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輕蔑地說：“你表弟表妹也要交學費了。我們家也沒多餘的錢。”厚顏無恥的程度另楊楊發指。怎麼有錢人都有臉這麼理所當然地占有窮人弱者的勞動成果呢。楊楊再次對人性汗顏！
     楊楊強調：“但是那是我的錢。”
     表姑說：“你吃我的，住我的。你做的就都是我的。”天經地義的樣子，就像是向她買東西一定要付帳一樣。
     楊楊胸口猛烈起伏。這代表他的怒氣在上長升，並且是飆升：“這麼說你是不還給我了，是不是？”
     表姑理所當然地說：“我沒欠你我怎麼還？”鄙視的表情就像在說：“你一小屁孩子，能拿我怎麼樣？”
     “你要是不還，我會讓你知道我會怎麼樣。”楊楊說著跑出去。再呆下去，他一定會爆發，一定會把檔口拆了。
     一衝出市場，楊楊就忍不住蹲在路邊嚎哭。為什麼每個人都這樣？難道我沒有爹就該被欺負嗎？楊楊向著天空大聲地喊著：“爸！……”
     到步行街，六點多，大街上的熱氣還沒完全退下去，街上已經熱鬧起來。攤貶們正在邊招覽客人，邊張羅自己的攤位。
     楊楊像垂頭喪氣地走到水果大叔旁邊。
     水果大叔哼著曲子，邊衝過往的行人吆喝，看到楊楊今天這麼早來，像中獎了一樣驚喜，誇張地叫著：“冰棍，今天這麼早。”
     楊楊懶懶地走過去站在他後麵。
     水果大叔等了半天，聽不到楊楊的反應，以往楊楊都會很活躍地反打一個招呼，可今天安靜得像沒來，並且水果大叔聞到身後一種叫傷心的酸味。回頭一看，楊楊正掛著一臉淚痕，兩個眼睛像燃燒著的烈火一樣，紅通通的。水果大叔放下手中的水果，衝客人說：“走！走！走！不賣了！不賣了！”接著回頭，抱著楊楊問：“兄弟，你怎麼啦？遇到什麼麻煩了？你別嚇哥。”
     旁邊賣茶葉蛋的大姐，也看到楊楊的狀態，也過來關心地問長問短。楊楊沉默不語，突然撲進水果大叔懷裏，嚎啕大哭。
     哭完之後，楊楊說：“我沒事。你做生意吧。”
     水果大叔操起攤上的水果刀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跟哥說，天塌下來，哥幫你頂著。”
     “就怕你這德行。真沒事。就是……想家了。”楊楊想了想，隨便扯了個借口。
     水果大叔知道楊楊肯定不是想家那麼簡單，但是他不說，他也就不問。
     阿麗摸著楊楊的頭發說：“沒事。等會收檔了，姐姐請你喝酒吃夜宵。”
     楊楊掛著眼淚衝他們感激地笑了笑，之後一個人走到街邊花壇邊，抱著自己的雙腿坐下來，落寞得看著發黃的路燈。
     “楊楊，你怎麼坐這裏？今晚不用做生意嗎？”治安隊長巡邏經過，停下車來問。
     楊楊抬起頭看了隊長一眼。剛哭過的臉上有明顯的痕跡。
     隊長警剔地問：“你怎麼啦？誰欺負你了？跟哥說。我操！竟敢在我的地盤上欺負老子的人，活膩了。”
     “我表姑。”楊楊低聲說。
     隊長怔忡：“誰？你姑？”隊長以為楊楊是被長輩教訓了，耍性子。遂坐到他身邊安撫他說：“楊楊，有時候，長輩會說我們一些問題。有可能她是錯的。但本意都是為我們好。並且你還是個孩子，你姑可能會管得比較嚴。你明白嗎？”
     楊楊淺笑著說：“我把賣冰棍賺的錢，全存她那裏了。2325塊。我哥考上北大了。我想把錢拿出來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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