘯,他閉上眼,重重呼出一口氣:"長久以來,都是你們找上我,現在,換我來找你們了,「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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