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看著岸邊街上熱鬧的景象，淚煙塵真的覺得他重生了，又害怕自己身處的隻是自己編織的美麗夢境。
    石尹判見淚煙塵望著河岸出神心中明了。他知道他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嗬，自己又何嚐不是。隱月勸他來凡人世界和淚煙塵一起的時候石尹判沒有多想，帶著淚煙塵就來了。身邊的人高興了，似乎就感到幸福了。
    那母後是早就知道自己和淚煙塵的關係。石尹判覺得是幸福的，支持自己的母後，那個讓人作嘔的父上消失了。他拍拍淚煙塵的肩，讓他回過神來，說道：“好看嗎？”
    “好看。”淚煙塵溫柔的笑道，隨後又添了一句：“和你一起看什麼都好看。”
    石尹判對淚煙塵這種表心意的話不怎麼敏感，繼續問道“記得醉花柳麼？”
    淚煙塵臉紅了紅：“記得。”他們的第一次就在那裏。怎麼能不記得？
    見淚煙塵臉紅，石尹判的臉色變了，似乎是有些害羞或是尷尬，還好戴著麵紗淚煙塵看不見他的臉色。知道淚煙塵想歪了，倒也沒糾正，隻是說道：“醉花樓是由巫師控製的，裏麵的姑娘和男子行那苟且之事也是為了獲取精氣，那日我們進去遇到的那些女子是石尹修安排的，倒不是為了要我們的精氣，是想……石尹修是想看我的笑話……我。”
    石尹判說著這些有些自嘲，淚煙塵很自覺地拉著他的手說道：“我感謝那些安排讓我徹徹底底的擁有你。”
    沒有給石尹判說話的機會：“過去了就過去了，夜色美景莫要辜負。”說著取下石尹判的麵紗吻了過去。吻得深入忘情之際，岸上的呐喊搶劫聲打破了兩人漸漸升起的情yu。
    淚煙塵有想上岸的意思，石尹判看在眼裏，縱身一躍，飛身上岸，追著呐喊聲而去。
    “老板，讓船跟上。”
    好不容易恢複行走的淚煙塵早已武功盡失，隻能焦急的跟上石尹判。倒不是怕石尹判會吃虧，就是想時刻見到他。要是石尹判不在視線之內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看見岸上似乎已經解決了，那身白衣還在人群中沒有上船來的意思，淚煙塵示意靠岸。一上岸人群都擠在石尹判剛才的位置，因為人群的關係，淚煙塵已經看不見石尹判了，好不容易擠了進去，發現石尹判冷眼盯著周圍的人，淡淡道：“讓開。”
    “好美的人……”
    “母親，那是神仙麼？好美。”
    “喉結……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天呐”
    石尹判有些不耐煩了，又說了一句：“讓開。”說著便不管人群的封堵想要撥開人群走出去。終於有人大聲道：“這位恩公大俠，您這是幫我們抓住了搶匪，理應接受我們的感謝，請……”被搶的老大爺還沒說完，石尹判已經冷冷道：“不用。”
    “恩公大俠，受老朽一拜。”便要跪下來。
    淚煙塵將老人扶起，用眼神示意石尹判稍安勿躁。對老人道：“老人家，你的好意這位公子心領了，您看這麼多人像看熱鬧一樣對著這位公子看，這……”
    沒有說完的話老人自是明白，馬上道：“是老朽疏忽了，恩公大俠老朽感激不盡，若不是追回了這些錢財，我孫女的命就沒了，感謝恩公。恩公以後有需要的地方用得上的請盡管……”
    石尹判是真的覺得這老頭兒囉嗦了。周圍的對他議論紛紛，盯著他的臉讓他很是厭煩。不知道淚煙塵想幹什麼。
    見石尹判真的不耐煩了，走過去握著他的手。對著老人道：“那老人家請我家公子吃飯吧。”至於淚煙塵的稱呼從這位公子變成了我家公子，倒是沒什麼人關心。
    “啊？”
    老人不敢相信，這兩位穿著打扮都是富家公子的人會讓他請吃飯，隻是那些酒樓他一輩子都沒進去過啊。這追回來的銀兩還不夠飯錢吧。
    知道老人的想法，淚煙塵解釋道：“去您家就行，您親自做給我們吃好麼？您平時吃什麼就請我們吃什麼。”
    “這不是怠慢了恩公？”
    “沒關係。我家公子也不會介意的，對吧？公子？”說完微笑的看著石尹判，石尹判隻好點頭。
    跟著老人回家的路上，石尹判問道：“你這是為何？”
    “我想感受一下家的感覺。”
    “家？”
    “對，家，平常百姓家和我們不一樣的。據說什麼都是甜的。”
    “我不喜歡吃甜的。”
    “……”
    看到老人家矮小的茅草屋，裏麵隻有一張床，上麵躺著蓬頭垢麵的孩子。那就是老人說的孫女吧。對於老人的家境，淚煙塵是沒有想到的，見老人身上穿的衣服倒是平常百姓的衣著沒什麼特別平窮的信息，淚煙塵便想著來蹭飯了。
    見淚煙塵麵色尷尬，石尹判沒什麼表示，隻是走到床前，看了看小女孩的狀況。對著淚煙塵小聲道：“你們出去。”
    淚煙塵心下了然，對老人說道：“老人家可有種菜？”
    正準備燒火做飯的老人忙回答道：“有，有，有的。”
    “那我們去地裏摘菜吧，可以麼？”
    “哎！我都忘了，走走走，摘菜去”說著就放下手裏的活帶著淚煙塵出去：“我種了好些菜呢，青菜啥的恩公你們愛吃啥？”
    菜地離茅屋不遠，隻是茅屋旁邊自己開墾出來的一小方地種著些青菜。
    兩人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石尹判出來了，淚煙塵對老人道：“老人家，我想吃紅薯，有嗎？”
    “這……”
    淚煙塵一臉誠懇的看著老人。老人馬上說道：“老朽去給恩公們討兩根。恩公等著。”
    其實剛才摘菜的時候和老人聊過，知道了老人在街上被搶的銀兩是賣了家裏的牛得來的。老伴老早就去世了。兒子兒媳在幾年前被殘暴的收賦稅的官兵活活打死了。
    這是淚煙塵的錯他自己也明白，便沒有接話，想著以後盡量補償他們。
    老人去問鄰居討紅薯去了，石尹判走到他跟前說道：“走吧。”
    “嗯。”
    月光下，兩人走在小路上的，周圍青蛙的叫聲讓人覺得心情很好。
    紅薯和菜掉在了地上，老人愣楞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孫女，淚水噴湧而出，對著月亮的方向跪了下來：“真的是神仙啊。”
    要了間上房，回到房裏。石尹判說：“做好人不好。”
    “不開心？”
    “你不開心。”
    “我……我這十五年犯下太多錯，我即使用這條命都償還不了。”
    “那就不用償還。”
    “可是……”
    石尹判拉著淚煙塵走到床邊，讓他坐下。看著他的眼睛說：“做好人，累。”
    用一隻手蒙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就這樣就好，沒有對錯，這是天命。”
    淚煙塵，握著那隻蒙著他眼睛的手，笑了。然後就著拉著的手，用力一拉，吻上站在麵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