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把兩位貴客送出會所門口，林木回到包廂，重重地倒到沙發上，可算鬆了口氣，卸下了小心翼翼的笑容。
    今天阿成沒來，藍姐還提前叮囑了，說這兩位是常客更是貴客，杜總，陳少，要他小心招待著。
    終於走了……天都快亮了。
    躺了會兒，他又忍不住好笑起來。
    他知道自個兒長得好看，不然藍姐也不會留他，他年齡不夠，別說三年前來的時候了，就是現在都頂他最小。按說不該收的，藍姐之所以留他在這兒，除了可憐他，更是因為他的模樣。以前也有不少客人看著他領口的黑玫瑰咬牙，可是像今天這男人這樣，直接來一句“我想上你”的，還真沒有過。搞得他當時都愣了，隻好接著把無措裝到最後了。
    還真累。
    那男人他見過一次，前兩天在學校，赫赫有名的星程娛樂公司居然去資助他們學校了，帶了好多媒體去搞捐贈儀式，代言是當紅的影星蘇婧，那男人是星程娛樂的總裁，他作學生代表發言的時候都挨個感謝過的。
    沒想到在這兒又見麵了。
    嘖，他就知道這種穿得好長得好的老總們沒一個好東西。
    好吧，在這種地方上班，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藍姐似乎有點背景，來的客人都挺給她麵子，會所既有玫瑰跟薔薇的區分，倒從沒真出過什麼事。不過沒出過事兒不代表沒事兒，不能拽到床上去，被不老實的手摸幾把卻是常有的，反正也不會怎樣，他也不在乎，男的被男的摸有什麼，他們想什麼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剛來的時候還跟阿笙擠過一床被呢。要是偶爾有放得開的女客人，他倒是挺樂意被吃吃豆腐的，一般來這兒的都挺漂亮的。
    其實主要還是，在這兒上班掙的錢多。
    他白天得上課，隻有晚上能打工，來這兒之前也在酒吧裏端過盤子，在快餐店裏當過服務生，基本上肯要他的地兒他都呆過，活兒不比這兒輕鬆，工錢可差得遠了。雖然得在這兒住，每周隻有倒班的一晚上能回家一次，可也是包住了啊。所以即使聽著“藍夜會所”這似乎別有意味的店名皺了好幾次眉，在跟他確認肯定沒有安全問題後，老媽還是同意他來這兒上班了。
    其實老媽根本就沒擔心到點上，她以為可能出現的安全問題，就是覺得這種地方比較亂怕打架啊什麼的，她是怎麼都不會想到，其實她兒子在這兒最大的危險，是可能被男人給上了……
    媽的，這天雷滾滾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兒……
    剛笑出了聲，就聽見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混蛋你就不能不用蹄子踹麼？”他從沙發上半坐起來，看著進來的人。
    “喂，好歹我也是你師父，有你這麼大逆不道的嗎？”來人笑罵著坐到他旁邊。
    “恩恩，師父大人，去給我倒杯子水喝。”他繼續嬉皮笑臉，用穿著白襪子的腳蹬了蹬對方的腿。
    阿笙比他大五六歲，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在藍夜跳舞。平時看著特讓人親切，音樂一響舞步一動立馬張揚性感到天理難容。他第一天來的時候就被藍姐塞進了阿笙的寢室，因為當時別的侍應生的雙人寢都滿了，隻有他一個跳舞的是單人單間。第一晚上來上班的時候，畢竟還小，也沒進過這種地方，多少有些不安，結果這哥們兩三句話就讓他卸下了所有的警惕與緊張，一周之內就實現了從“笙哥”到“阿笙”再到“笙子”的跨越式發展。
    “給你啊，想什麼呢！罵你都聽不見了。還是說終於發現我罵的對了？”
    “去，”他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溫水，趴起來一口氣喝幹了又躺下，“別煩，讓我睡三十分鍾，一會兒還得上課去呢。”
    “沒良心的。”阿笙從沙發後的櫥裏拿了毯子給他蓋上，“反正都最後複習了，還剩一個月高考，該會的早就會了，你就不能不去了麼？”
    “不行……那些東西都是越熟越好……”他縮了縮脖子，閉著眼咕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