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篇——廢墟之城 34.麵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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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多也雅彥愕然站在那裏,心頭湧麵目扭曲的驚恐與疼痛。
羽多也太太喘著粗氣站在那裏,她因為憤怒而變得猙獰的麵孔中,很快出現一種極度的恐慌與悔恨。
“櫻子我——”
她驚慌失措的捂住嘴,想要辯解,卻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
櫻子站在那一輪泣血的殘陽之下,她單薄的影子,在地上被拉扯的很長很長。
她漂亮的側臉上很快浮現出五個鮮紅的手指印,她慢慢轉過臉來,卻垂著眼不曾看她的母親一眼,她緩緩低下頭,朝著羽多也太太行了個禮。
彬彬有禮,確如最為尖利的刺,狠狠紮著羽多也太太的心。
淚水止不住的從羽多也太太的眼中滾落,將她捂著最那顫抖的手打濕。
率先緩過神來的父親,終於憤怒的將櫻子攬過抱在懷中,“惠子,你太過分了!”
他怒不可遏的說道,用力抱緊櫻子,大步朝著車中走去。
管家阪本深深躬下身,羽多也雅彥注意到他的視線心疼的落在父親懷中的櫻子身上,櫻子用力摟著父親的脖子,她的頭埋在父親的胸前,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夠看到那一頭迎風舞動的黑絲。
羽多也雅彥低著頭站在原地,羞愧難當,悔恨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一滴又一滴,落在我的腳邊。
羽多也雅彥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正在這時,從車上傳來父親急迫的呼喚。
“雅彥,趕快上車。我們要立刻帶櫻子去看醫生。”
很顯然,這是櫻子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遭受皮肉之傷。
羽多也太太如被打了一悶棍般,抬起噙滿淚水的雙眼,疼痛的望著車子,她似乎極力試圖透過那黝黑的車窗,看到縮在角落裏的櫻子,她心肝寶貝的女兒,唯一的子嗣。
羽多也雅彥低著頭,倉惶躲進車中。
卻在關上車門的那一瞬,不禁多看了羽多也太太一眼。
那一地歃血的殘陽之中,羽多也太太癡癡站在那裏,宛若曆經千年風化的雕塑,一動不動的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醫院外頭已是夕陽西下,華燈初上。
羽多也雅彥忐忑不安的瑟縮在才來過不久的沙發上一動也不敢動,偷偷望著隔間裏妻夫木禦之仔細的為櫻子做著消毒。
櫻子背對著他們而坐,因此他隻能夠看到妻夫木禦之的臉,他小心的將櫻子柔軟的長發撥至一側,然後用酒精棉仔細擦拭著已經微微腫起的地方。
如果是在普通人家,挨巴掌不過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可對於富可敵國的羽多也家族而言,作為日後繼承人的櫻子若是臉上落下一丁點的傷疤,那將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首先,水鞠惠子第一個不會饒過為櫻子治療的醫院,倒是她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疼嗎?”
妻夫木禦之溫柔而心疼的問櫻子,宛若那些傷口其實是在他的心髒之上。
櫻子昂起頭,調皮的朝他努了努嘴,搖了搖頭。
羽多也雅彥注意到妻夫木禦之墨染的眸子裏很快出現一種濃鬱的情緒,他一定是恨不能將他堅強的妹妹擁入懷中。
羽多也雅彥咬了咬唇,心頭滋生出醜惡的嫉妒來。
然而,妻夫木禦之是個克製力很強的人,他冷靜的為櫻子處理好腫起來的地方,最後直起身前,指尖不舍的流連過櫻子的發間。
“好了。”
他含著柔軟而疼惜的笑,他轉而望著父親,欲語還休,羽多也雅彥知道他那份笑容之下壓著憤怒,一定像父親一樣怒不可遏,究竟是誰,居然敢傷害他心愛的女孩。
然而,敏銳如他,卻終究什麼都沒有問。
父親站了起來,他感激的拍了拍妻夫木禦之的肩膀,”禦之君,今日真是煩勞你了。”
“修叔叔,請不要這樣說,我立誌學醫,便是為了今後能夠更好的照顧櫻子。”妻夫木禦之說到這裏,似水柔情的望著櫻子,竟是有些靦腆的笑了。
羽多也雅彥看的怔住,慌忙望向櫻子,幸好她低頭梳理著頭發似乎並未聽到,否則他的內心,一定會在那刹那被全部掏空。
妻夫木禦之的眼底,浮現出淺淺的失落與受傷,但他掩飾的很好。
“修叔叔,你們吃過晚飯了嗎,若是沒有,不介意的話,與我一道用餐吧。”
“嗬嗬,聽禦之君你這麼一說,倒是正好覺得有些餓了呢。”
羽多也雅彥卻低著頭,絞著手,暗暗望著櫻子,他在心中惡毒的詛咒著,櫻子能夠拒絕。
正在這時,櫻子慢慢站了起來,羽多也雅彥不確定她是否注意到了他醜陋的目光,她望著妻夫木與父親,蔥白般的指尖若有似無的觸碰著腫起來的半邊臉頰。
“可是,我這幅樣子,並不是很適合出去見人呢。”
她俏皮的笑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完成醉人的新月。
父親的笑容有些僵住,漸漸浮現出疼惜,妻夫木禦之立刻道歉,“是我疏忽了,真是非常的抱歉,櫻子妹妹。”
羽多也雅彥卻有些訝異的偷偷望著燈光下櫻子迷人的側臉,不確定,櫻子是不是聽到了我心中的想法。
“那要不,去我的公寓吧?”
妻夫木禦之突然眸子一亮,“要是修叔叔你們不介意,我親自下廚亨飪,為了適應即將前往英國的生活,我剛巧正在學習製作英國料理。”
“那是個好主意呢,櫻子,雅彥,你們覺得怎麼樣?”
羽多也雅彥怯弱的點了點頭,自然不可能對著父親說‘不’,心中卻是暗暗期許,這一次櫻子依舊能夠拒絕。
然而,這一次,並未遂願。
“要是難吃,我可不吃哦。”
櫻子衝著妻夫木禦之古靈精怪的說道。
父親被惹得嗬嗬笑起來,妻夫木禦之受到了鼓舞,一雙眸子泛著幽光,“櫻子妹妹請放心。”
羽多也雅彥宛若不散的陰魂站在圈外,越發覺得自己麵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