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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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
還臨暮春,未至立夏,但天氣漸漸悶熱起來。他看著紋在左臂上的標誌,暗部的標誌,已蓋過幼年那小小的傷疤,不曾想過,如今,又紋上了。慘光月撒江邊樹,無情人滿青楓浦。找到一棵錮了他的思想。身上的傷痕易去,心中的,很有可能就是一輩子。
昭彌,對不起……
他起身,於木葉村偏僻處的梨樹,坐下了,半倚在纖細的樹幹上,小心翼翼,生怕已是為數不多的白色花瓣再次飄落下來……忽隱忽現的午後陽光在尚存的樹葉間閃動,禁錮了他的雙眼,也禁合上麵具,向家走去。不知,身後的花瓣已飄落了一地……
就剛剛,那一幕:
“卡卡西,你的新任務。”仇藏把他叫進了辦公室。
在暗部也有些日子了。出乎意料的是,下達給卡卡西的任務既簡單又普通,甚至還比不上在正規部隊時的A級任務。那個男人,在思慮什麼。
“什麼?”卡卡西把銀狐麵具摘了下來,目光與仇藏直接對峙。
“連自己是什麼任務都不想知道了這麼久,一定沒好事吧。”他一直沒有看任務單,大概是猜到了的。不是不敢看,而是不想看。嗎?”渾厚的聲線在屋中想起。
卡卡西睜開寫輪眼,“讓我舒服
仇藏站了起來,從小窗中向遠處眺望外麵的風景,“隻是你上一個任務的延續罷了。”又緩緩轉過身來,“去活捉久香昭彌。”
他一言不發,很沉默,也很淡然。掃視著任務單,沒有無奈,沒有悲傷,說得更準確一些就是麵無表情,也就是無法從他的肢體判斷出任何思想活動。
“我能直接殺了她嗎?”再淺顯不過的潛台詞了。
仇藏一笑,很得意的拿了一份任務單的複印件,看著:“這是火之國大名下達的任務,不得更改和違抗。順便告訴你,這件事綱手也是批準的。”提起筆,在紙上寫著什麼,“你,是不是舍不得她?”依舊沒有抬頭。
“活捉她不過是為了不泄露木葉村的兵力部署和獲得深深之國的情報。”
“不過是?……卡卡西,直白的告訴你吧,我們要向她了解一個人,也是她最了解的人。久香昭彌,不,白菱,是目前我們唯一能控製的深深之國的人。想你大概也猜到是誰了。”
自不必說,非久香滄琦莫屬,部長,我戲中的姐姐。“啊,那個女人前幾日叛逃了雲隱村,由於曾任破譯組組長,手中有許多雷之國的秘密,現正被全麵通緝。”
“看來你在這方麵沒少花心思,那她是和久香昭彌一起消失的事,你必定知道了。”
依舊不語,一雙算不上恨,算不上惡的眸。
“還有,等被你抓回來後,在我支部的審訊室,你親自審問她吧。放心,我會給你安排幾個得力助手的,不必你親自操刀。”仇藏走來,輕拍卡卡西的左肩,“此等重要的事當然要由精英班的首領來做。”
“依我對她的了解,關於久香滄琦的事,她一個字都不會招的。她體內的封印我想你也知道。亥一大哥也不能進入他的腦內,到頭來一切都是徒勞。”
“卡卡西,”聽了此番話,仇藏莫名的想笑起來,“就算她一字未招,用作為忍者最屈辱的一種方式死在你的手裏,也是她的心願吧。”
空了,湮了,殘了,雨了,淚了,妝了,想了。
————無名山————
純色旖旎,吹散了萬點朱砂;立夏已至,負了些青春韶華。春已盡,無人為我折花;夏已仲,伊人葬在天涯。枯木叢生,樹根從地下盤延開來。這兒,看不見昔日春景,一派死亡,仿佛時間在一瞬間被凝固,生命在無形的消融,呼吸聲伴著哢吱哢吱踩在脆弱的枝椏上的腳步。我跟隨那個男人,帶土,不,或許他現在已經否認了他自己的身份。在他的身後,是走入了另一個世界嗎?忐忑、冷瑟、戰栗,很想逃避,可腳步卻不由得跟上,最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控製。
將感喧啾消食日,已別浮雲柳絮天。
踏過滂滂之水,來到一個陰濕刺骨的山洞中,周圍貼滿了紅色的符咒,顯得詭異而嚴密。我試著觸碰洞穴的石壁,滑滑的,可知其是長年累月流水溶蝕的結果。看來這個洞,也有些年份了……
“進來吧。”男人呢喃了一聲,便招手請我進入側室。
跟著走了進去,也沒什麼兩樣,隻是麵積稍小,高度矮了一點罷了。他原本走在我的前麵,到盡頭時,便讓開了,一道豁然開朗的石門清晰可辨。
那個地方,會是什麼呢?他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
“我已經答應你的要求了。”我走過去,擦過他的身前,手指輕輕的抵在石門上,依舊濕滑,“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們的目的了吧。”
男人頭一低,雙臂交叉置於腹前,右腳踩在滑溜溜的石壁上上下挪動,身體緩緩輕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月之眼計劃。”
五個字,他的答複隻有五個字。
“你,不是想不履行你的諾言吧?”我瞟了他一眼,便是對這個計劃並不感興趣。心裏卻起坐不安。
“月之眼計劃……簡單地說就是我要發動第四次忍界大戰,然後向這個世界複仇,再用最強大的幻術控製全人類,來達到永久的和平。”的確是極為簡練的語言了。
“為什麼?”我緊握雙拳,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之中,滴,滴,血液在地上被稀釋著,“為什麼?”又重複了一遍,想起了很多事,“為什麼?每個人、每個人都是這樣把複仇掛在嘴邊……都覺得世界對自己不公……而真正默默承受的人卻一直一個人,一個人,永遠孤獨的一個人。你,為什麼要背叛他!”如果我有這個能力的話,一定要衝上前去扇他一個巴掌。
他處於一個高高在上的地方,貌似所有人都得向他朝拜。
男人暫停了動作,直起腰板,那隻寫輪眼似乎又散發出某種氣魄,“原來是這樣,卡卡西沒有告訴你琳的事嗎?”和佐助不同,我確實戳中了他的痛處,卻沒有一點想殺我的意思。
“琳?”我是知道這個女孩的,卡卡西說她是自己從前的同伴,是個很出色的醫療忍者,但已卻不在人世了。至於死因——他隻字未提。
男人背朝著我,走到石門前,“她的事,你不必知道。”
不及我回答,他便用查克拉打開了剛剛那扇石門。進入,一台充滿瑩綠色液體的機器正在運作。屋內由於長久不通風,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想必處於深深之國的你也聽說過一點關於曉的事。”
“啊,我知道你們在收集尾獸。但別忘了,奇拉比和鳴人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們需要合成十尾來攻陷世界。當然也需要你。”
“我?封印在我體內的力量是沒有人知道怎麼解放的……”
“我確實不知道。但當你的肉體與靈魂分離時力量會泄出來的吧。如此強大的破壞之力,一小部分就足夠了。”
“我是有條件的……我的性命不值錢,但他……”
“你乖乖合作的話,我可以放他一條生路。”他似乎很早就預料到了,“當然,還有你的姐姐。”
“但願是你沒死在他手中之前。”我暗暗慶幸,他好像還不知我這個宿主可以操縱一些力量的事。
“你,難道不怕嗎?”男人毫不理會我之前的作答。
“怕什麼?”
“我想,讓他們在一起是你的願望吧。”
“嗯,姐姐她是真心喜歡卡卡西的。”
“真該恭喜你做出這樣的抉擇。”
哼。
“自從被選為育子的那一天起,我便再無選擇了。勢必要犧牲友情、愛情,甚至是家人。”我苦笑自己被那個男人諷刺,但他確實一語中的,“爸爸媽媽被謀害家中,親姐姐被困深深之國……而我,卻什麼也沒做到。”
“沒有想過為父母報仇嗎?”
“想過,但很快被否決了。因為姐姐的話,因為卡卡的話,兩人的眸中都能釋放出異彩。”很懷念,很小的時候,和爸媽,和姐姐,在一起的時光。“在深深之國的時候,公主殿下對我很好,除非家人,從來都沒有人敢接近我,她是個例外。”
“深深之國的公主沒死。”
先是楞了一下,不知該用何種表情來麵對如此使人驚愕的事實,“你說什麼?!”我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雙手緊緊拽住男人的袍子,“真的嗎?真的嗎?在那場大火中,公主殿下沒死?”我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如果那個男人說的是真話,太好了!
那場現在還不清楚是誰放的大火,使原本華麗的深深之國的宮殿燒的麵目全非,整整三天三夜,不休。一片廢墟,放眼望去,隻有炭色。沒有百姓敢靠近,傳說那裏在深夜會傳出幽幽的慘怨。
史稱,深深之火。
“斑,你知道公主殿下現在何處嗎?”我無法抑製自己喜悅的心情,幸福之感溢於言表。仿佛是,部長離開之後,又尋找到了依靠。
他握著我的腕,將手徐徐移開他的袍子。終於抬起了頭,卻是滿目的愁光。
我注意到了這一神情,“怎麼?”
“你潛入牧業村的任務是誰下達的?”語鋒一轉,問了一個看似毫無關聯的問題。
“深深之國的大名。有什麼問題嗎?”尚在迷霧之中,惘然不知,他接下來要發表什麼言論,“你還是先……”
“派你去木葉村的正是公主。”
“什麼……”男人鬆開我的手腕,隻見它,失去了控製似的,一晃,一晃。
“我想這件事除你之外,也隻有黑菂和紅蓿知道。那大名,隻是一個政治傀儡罷了,連鎖之國一起。”語調很沉穩,在告訴一個將死之人的真相。
瘋了,簡直要瘋了!公主,公主殿下她是不會幹出這般事的。她以前,對人,對我,是多麼的好。初入宮,所有人都冷眼相待,宮女、侍衛,不斷的挖苦,厭惡:
“瞧,她就是育子。”
“誒,那個小姑娘就是?還是快走吧,我可不想沾染這不祥之物。”
“嗯嗯,我也是這樣想的。今後大家都不要和她言語,小心惹禍上身。”
有日傍晚,天已暗森森的。我頂著二公主的虛偽身份孤獨的走在宮中的大道上,聽著人們的風言風語,看著人們提著燈籠害怕與我相遇的樣子。
“你,孤獨嗎?”
她仿佛是我人生路上的一盞明燈,倏忽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沒有語言,她小跑過來,牽住我的手,感受到無比的溫暖。她手中的小宮燈,五彩斑斕的,照著她美麗可人的黑發,似乎世界萬物都是如此的暗淡無光。
姐姐、卡卡西、部長、帶土、公主……發生了許多事還未來得及解釋塵緣因果,就映入我毫無生機的眼瞼。怎麼辦,好想哭,可方記得,自己早已忘卻這種行為的方式——淚,都已經幹了。站在他的麵前,一個人藿香一具木偶,隻是無人操縱罷了。曾經想過,無論發生什麼事自己都已經不會再驚訝了,總認為自己已經經曆了許多,苦的、鹹的、甜的都已嚐過。可人生,我的人生,就像在暮春才遲遲開放的蓓蕾,還未展顏,就要凋零。以為原本自己是有目標的,可現在才知,懶起梳鬢眉如畫,隻待半世,落一場繁華。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真的就,那麼難嗎?
“不要再責怪命運,你本不應該生於這個世上。”他看穿了我的心思,照例,如同之前,看到了故人歸,“既然你來了,那就做好死亡的準備吧。”
“啊,我會的。”淡淡的語氣,不沉悶,不經意,不恐懼,不憂傷。
我已成為最大的悲哀,曾用深邃的陽光去看待;可待那人來時,前方已是一片空白。無法拋棄一切卻追求自己,塵埃落定後,自己轉身才覺,自己隻為別人,空洞的活著。
之後便沒有對話了,我靜靜的獨處了一會兒。想把自己關在這千年無人尋覓的地方。我一生都在逃避,逃避責任,逃避愛。
果然。
我還是放不下他。
如果我不是育子,不是忍者;
如果還可以重來一次;
如果有一萬個如果。
我們,
會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