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一次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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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青這一覺睡的有點沉,她坐起身子,轉動一下脖頸,揉了揉眼睛,心裏有些疑惑:身下的床怎麼變硬了好多?睜開眼,就看見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樹林?我怎麼會在這?
遠處走來的那個人影,向她解釋了這些疑惑。冰山男?他也在這兒?難道……穆青青的火氣開始騰騰的往上冒。她一般不發火,因為生氣是件體力活。一旦她發起火,那麼對方最好是個好的消防員,不然會被燒傷。
穆青青從地上騰地站起,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冰山男的鼻尖破口大罵:“你們男人都是一群自大的沙豬!狐狸是,秦裕是,你也是。替我拿主意,卻從沒問過我的意思,好像和我沒有關係一樣。並且,說起來都有理由,都是為我好的樣子!可是,你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尤其是你,我怎麼就忘了‘農夫與蛇’的故事?這次你擅自綁我出來,說,你的理由是什麼?”
罵了一陣,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穆青青也累了,於是氣鼓鼓的蹲下不理人。
冰山男拿著剛打的新鮮獵物,是一隻已經處理過的野兔。他生了一堆火,慢慢的烤食物。看見穆青青不說話了,這才慢悠悠的開了腔:“沒什麼理由,就是想綁你而已。”
聽他這麼一說,穆青青真是表達無力了。尼瑪,老子真心被你氣吐血了,你可不可以不這麼□?穆青青隻能重重的‘哼’一聲,借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食物烤好了,冰山男撕下一條後腿,穆青青心想,你求我也不吃,看你的冰山臉還不裂開?
事實證明,從未在江湖上行走的穆青青還是個嫩雛,完全不是冰山男的對手。因為,那隻兔腿人家是撕給自己吃的,根本就沒理會她。穆青青傻眼了,哥們,你還可以更惡劣一些麼?不過,穆青青自認還是有骨氣的,不吃就不吃,難道我會求你麼?可是,眼見四條腿都被冰山啃光了,現在他又把魔爪伸向烤的焦黃的兔身子,這真沒打算給我留啊?穆青青咽著口水,思想不斷的鬥爭,要不要喊他住手?即便喊了,他真的會停下嗎?對於此人的道德底線,穆青青此刻真的沒信心預估了。我以前真沒虐待你啊,老兄!怎麼當時就沒有看出來,你會恩將仇報呢?
穆青青猜不到他的意圖,他綁我出來應該不是為了餓死我吧,他應該沒那麼變態也沒那麼無聊吧?是吧?那麼,為什麼綁我出來?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現在既然想不通,那就先撂下。雖然穆青青還不明白他的目的,但是可以肯定小命無虞,坐等狐狸來救吧,還有秦裕,他知道我不見了,肯定會來找我。
剛才腦袋在想事情,倒不是很餓。大腦一放空,穆青青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過了幾日養尊處優的生活,越發禁不住餓了。她已經沒有抱怨命苦的想法了,因為她發現,生活永遠可以挑戰你的接受下線和想象力。
穆青青抱腿坐到一邊,倒不是沒想到要逃跑,但實在是沒必要。第一,這塊大冰山的武力值和自己明顯不是一個段位的,雖然她學了一點暗器,但是一出手就非死即殘,她隻用來自保,知道怎麼擋暗器就行,不到關鍵時刻是不敢使出來的。更何況,逃跑用的是輕功,這個她可是一點都不會。其次,自從進了秦府她還沒出過門,對這個地頭也不熟。再次,她方向感特差,一個路癡跑路的話,即便自己有幸跑出去了,她都懷疑過一陣會不會自己又跑回來?
既然,明知道跑不掉,穆青青也就懶得嚐試了。她靠著樹幹,閉目養神。感覺有人蹲著她麵前,睜開眼,看見一張冰山臉。
“你還真奇怪,剛開始跟個爆竹似的,這會兒挺淡定?”冰山男有些戲謔的說,嘴角微楊,翹出一個恰好的弧度。老實說,這畫麵是挺賞心悅目的,但一連想此人的作為,穆青青很想說,你還是不要笑的好,這對我心中的美好實在是種幻滅性的打擊。
見她不說話,冰山男居然來了談性,他說:“知道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是什麼感覺嗎?”並不需要穆青青的配合,他接著往下說:“恰如其分。和我心中想象的一模一樣,不,比想象中的還要好。”最後這個‘好’字輕輕的吐出,像是喟歎什麼。
穆青青沒注意到他語氣的變化,隻是奇怪他似乎話裏有話,不解的蹙眉說:“什麼意思?你以前聽說過我?”
“哈哈。越和你相處,越舍不得你呢。真是又敏感又聰明,實在不是一個美人該有的。”看到冰山男大笑出聲,穆青青有些被嚇住了,真的,眼前這個男子和他以前留給她的印象完全不一樣,難道這才是真實的樣子嗎?為什麼會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收了笑,冰山男丟給穆青青一個油紙包。穆青青打開,原來是剩下的那半隻烤兔。這可是你主動給我的,姐姐可沒求你!穆青青邊想邊大口大口的咀嚼,吃了差不多有小半隻,咽不下去了。這個時節的野兔肉也太油膩了。
“沒吃完呢,就帶著。這回出來沒有盤纏呢。”冰山男又扔了一顆地雷。
“你丫腦殘啊?沒有盤纏跑什麼路啊?”一想到要在荒山野嶺睡覺,吃這種沒什麼味道的野味,穆青青就恨得牙癢癢。天呐,您真的確定我女主角的麼?不帶這麼玩的!果然,不要輕易的猜測生活的下線,它永遠可以讓你覺得上一刻多麼美好。
“你房中沒有銀兩,首飾有不少,但都帶著秦府的標記。”好吧,其實你可以先和我商量,弄點銀子以便改善跑路的待遇啊。這事關乎自己的利益,你和我說的話,我考慮一下肯定會同意的。但是,穆青青知道冰山男不會相信她的,況且,和被綁架人商量拿錢跑路,這事確實有些詭異,正常人不會這麼做。
好吧,說什麼都沒用,那就什麼都不要說。穆青青把剩下的烤兔包好,看著前麵的冰山男背手迎風而立,衣袂翩翩一副瀟灑的模樣。這種情況下,以那廝的人品來看,穆青青猜測,他絕對不會那麼有風度的幫忙拎這半隻烤兔的。那最好不要自討沒趣,她抱著油紙包,快步朝著冰山男的站著的那個方向走過去,並大步流星的超過他。
“往哪走呢?回來!”穆青青走出一射之地,才聽見後麵傳來冰山男的聲音。“這邊呢!”穆青青垂頭喪氣的折回來,真是,想拉風一次都不行,這就是跟班的命麼?
山路並不好走,穆青青穿的家常的軟底繡花鞋,總是怕一不小心就被礫石穿破鞋底,那就更慘了。回想上一次跑路的時候,還有狐狸在身邊,要是他在,這麼難走的路,不說背著她,至少會拉著她的手。而且,行李包袱什麼的,全都是他抗。真是今非昔比,那時候她那麼嬌氣,還抱怨辛苦,對比如今,狐狸這個老板確實還是不錯滴。她搖搖頭,想把那些思緒甩開。不能再想以前了,要不然眼下會更加難受。
她沒注意腳下,被山石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冰山男不知道是聽到聲音還是怎麼的,回身一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待她站穩,立刻就了鬆手。他盯著她的頭頂,語帶嘲弄:“怎麼?才這點苦就受不了了?”
幸虧這家夥不愛說話,否則,穆青青早就登上極樂了。她氣血翻騰,火氣蹭蹭往上冒,不過,她克製住了,沒有理會冰山男的挑釁。這一路,不管冰山男走的多快,她都穩穩的跟在後麵。距離拉大了跟不上,就小跑一段,中間沒有吭過一聲。她就是這樣,平時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一旦軸起來,就會和你死磕到底。
好不容易翻過這個山頭,下麵就是平路了,堅持了這麼久的穆青青看見那片平坦的土路,差點喜極而泣。此時夕陽西斜,已近日暮時分,走了一整天了,不知道冰山男下一步該怎麼辦?難道真要在野外露宿?穆青青心裏七上八下的。但是,一看那張冰山臉,她什麼交談的欲望都沒有了。
又走了一會,在太陽全部墜下西山頭的時候,穆青青吃驚的發現,他們居然趕到了一座小城。看著那不甚威嚴的城頭,穆青青覺得這是今天最值得開心的事情了。雖然,沒有銀兩是不可能住店的,但是好歹在城中晚上還是會安全一些。看著街上來往的人群,穆青青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揪了一天的心也放鬆下來。
冰山並沒有體會到穆青青此刻的心情,隻是催她低下頭快跟著走。晚飯是一個饅頭,穆青青很滿足。她不知道冰山男是從哪裏弄過來的,也不打算問他。冰山男把剩下的那小半隻的烤兔吃了。肉已經冷透了,穆青青看他吃的時候,都替他油的慌。
晚上是借宿在一戶老夫妻家裏。不過是個雜物間,放著一些農具和木材,屋子裏麵很髒很黑。穆青青大體收拾了一下,有個容身住所就好。第二天,天剛麻麻亮,冰山男就拽著她躍出城門,開始了又一天的征途。
如此,白天在鄉間、城外翻山越嶺,晚上就到最近的小城住宿。穆青青猜想,冰山男如此安排,應該是為了躲避秦裕的追蹤。她不知道秦家人脈如何,單看家底的話,要躲過他的追蹤也不容易。
大概過了六七日,穆青青一路跟著冰山男往前走,並不知道走過哪些地方。本來,她也不了解這個時空下的地理情況,就算知道了城市的名字也不知道它位於哪,周邊都有些什麼鄉鎮。此外,她也不認識字,就算看見城門上的大字,也跟沒看見沒啥兩樣。
“終於到劍閣了。”一路上,冰山男很少開腔,更不會和她說這些,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穆青青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的說:“你是在和我說話?”
冰山男顯然拒絕回答這麼弱智的問題,但是,穆青青能感覺到他今天似乎情緒蠻好的。因為,他說話的時候不像往常那麼冷冰冰的,有的時候還會給穆青青細細的解釋。就像現在,“這個小鎮之所以叫劍閣,並不是因為它的地形。它是把守南方的最後的一座小鎮,因此得名。看見前麵那條河沒?”
穆青青用手遮住太陽,跳眼望去,果見波光粼粼,由於還比較遠,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寬,像一條銀帶。
“那就是玉帶河,貫穿南北,蜿蜒而去最終彙入大海。明天翻過鳳凰山,就是關中的地界了。要是順利的話,明晚就能到秦川城。然後,就可以好好的休整一番了。”
穆青青想,那大概就是他的地盤了。也就意味著,這一次的跑路行動“功成圓滿”了?不過,之後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辛苦了,穆青青想她其實也希望早早的被拐帶成功。真的,這樣沒日沒夜的行屍走肉般的走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堅持多久。
進了劍閣鎮,冰山男照舊打算找一戶人家借宿一晚。走在街上,冰山男也不像以前那樣催促穆青青。她可以稍微自由一點,不必緊緊的跟著冰山男。於是,她放慢了腳步,開始有了一點參觀的興致。
雖然,已經接近北地,但劍閣依舊保留南方城市慣有的特色,建築都是比較玲瓏精致,不似北方那麼大氣,但勝在一份婉約。穆青青正在四處打量,忽然看見了秦裕。
她呆愣愣的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他,依舊是白色的襦衣,麵如冠玉,氣質文雅,嘴角帶著溫和的淺笑,但細看,笑意並未入目。他被幾名手持兵器的手下簇擁著,徑直走進那家裝修的很高檔的客棧。
穆青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人看起來那麼高貴,根本不像她認識的秦裕。或者說,遠處的那個人隻是一個長得像秦裕的人而已。淮安城裏,她認識的那個秦裕應該是有喜有怒的,不該像現在,仿佛真的是個沒有情緒的“玉人”。或許每個人都有許多麵,他們隻是選擇性的讓你看到願意讓你看到的那麵。
但是,這樣的秦裕讓她有種疏離感,讓她忽然沒了信心,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他。她知道秦裕是來找她的,她想喊他,可是她猶豫了。隻是一個猶豫,讓她失去了像秦裕求救的機會。
冰山男也發現了秦裕,迅速的拉著穆青青隱沒在街角。冰山男扯著她的胳膊飛速的往前衝,她回頭望了最後一眼。秦裕似乎感應到她的眼神,也回頭看向這邊。被秦裕盯著的那一刻,穆青青感到渾身激動,是他,他看見我了。但是,秦裕的眼神隻是從她身上掃過,並沒有停留。穆青青失望的收回視線,轉過腦袋,看著冰山男有些失態的拉著她急吼吼的往一個巷子裏鑽。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急什麼?他沒認出我。”但語氣裏卻有說不出的失落。
冰山男聞言,猛地轉過身子,狠狠的甩開穆青青的胳膊,“我急什麼?就你現在這幅德行,他能認出你才怪!”看見穆青青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冰山男心裏更來氣,他用力抓住穆青青的雙手,把她按在牆角,緊緊地貼著穆青青的身子,附在她耳邊惡狠狠的說:“你別想逃走,誰也帶不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