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們繼續接吻，試探著，體溫逐漸身高。他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自然也不會放過李政霖在他觸碰下的身體反應。
    然而當李政霖急躁地想要去扯開他身上衣物時，張目千隻是緊緊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李政霖不解地看著對方，像第一次接吻後那般皺起眉，久久沒有化開。然而，張目千隻是哼了一聲，把他拉下來，在耳邊低語了幾句讚歎，最後說道：“等一下，慢一點。”
    在這之前很久，這都是李政霖最愛的一句，也是一句在很多年裏都束縛著他的咒語。
    以前的李政霖，在西裝包裹下散發著強烈的禁欲氣息，但偶爾眼中也迸發一閃而過的激情。他並不清冷，但又溫文爾雅看似親切卻難以接近。他就是如此一個特質鮮明又模糊，是如何簡單而又矛盾著的男人。
    然而如今，他把同樣的話歸還，李政霖卻不懂了。
    他迷惑地凝視著張目千，企圖透過對方標誌性地微笑看到內心裏潛藏的欲望。後者隻是牽引著他的手，拉像自己，一步一步地解開繁瑣的衣衫。
    這時，李政霖的電話突然響了。
    張目千不滿地嗚咽了一聲，李政霖坐回駕駛座接通手機。
    “一切順利，不用。”
    李政霖擰著眉，公式化地講著電話。
    “掛了。”
    趁此機會，張目千已經把被弄亂的衣服整理完畢。
    “你幹什麼？”李政霖問。
    “我要回去了。”張目千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開什麼玩笑！”李政霖喝道。
    張目千一本正經地盯著他，他不是為了調情，他很認真，事情到了這裏的確讓人意猶未盡。然而……
    “我是認真的。如果你要送我，我會很高興。”
    “我不會去你家和你搞的。”李政霖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也不會讓你上樓。”
    賤人，別自以為是了。張目千在心裏罵道。
    他真的隻想回家，現在時候差不多了，他跟弟弟徐立說好今夜不在外邊過夜。他不能失約，不然，徐立會等一晚上。剛才一時情難自控居然忘記了，幸好那個電話打斷了兩人的瘋狂。
    “你說真的？”李政霖狐疑地問。
    “你以為？”
    張目千冷笑一聲，他感覺到李政霖遊移在臉上的視線，但他並不想對視。李政霖的目光太銳利，長久的注目隻會讓他被說服。
    李政霖不再說話，擰動車鑰匙，打火上路，一氣嗬成。
    除了指路，兩人再沒有更多的交談，仿佛剛才的激情並不存在似的。
    少了上床的目的，兩個人相處起來，都變得艱難。
    當李政霖把車停在一棟高級公寓樓下的時候，還是略微有些驚訝的。對比四年前他住的那雜樓，張目千現在隨時都可以去上流社會冒充某個財團的公子哥了。
    名牌衣服一整箱，除了豪車和開豪車的男人，他什麼都有了。而他，也佯裝熱愛這裏的一切。白天逛街購物大掃蕩刷別人的卡，晚上紅酒加餐躺著服務信用卡的主人。
    “你住這？”
    “我有錢，擺個闊還不行麼？”
    這句話是李政霖最先說的，現在又還給他。隻是李政霖從前說過太多，無論好聽與否，有些還在那裏，有些已經和衣服曬幹的水一樣，蒸發了。
    被銘記的多是玩笑，被遺忘的全是承諾。
    “一個人住？”
    “和我弟弟。”
    “他在讀大學了吧？他……”
    “我有錢供他。”張目千打斷道。
    “你說話用得著這麼咄咄逼人麼？”
    “有麼？”
    “有時候我想……”
    李政霖還坐在車裏，張目千已經下車。李政霖鎖了車，追了出去。
    “有時候我想……”
    “對了，忘了跟你收錢。”張目千打斷道。
    他作繭自縛，陳詞濫調已經憋滿了他四年裏荒廢的青春，如今，他才不想聽李政霖煽情的鬼話。
    “還是一百五一個小時？”
    “早漲了，現在一千五一個小時。”
    李政霖笑了，有些尷尬，還有些痛心。
    “你還在幹這個？”
    “不然你以為我哪來這麼多錢。”張目千勾起嘴角，雙手環抱在胸前，“我不像某些人，命好當少爺。我隻有這副不錯的身體，不拿來討生活拿來幹什麼？”
    “張目千！”李政霖氣不過。
    “三千塊。”
    李政霖低下頭，再無辯駁能力。隻能順勢翻出錢包，一張一張地數出三千塊放在張目千攤開的手掌上。
    “謝謝惠顧。”
    語畢，張目千訕笑著湊近李政霖，在嘴邊落下一吻。
    “額外禮物喔，親。”
    隨後，張目千絲毫不作停留。
    他背著身揮手，每一步都堅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