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回家，在清清的房裏看到遍地的血跡時，皺了眉。
    清清的寶劍落在床邊的地上，床上的人縮成一團地坐在床腳，無聲地哭泣著，白皙的手臂上血跡斑斑。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清清弱弱的開口：“姐姐……”她抬頭，淚痕滿麵，“為什麼？為什麼我死不了？”不管是怎麼刺，傷口總是會自動愈合！
    “因為，你體內流的，是我的血。”她不會死，自然，有著自己血液的清清也不會死。
    “那我是不是不會老？”清清知道，柔柔的相貌在十幾年前也是這樣，十幾年都沒有改變，那麼自己……
    “是。”
    在聽到這個答案後，清清的哭聲響徹整座宅院。
    “對於人類來說，不老不死是一個夢寐以求的願望。”柔柔慢慢走向床，“隻是，也有不少人能明白，不老不死是一種痛苦。”
    “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離自己而去，而自己則可以永生，長生不老有何用？”清清回想起村子被燒毀的時候，那種慘烈的場麵，她怎麼能忘記？
    柔柔看著離自己隻有一臂之遙的清清，垂下眼眸，“若是我考慮周到，當年便不會救你。”而且這次私自引用天火，上麵的人應該都知道了吧。
    “姐姐，求你。”清清跪在床上，“我不要永生，我隻是想做一個普通人，我不要活得這麼累！”
    “這是你的願望？”柔柔輕扶上清清蒼白的臉頰。活著很累，是啊，活著是很累，但，那些沒有辦法操控自己生死的人呢又該如何？人類為何不能明白？
    “是。”清清堅定地說。
    柔柔沉默了很久，才點頭，“好。”
    抬起右手伸出一根纖長的食指點中清清的眉間，手腕轉動，隨著指尖的離開，一滴鮮紅的血液被引了出來，如同一枚圓潤的血玉。
    “姐姐……”清清笑得很開心，“若是有來生，我一定還做你妹妹，不過，那時候，我不要靠著姐姐活著。”
    話畢，淚落，人亡。
    柔柔麵無表情，她將這滴血彈出，身後就打開一個黑色的門，裏麵漆黑一片，不一會兒，走出來兩個和柔柔同樣打扮的女子，都是貌可傾城的女子，兩人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房間，其中一個先開口問柔柔：“你犯了天上的天規又違反了地下的生死法，兩麵的大人都要來處決你呢。”
    “告訴他們，不用急著處罰我，時候到了，我自會回去，若是他們要派人來抓我，我不介意讓三界變成花園。”柔柔淡淡地說著，然後指著床上的清清說：“將她帶回去吧，好好投胎做人。”
    兩個女子拖著清清的屍體進了黑門，黑門消失後，柔柔慢慢走出這個虛化的府邸。
    有一個對柔柔一見傾心的公子正守在門口，見柔柔出來，他興奮的上前，隻是一步剛踏出去，還沒站穩，柔柔一揮手，身後的府邸就變成了一片荒蕪的草地，而這片草地上，開出了一朵朵妖豔的花朵，玉琢般青翠的紙條，豔紅的花朵，開得如火如荼。
    “啊啊啊啊啊！”男子當場昏倒在地。
    柔柔就這麼從他身邊經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在過了很久很久，我在戰火紛飛的皇城遇到了逃難的難民，其中，就有轉世的清清，我一路追尋，看著她生老病死，一生都沒有再在她麵前出現過，直到……”柔柔的表情變了變，看向初夏的目光十分複雜。
    “直到這一世，你遇見了清清的轉世初夏，可是，這一世，是初夏找到了你。”若素接下去說了，在接收到其他人不明的目光後，他解釋道：“在十幾年前的一次郊外校車翻車意外中，初夏奮不顧身救了正在觀看免費‘演出’的花柔，並且在昏倒後忘了這一段故事。”
    司空直到若素查過柔柔，沒有多說，而是很理解地接下下麵的話：“於是，你特意縮小身體，變成和初夏的同齡人，陪她慢慢長大。”
    柔柔終於點了點頭，她朝著初夏微笑著，“不過，這一世，初夏比她所有的前世都堅強，也許是這一世她有了一個很好的歸宿，不再流離失所，也不再死於非命，所以，我便放心了。”她說著，淚就從眼眶流出。
    “撒謊。”一直啃著棒棒糖的赤涯瞪著賊溜溜的大眼睛義正言辭道：“明明是你的沉睡期快到了，沒辦法再在這裏禍害世人了吧。”
    “沉睡期？”初夏一臉疑惑。
    司空笑著反問她：“初夏，你知道一種花，不是開在人間，而且，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有花無葉，有葉無花，花葉永不相見，這種花，作為一個青春女生，不會不知道吧？”
    答案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彼岸花！”
    柔柔是彼岸花精！初夏不敢相信地看著柔柔。
    柔柔在看到初夏震驚的表情後，微微一笑，“我們這些彼岸花精一般都是生活在地獄的，隻是，喝著黃泉的水，滋養生息，便有了這逆天的能力，耐不住那枯燥的生活，一過沉睡期我便化身成人出來，遇到了前世的你，後來幾世，也都是陰錯陽差遇到了你，不過，現在我反倒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到柔柔笑得那麼勉強，初夏的心一痛，柔柔守護了她千年時光，她卻那麼說，柔柔會不會恨她呢！
    “因為觸犯了天上地下兩麵得法則，導致初夏每一世都經曆磨難，這一世，她代你受的苦都結清了，你也就安心睡去吧。”司空說出了真相。
    柔柔和初夏四目相對：
    “初夏，對不起。”
    “柔柔，對不起。”
    異口同聲的兩人不由一愣，隨之相視一笑。
    柔柔身後再次顯現出那個黑門，但這次走出來的，卻不是那兩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