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02 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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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設宴
斛律府內,斛律繁披著鵝黃色的大氅,內著藍色襖裙,上身緊身的襖衣,衣衫交領,袖口肥大,下身為百襇裙,裙長曳地,下擺寬鬆,予人以俊俏瀟灑之感。梳個少女發髻,單單在發上插一支步搖。
玉腳著襪吸著木屐,散坐在席上,小手支著下巴於矮幾上。矮幾擺放於窗台下,抬眸能看見外麵的風景。
二月末,雖說已是春天走向最後一個月了,但冬雪結冰方化,絲絲寒意逼人。這一年又是動蕩的一年——561年。斛律繁這15歲少女已經經曆了一朝換三位帝王,而今年,熟知曆史的二十一世紀新人類陸繁,今生是北齊名將之後,斛律繁將再一次經曆第四位帝王的‘誕生’。
這種與預知未來幾乎相同意思——如此深諳曆史,知曉曆史的走向,如果斛律繁是一個對超能力感興趣的狂熱之徒,也許她會很高興,因為這種相當於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覺,說句實在話,真的挺不錯的。
但是,斛律繁覺得很苦惱。
正是因為知道,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改變什麼,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
院子外,小海羅問:“女郎可起了?”內院響起一陣腳步聲,邊小跑邊回答道:“已醒著。可有事?”開門的正是照顧斛律繁從小到大的乳母,安嫗。她見門外是斛律四郎身邊的小侍,小海羅哥兒,她笑道:“小海羅哥兒,郎君可有事找女郎?”“我家郎君說了今個兒夜裏朗主要設宴,讓阿繁女郎到時莫到前院去。”
嫗奇了,忍不住叫住要走的小海羅,問:“小海羅哥兒,可有說這是為何?”
小海羅挑眉,想了想,道:“我家郎君說了今個兒夜裏郎主設宴隻是請班師出朝的將軍們,都是一群漢子,沒有女眷在場,所以郎君請阿繁女郎不要到前院去,免得郎主見了心裏頭不悅。這對女郎不好。”
小海羅嘴裏的郎主正是斛律光,雖說他是不拘小節的大將軍,但是不知為何,斛律繁她這個大伯對阿繁總是過於嚴格,比起他的兒子們來說。所以,斛律繁在她這個大伯麵前總是過於小心翼翼。
這讓斛律繁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不想惹麻煩的斛律繁也不會公然去挑釁斛律光的。
說到斛律光,安嫗將小海羅為他家四郎帶來的話轉告於斛律繁聽,斛律繁這才赫然想起,她這個大伯有一個好聽的字——明月。斛律光長得卻與‘明月’二字南轅北轍,如此文雅的明月配上他那粗獷大漢的高大外表,斛律繁覺得自己有吃不消的感覺。
安嫗見自家女郎突然笑起來,又突然抿唇努力讓自己不笑的奇怪模樣,便曉得女郎定是想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了。她搖搖頭,嘴邊帶著寵溺的微笑,道:“女郎,昨兒妳在窗邊坐了一天,昨個又下了一陣春雨,嫗請女郎入屋,可女郎偏偏不讓。今兒女郎起身時,嫗聽得妳咳了幾聲,許是昨兒的寒氣入體。嫗為女郎煮了薑茶湯,女郎可要趕緊喝了才能好啊……”
斛律繁聽得安嫗說了那麼多,最後竟要讓自己喝下那麼辣那麼嗆的薑茶湯,下意識就想扶額哀嚎。安嫗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不禁嗔道:“這可不是女郎要的結果嗎?昨兒嫗可是叫女郎……”“好好好……了,”斛律繁一聽安嫗又要開始念叨,連忙端起她讓小婢女送進來的薑茶湯,“阿繁這便喝,阿繁這便喝下……嫗妳去忙罷。”
安嫗一出去,斛律繁連忙放下碗。安嫗在的時候,她便喝了幾口,單單這小小的幾口也將她從口至胃,一路辛辣到底,嗆得她小舌頭直吐。
又過了一會,安嫗敲門進來,身後隨著一小少年,他穿著寬袍大袖,小小的身軀被包裹在裏頭,隻露出一張可愛的小圓臉,萌到斛律繁的心。阿繁伸出手,咧開嘴的笑然:“鍾都,過來姐姐這裏。”來的小少年,正是斛律光的最小兒子,阿繁的小堂弟。
那葡萄似的黑眼睛眨巴眨巴十分靈動,小嘴巴揚起純真的笑容。斛律鍾都是個早產兒,母親生下他時,大出血不治而亡,他看起來就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其實今年的斛律鍾都已經十一歲了。斛律繁最疼她這個小堂弟了,每次看到他這副可愛的小正太模樣,她就忍不住想將他揉入懷裏,好好蹂躪一番。
“姐姐~”斛律鍾都撲進斛律繁軟軟的懷裏,貓兒似的蹭了蹭她柔軟的胸脯。
斛律鍾都的聲音聽起來更小了。仿佛是四五歲的小幼兒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就像前世她吃的棉花糖。“姐姐~四哥哥又欺負人了。”斛律鍾都膩在斛律繁身上,那雙黑葡萄明亮的眼睛睜得大大,好似在說話一樣。斛律繁聞言,輕輕‘哦~?’了聲,笑著點他的小鼻尖,“四郎欺負誰了?”
斛律鍾都有點看傻的愣住,他的阿繁姐姐長得真好看。不大不小剛剛好的眼睛黝黑黝黑的像黑夜,眼睛的尾巴輕輕向上掃去,變成極媚的桃花眼。還有還有,阿繁姐姐的嘴巴看起來特別好吃的樣子,水潤水潤,聽四哥哥說過,阿繁姐姐就是一個小妖精。
可惜,斛律鍾都還小,聽不懂他的四哥哥這是在罵阿繁姐姐,還是在誇阿繁姐姐,也不曉得妖精是什麼。當時,他聽到四哥哥說阿繁姐姐是個妖精時,氣得他一邊哭一邊捶打他的四哥哥。斛律鍾都年紀雖小,力氣也不大,可是像他這樣連續打個不停的打法,斛律恒伽也會疼。
他抓住小鍾都那兩隻張牙舞爪的手,苦笑一番的給他解釋:乖鍾都,哥哥沒罵阿繁。哥哥真的沒罵阿繁。哥哥這是在誇阿繁呢。
於是,斛律鍾都拿這話去說阿繁是個妖精時,斛律繁風中淩亂了。
微微推開壓得自己難受的斛律鍾都,斛律繁得空坐直了腰板,笑笑的打發一邊對她毫無淑女姿態而嗔怨中的安嫗,一手順了順斛律鍾都略淩亂的頭發,一邊看他可愛的表演著,“四哥哥他這樣對鍾都說話……”然後,他擺出當時斛律恒伽的動作,續曰:“‘乖鍾都,若你不去把樹上的鳥窩掏下來,今晚的夜宴你便不用去了’,姐姐姐姐~你看,四哥哥是不是欺負人?那棵樹那麼~高,四哥哥他自己也未必能爬得上去,他居然叫鍾都爬上去給他掏鳥窩。”
斛律鍾都比了樹很高的動作,氣得小臉鼓鼓的像個白饅頭,可愛極了。
一日便在斛律鍾都可愛的模樣和斛律繁被他可愛模樣萌到笑中悄悄渡過,夜色降臨時分,斛律府裏為了今晚的夜宴,除去斛律繁的小院,其他院子裏的下人們紛紛被調到前院和廚房裏幫忙去了,弄得斛律府前前後後都熱鬧忙碌得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