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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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白從追求者重新變成哥們,再好不過了。當初他腦抽說要追我娶我,拿出諸般追女仔的方法來對付我。說實話要換一個人我大概止不住就心動了,可偏偏是我哥們,廝混在一起“思無邪”地十幾二十年的,忽然來個表白,就像他忽然告訴我他是女的一樣,驚異多於驚喜。
    但人這種賤物總是這樣子,當初死活不肯就範,失去後卻又悵然。我老實承認,女人都虛榮,有人追的感覺還是挺爽的。
    和老白在一塊兒不拘怎麼都很舒服。對比之下,有時候真恨不得拿一個大勺子扣肖澤腦袋上去:你他媽像老白一樣爽快點直接點會死麼?和肖澤處哥們是不同的,因為我“思有邪”,姐姐我也不曉得是哪年哪月哪根筋搭錯了,反正就是心被一隻手撥了一下,然後就開了蒙昧,對肖澤生出點不清不楚的曖昧情愫來。
    因為是不同的,所以和肖澤處起來反而不自在。姐姐我依然不曉得是哪年哪月哪根筋搭錯了,見著他就開始渾身長虱子一般不自在起來。以我彪悍的身板,堅硬的內心,粗糙的靈魂,和別人怎麼處怎麼說得來,和他在一塊,雖然我也沒收斂到哪裏去,隻是一顆心就忽然敏感多汁、柔軟滑膩,跟泡在醋裏的田螺肉似的,真他媽矯情!
    肖澤貌似不曉得我這難堪的矯情,打電話的時候偏認為我一貫地能說,而我卻在等他調節氣氛,結果有時候兩個人連著耳機打電話,互相聽著呼吸聲靜默幾分鍾。
    我永遠沒有他那麼沉得住氣,先罵起來:“你在喘氣啊!怎麼不說話?”
    “我等你說啊。”
    我想著他在那邊的表情,有點委屈帶點寵溺,(隻是我想想,他從來沒有對我露出過這種表情的)心裏忽然就甜膩到死了。姐姐我錯過青梅竹馬下手錯過二十出頭到現在一廂情思才噴湧而出,你大概會曉得聚積的能量有多少了。所以對於肖澤簡直是無條件地原諒。雖然掛了電話我會吐槽,大吐特吐。
    “行啦,離婚的老男人!還矯情什麼?我隻會喝酒罵人,不會說話。來點實際的,什麼時候和你爸媽攤牌?”我對他媽,真真的怵得慌。
    “五一你回來去我家玩吧。”肖澤簡潔明了完事了。
    就這麼簡單?
    我要會獅吼功,以無線電波形式也得震他一震。“你家離我家多遠啊?有幾裏地啊?我回去的話去你家串個門也正常不過吧!等那會兒你媽皮笑肉不笑地跟我說‘薛凱,怎麼還沒嫁人呢?’我就順竿子跟她說‘啊,阿姨我馬上要嫁給您兒子了’是嗎???”
    我這邊不淡定地預設著我和他家裏人的見麵,他在那邊很壓製地笑:“我會提前跟爸媽說的。你也和叔叔阿姨說一下好不好?”
    被他這話一哄,我又繳械投降了。
    等五一是一個多麼漫長的時間。也幸好,給我這些時間能好好收拾下自己。不是說二十一天養成一個習慣麼,趕緊地,把自己稍微拾掇一下,從外表到靈魂,讓自己高端點。雖然我曉得,我再怎麼收拾,在他媽眼裏也頂多是個套著馬鞍的驢子,而且大多數時候還是光背驢。
    四月有悲有喜,悲是雅安地震了,喜是我一直等的《致青春》要上映了。大難當前惦記娛樂我也知道不該,但就像大悲哀和小歡喜,在大悲哀之時連小小歡喜也要剝奪的話,那就太不人性了。我還以趙薇為介質,按照時間順序稍稍追憶了下我快要逝去或者死去的青春。
    趙薇這妞,喜歡好多年了。就跟稀罕肖澤一樣,不曉得什麼時候就留在心底了,怎麼著都會特別留意一下。
    五一要回家,小鎮上連個像樣的影院都沒有,所以電影隻能我在武漢一個人去看。我猜,我們家那邊那個電影院還是我們小學的時候在那裏跳舞的那個樣子吧。
    我們那小鎮雖然窮鄉僻壤,但居然還有個電影院!至於規格,和《陽光燦爛的日子》裏夏雨他們偷著摸進去的電影院的年代一樣久遠,還沒人家大,切!但對於我這童年在精神、文藝上極度貧乏的人來說,那電影院真的意義重大。在那裏,我參與了長這麼大依然是唯一一次的舞蹈(在KTV瞎蹦躂不算舞蹈哈)
    這是我們四年級的時候,縣裏麵有一個傻了吧唧的文藝彙演大賽之類的。要求每個學校至少多少個節目,攤派下來恰好一個年級一節目。
    四年級的老師又換了,班主任是一個頭發長長的女人,姓毛,永遠繃著一股勁兒,恩威並重,我也不知道怎麼,看見她那氣勢就先蟄伏了,到現在都一直惦記著她。
    她同時教我們的語文,思想品德以及音樂,那時候的老師真是萬能啊。這次的文藝彙演,她又是編舞,又是導演,差點連服裝設計師都給包攬了。不知是為了標新立異還是怎麼,她挑了一套男女雙人舞蹈,姐姐我到現在還記得,是《外婆家的澎湖灣》。
    她找了班裏不少男生女生來試著練舞蹈動作,我也在其中。最後定了下來:男生是肖澤,女生是……我。
    當知道這個消息時,班上的女孩子們看我的眼神都像是流動的硫酸,灑在我身上的目光就要把我腐蝕了似的。話說,放著我們班張依依那個文藝文員,張荷那個多才多藝的班長,還有一水兒的漂亮妹子,怎麼就找了我?
    我這副樣子是很明顯地得了便宜賣乖,但是,但是——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去跳舞啊啊啊!
    這樣我就開始了和肖澤格外親密接觸的兩個月。
    雖然這是段狗血而勵誌的故事,提起來很囧很囧,可我在電話裏和肖澤說的時候還是希望他有個反應的。結果,沒有。應該是忘了吧。
    人與人的隔閡總是比人與人的默契更來得堅固。
    這句話很好地詮釋了我現在這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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