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
    ————深深之國————
    “女人，這扇門幾年沒有打開了？”一席黑色的碎發將正門打開，吱——，斑斑鐵鏽從門上脫落，折射入獄的光束逼得那女人睜不開眼。多少年了，不見人的光景。
    女人的頭微微抬起，散亂的直發可攏住雙肩，憐人的淚痣上，是一雙悲憫的眼。晃晃悠悠的，極無神的麵部表情對上了黑菂輕浮的雙眸，“兩年六個月零四天。”
    “謔，”黑菂著實吃了一驚，一個長年關押在黑暗之中的囚犯，隻剩鐵窗遞送的一日三餐，居然能把日子算得清楚，“久香昭彌，看來你還沒有絕望啊。”
    “我絕望的話就不會活到今天了，死的方法有很多種。”
    “你在等嗎，等誰？久香昭彌，還是……旗木卡卡西？”
    似乎聽到了一個令人驚惶的名字，姐姐的頭愣得抬起，那是這兩年來似乎未有過的眼光。
    “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的，或許是壞消息。”
    姐姐的灰唇微微開啟，欲說不說的樣子，開裂唇上的鮮血已經凝固，就像時間停滯在這潮潮的地上。
    “你不想聽嗎？”門被黑菂關上的瞬間，牢房又昏暗起來。
    “那麼，你說吧。”她許久之後開了口。
    “你的妹妹，她愛上卡卡西了。”輕語，回蕩在這空空的房子中，他又不失時機的補了一句，“卡卡西似乎也是喜歡她的。最麻煩的是，他們為了自己要守護的東西，將要拋棄對方。”
    驚恐流淌在姐姐的心中，陰雲密布的上頭，揮之不去的是稠而密的雨點。可姐姐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天氣，已經習慣畏懼真實的太陽。因為在她心中的另一個世界，確確實實有另一個太陽……
    “是嘛，其實他們兩也很般配的呢。”她的聲線沒有顫抖，那近乎完美的祝福，是在恍然間破碎的黃粱美夢，隨著春天的腳步，一去不複回了。
    黑菂聽著這樣的話，突然間抽笑起來，像已瘋癲的教徒，“神啊，看吧，多麼完美的品行！這個女人，她還能撐多久呢，她還能為她妹妹付出多少呢？看看吧，可笑的人類，當他們撕破那張虛偽的嘴臉時，您就會毫不猶豫的毀了這個世界！”
    “嗬嗬嗬，是嗎？這可真是場艱苦的拉鋸戰啊。”說出極不符合姐姐性格的話時，黑菂也楞了一下，這個女人……
    “說的也是，不到最後說也說不準誰是最後的贏家。”看看眼前的這個女人，世間的所有悲苦似乎都聚集到這個女人的身上，“嘛，不管結局怎樣都好，我已經厭倦這個世界了。我先走一步，不知道公主殿下會不會來看你。”
    “喂，”黑菂欲走，被姐姐聲嘶力竭的一聲叫喊下回了頭。
    “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真的厭倦了這個世界嗎？
    “啊……”
    “你真的沒有想守護的東西嗎？”
    “沒有……”
    “如果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那你走吧。”
    黑菂不語，黑色碎發遮住了他的視線，砰，走出了那扇門。
    姐姐看著，就這樣看著，他，明明是有想守護的人的。明明是那麼愛她，雙方卻總是熟視無睹……
    ————木葉醫院————
    鳴人，你一定要活下來。
    小櫻坐在病榻旁，看著鳴人蒼白的臉，失去生機。聽綱手大人說，剛剛毒性差點發作。鳴人，她在一旁不敢吭聲——要國家，還是要同伴？緊緊攥著手中的玉瓶，神秘的液體早已被焐熱，如同她現在的心境，一樣的焦躁不安。
    像是打在老弄堂裏的陽光，就這樣，一瞬，不見了，剩下昏暗的老宅子。
    “結果呢？我跟你說過這個比例不對！”
    “對不起，各草藥的比例太難把握，還有幾味引子也沒找到。”
    “唉，那還請你轉告醫藥組的各位得……”
    兩人的吵鬧聲從安靜的醫院連廊一直到了鳴人的病房中；小櫻當然不會充耳不聞，但她寧願什麼都沒有聽到。
    “算了，先把前幾步弄好吧。”綱手囑托手下，眼神也有些離散，“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去吧。”
    她低下頭，不想看見麵前的這兩個人，不，或許是不想麵對。風中的櫻花草，在秋季，枯萎了。日本的櫻花太過華麗，不適合她。
    病房的牆壁是如此潔淨，又冷又白，生鐵似的。留下咿呀的關門聲，小櫻不自覺被白色恐怖包裹著，醫院的白色不再聖潔，而是死亡的寂靜。黑袍鐮刀死神的模樣在她的三觀中被顛覆，才知，死亡，原來是白色的……
    小櫻即將陷入暈厥的狀態，嗡嗡作響的腦袋使瞳孔灰黑放大，對，那是將死之人，因為，在她現在的思想中，隻反複出現四個字——同伴，國家？同伴，國家……
    已經，感受不到任何人的存在了。
    “小櫻……”綱手隻是喚了一聲，沒有說多餘的話，類似於“安心吧，鳴人不會有事的”的話。她明白，鳴人的現狀對一個醫療忍者而言，簡直是自欺欺人！
    “嗯。”應該說小櫻從閻羅殿門前折了回來，“綱手大人……”
    “你還記得在鳴人跟隨自來也修行的兩年中，你拜我為師時的理由嗎？”
    “當然記得！”
    “是什麼？”
    “已經夠了，我再也不要拖第七班的後腿了，請您教我醫療忍術吧！我已經決定，再也不想為自己的無能流下沒用的眼淚。”
    “看，你不是還記得嗎？”綱手微笑，輕揉小櫻的粉色短發。
    她握緊手中的玉瓶，仿似想起了，自己當初割去心愛長發的原因。
    “我知道了。”
    “你明白就好，跟我來醫藥組。鳴人，由我們一起拯救！”
    “是！”
    看來小櫻已經下定決心，一去不回。
    “綱手大人，綱手大人！”未見人影，門外先傳來了靜音無限的喜悅喊聲，“又找到一味藥引子了！”
    “真是太好了，小櫻，快走！”
    “嗯……啊……”
    砰，當那白色之門關上時，還有一滴液體流下了鳴人的嘴角……
    鳴人，大家一定會救你的，也一定會救你最喜愛的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