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真假穆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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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青慌不擇路的跑進自己的住所,砰的一下關上臥室的門,呆坐了半晌,還是覺得心怦怦亂跳。眼見日頭西斜,窗格上最後一抹餘暉都漸漸的消失不見。黑夜襲來,侍候的小丫頭腳步輕輕,進來點了燈又出去了。
穆青青此刻心裏有些慌亂,她沒處理過這樣的事情,麵對胡夜未加掩飾的情誼,她心底的情緒是複雜的。最要命的是,胡夜那一番試探,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對這個世界產生了留戀。
“喂,自掌燈時分,你就是這個姿勢了。這麼久了,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穆青青一跳,她回過神看著說話的那人,沒好氣的說:“你怎麼又來了?”
“什麼叫做‘又來了’?你這小丫頭好沒良心,咱們十天半個月都沒見了,你都不想我嗎?”
穆青青白他一眼,並未回應。
麵具男訕訕的摸摸鼻子,挑了靠近她的一把椅子坐下,正對著她說:“你怎麼看起來無精打采的,出什麼事情了?”
穆青青聲線平平,有氣無力的回答:“沒什麼,就是心裏有點煩。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麵具男暗忖,這丫頭今天一看就是情緒不大好,還是不要拿話逗弄她,直接道明來意:“今天來找你,確實有重要的事。”
穆青青聽他這樣鄭重,難免打起精神,“什麼事說吧。”
“天山的阿裏卓目前在關中李府做客。他似乎從李氏口中知道了你,你萬事務必小心。這人做事向來狠絕,要是知道那件事沒做幹淨,肯定會暗派高手斬草除根。不過,隻要你不輕易出秦府,應該不會出事。我也會在暗地保護你的。”
麵具男這一番話,聽的穆青青糊裏糊塗的。天山的阿裏卓是誰?和她有什麼仇怨?那件事又指哪件事?
看穆青青一副迷糊的表情,麵具男恨不得敲她幾下,恨鐵不成鋼的說:“還是這麼凡事都不上心的樣子!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你機靈點好不好?”
“是你自己說的不清不楚還來怪我!你的意思是那個叫阿裏卓的要來殺我?他又是哪裏冒出來的?這人神經病啊,我和他都沒見過麵他就要我腦袋,至於嗎?!”穆青青急的都要跳腳了,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麵具男聽她這麼說,驚奇的睜大了眼,“你竟然連阿裏卓都不記得了?!那你記得你爹是怎麼死的嗎?”
穆青青大怒:“你爹才死了呢!我根本不認識那個人好不好?!”
“青青!”麵具男急促的叫了一聲,停頓了半晌才輕輕說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竟然連殺父之仇都忘記了?”
穆青青第一次見他這麼沮喪的模樣,心裏也挺不是滋味。可是她並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裏了?她細細回想他們以前見麵說過的話,整理了半天的頭緒,才恍然大悟,“你把我當成穆友仁的女兒了?你不是說見過她的嗎?怎麼會認錯?”
他們第一次見麵,也正是因為他把自己認成穆友仁之女,穆青青才懷疑他動機不純,是有意欺騙自己。如今看來,他是真的認錯人了?
麵具男苦笑一聲,“你雖然不曾見過我,我卻是見過你的。你從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孩長成一個楚楚動人的少女,這期間的哪一件事我不清楚?我怎麼會認錯?”
穆青青越發的摸不清頭腦,暗自嘀咕:按他的說法,他相當於是看著那個女孩長大的,但是兩人並沒有正式見過麵。既然他見過本人,應該是不會認錯的。這麼說,難道我和那個穆友仁之女長的很像?他一口一個“青青”,難道那女孩名字裏也有“青”字?OMG,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麵具男是敵是友,穆青青現在並沒把握。她的身份是胡夜瞎編的,這個當然不能細細的解釋給他聽。反過來想,麵具男這麼熟悉穆友仁之女的人都能把自己認錯,那是不是意味著,這姑娘以前的仇敵都會衝著自己來啊?這可大大不妙啊!
想到這,穆青青都快急哭了,人生還可以更狗血的嗎?她急忙問:“那個穆友仁的女兒,以前在外麵露過臉沒?認識她的人多不多?最主要的是,她仇家多不多啊?”
麵具男也快急哭了,“你從前被養在深閨,穆府高門大戶獨女怎會輕易拋頭露麵?青青,你是不是撞到腦袋失憶了?”
穆青青很想高喊一句:老娘是穿越人士!不是本土的!可是,她要是敢這麼說的話,對麵那個男人就不會隻說她是失憶了,一定會當她是瘋了!
按下胸口翻滾的熱血,穆青青吐一口氣說:“我就是失憶了。所以,你給我講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麵具男也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然後咬牙切齒的說:“天山的阿裏卓,這個混蛋滅了……滅了穆家滿門!”一句話說的吭吭吧吧的,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差點摳下一塊木頭。
穆青青倒吸一口涼氣,雖然不是發生在她身上,但她仍覺得驚心。眼前的男人,像是經受不住回憶的打擊,痛的彎下腰去,穆青青幹巴巴的安慰,“死者已矣,還活著的當自強。”
麵具男猛的抬起頭,燭光打在他的銀麵具上熠熠生輝,他的眼眸也亮的嚇人,吐出一口濁氣說:“活人當自強!說的沒錯,我會讓天山王血債血償!”
看著他有些陰鬱的神色,穆青青不禁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的問:“阿裏卓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呢?”
他鼻子輕哼一聲,諷刺的譏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還不是為了財和權?!”
“穆家是天下第一商,說為了財我還想得通。可是這‘權’一字,又是何解?”
“這些齷齪事我不想你知道。我說過等到事情解決的那天,我會讓你見到我的真容,也會向你解釋這一切。天山王為人陰險狠毒,他知道你活著絕對不會放過你。現在你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看著他關切的眼神,穆青青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我呆得太久了,該走了。記住我的話,輕易不要出府,自己警惕些。”說完,打開半扇門,幾個起落就看不見了。
送走了麵具男,穆青青愁眉苦臉的坐在燈前,手腕撐著下巴想事情。唉!這是怎麼說的?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怎麼辦?要不要去告訴胡夜呢?畢竟關係到小命啊。可是,她現在還沒想好怎麼麵對胡夜呢……
穆青青在去不去見胡夜之間猶豫不決,一晃就到了年三十這天。
一大早,秦府到處都熱熱鬧鬧,忙忙碌碌的。下人們都在為今晚的重頭戲做最後的準備。前幾日就請好的戲班子,此時正在二門外吹吹弄弄,或許是在調音,或許是在排練。隔得遠,聽的不是太真切。嘈嘈雜雜的反而讓愁苦了幾日的穆青青,空前的放鬆開心起來。
在現代的時候,年三十這天穆爸穆媽也會早早準備,貼春聯,放鞭炮,包餃子,隻為十二點鍾新年降臨的那一刻。小的時候,她總是盼著過年,因為有新衣服穿,有好東西吃,有壓歲錢收,父母也會變得格外的寬容,答應她一些平時不會答應的條件。可是,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年味也越來越淡。越長大煩惱越多,後來她就不期盼春節了。然而,時間的車輪推著人往前走,所謂的向死而生,又何曾顧及世人的意願?
穆青青一路走來,看著來往的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終於也感染到一點喜氣,慢慢的找到小時候過年的氣氛。她背著手信步走,沒想到竟然到了梅園外。開園門的青梅乍一見立在門口的穆青青,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倒是穆青青先麵露笑顏,喜氣洋洋的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青梅隨即也反映上來,“穆姑娘好。舊曆未去,明天再和姑娘拜年。”
穆青青也不在意,隨口問道:“這是要去哪?”
“今日人手肯定不夠,我去前麵幫襯點。”
穆青青想起紅錦她們早起和自己打聲招呼就去忙了,就往旁邊讓了一步,“哦,那你去忙吧。”
青梅遲疑著未動,穆青青疑惑的看著她。隻見青梅臉頰微紅,低眉垂目,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說:“謝謝穆姑娘未將我身份抖露。”
“我隻是遵守約定而已。”
青梅聞言,抬起頭堅定的看著她說:“我也自會遵守約定。”說完福了福身子,朝前堂走去。風過,吹起她狐裘的毛領輕撫麵頰,自有一番嫵媚。牆內的梅花,在她身後落下一地花瓣。穆青青忍不住伸手去接。
這幾日,穆青青一直避著胡夜。即便是見麵,兩人也隔得遠遠的,又有旁人在場。除夕夜,卻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了的。因為,大家都在一張桌子上吃酒看戲。而胡夜就坐在她左手邊。
台上咿咿呀呀唱的什麼,穆青青根本聽不懂。胡夜借著桌子擋住別人的視線,拉她的手。穆青青又窘迫又煩躁,臉也不爭氣的泛紅。秦裕看著她紅潤的側臉,關心的問:“是不是席間人太多氣悶了?”
穆青青借這個由頭說:“是有點悶,我出去透透氣。”說完悄悄甩開胡夜的手,離席而去。
胡夜見她出去了,對秦裕說:“我喝的有點多,出去醒醒酒。”沒等秦裕回答,就三步並作兩步往穆青青離開的方向走去。
秦裕看著他的酒盞,滿滿的一口都沒動。話說,他今晚連手都沒伸一下,哪裏喝過酒?可是,明知道他是去追穆青青的,秦裕卻什麼也不能做。他是秦府的家主,怎能無故離席?歎一口氣,他總是被責任縛住手腳,終究不像胡夜那樣放得開。
“青青……”
胡夜低沉的聲音在背後想起,穆青青心底一顫,緩緩的轉過身,眼睛也不敢看向他,低垂著腦袋摳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