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篇——廢墟之城 33.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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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先生為羽多也雅彥仔細測量好尺寸,父親坐在另一側專門供休息的茶水區,他的手中端著精美的搪瓷茶杯,仔細閱讀著一份報紙。
在科技發達的現代,父親卻並不偏愛高科技的產品,或許正因為這樣,父親有一股從骨子裏頭散發出來的濃濃書卷氣。
羽多也雅彥注意到屋子裏頭有好幾位女士在偷偷打量著父親,小野先生注意到羽多也雅彥的視線,笑的有些意味,“小少爺,您的父親在這裏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呢。”
羽多也雅彥宛若被抓個現行的小偷,心虛的慌忙收回視線麵紅耳赤,小野先生正用那雙精亮的眼睛盯著他,“不過小少爺您和小姐都很好地繼承了羽多也先生的美貌呢。”
他說完,不懷好意的咯咯笑著。
“請不要這樣說。”
羽多也雅彥被這過分的誇獎惹得麵目燥紅,下意識暗暗偷看著父親,生怕他聽到這不合時宜的讚美,他何德何能,怎敢被與櫻子擺在一起相提並論。
小野先生精明的笑著,收回皮尺,直起身來。
“小少爺,好了。”
羽多也雅彥如釋重負,急忙走開,我不是很擅長與小野先生這樣熱情誇張的人相處。
“好了?”
父親抬起眼來,不緊不慢仔細將報紙折疊好,放在桌上。
“是的,都已經量好了,”小野先生搶在羽多也雅彥的前麵回答道,羽多也雅彥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突然出聲,嚇得他一跳。
“不過小少爺長得真是漂亮呢,就像個女孩子一樣。”
羽多也雅彥知道,小野先生這花哨的讚美,隻是為了討好他的父親。
父親淺笑著站了起來,他摸了摸羽多也雅彥的頭發。
“那衣服的事情就麻煩小野先生了。”
“嗬嗬,羽多也先生真是太客氣了!能夠為這麼漂亮的小少爺製作成衣,是我的榮幸。”麵對小野先生滔滔不絕的獻媚,父親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麵帶著溫潤的笑容,帶著羽多也雅彥離開了這個讓他極其不舒服的地方。
到了外頭,羽多也雅彥才能夠大口的呼吸。
回去的時候,已是將近傍晚,泣血的夕陽將鋪天蓋地的櫻花染成血的顏色,妖冶到觸目驚心。
羽多也雅彥與父親,在門口遇到了羽多也太太與櫻子。
羽多也太太用那種保護而警覺的姿勢,將櫻子半摟在懷裏,櫻子與她身上都穿著精美的和服,羽多也雅彥確實記得,她們下午的時候是去參加了一處高檔的茶會。
“你回來了。”
見到父親,羽多也太太顯得很高興,然而立刻她便注意到了羽多也雅彥,羽多也太太用帶刺的視線瞥了羽多也雅彥一眼,隨即皮笑肉不笑的朝著父親說道,”看來你回來的很早,卻是連打個電話通知我的時間,都沒有呢。”
很顯然,她對於父親非常不滿。
“少爺。”
管家阪本恭恭敬敬朝著父親行了個禮,父親並無什麼反應,他正含笑望著櫻子。
“櫻子,過來,父親給你帶禮物回來了。”
櫻子掙紮著便要撲向父親,卻被羽多也太暗暗用力拽著,動彈不得。
“回來了便帶著野孩子出去玩,卻連電話也不給妻子與女兒打一通,就不用假惺惺的裝模作樣了。”
氣氛變得有些可怕,羽多也雅彥驚恐的縮著腦袋躲在父親身後,宛若羽多也太太是長著獠牙麵目猙獰的鬼怪。
夕陽下,父親的表情,顯得有些難過。
“惠子,請不要當著孩子的麵這樣說。”
父親用力握住羽多也雅彥的手,這樣勸誡他的妻子。
然而,高傲如羽多也太太,又怎麼會將父親的勸誡放在眼裏,她不喜歡羽多也雅彥,並且全然不在乎被所有人知曉這份厭惡。
因此,她昂起下巴傲慢而輕蔑的笑了,“怎麼,難道我有說錯什麼話麼!他原本便是不應該出生的野孩子!如果不是你與你的家族迫不及待的想要子嗣,我又怎麼會蒙上如此肮髒的恥辱!”
羽多也太太說到這裏,麵目扭曲的緊咬著牙齒,可見對於父親與我的母親在外苟合,並且誕下羽多也雅彥的這件事情,羽多也太太一直是耿耿於懷。
自然,這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任何一個被丈夫背叛的女人,都會覺得蒙受了屈辱,尤其還是水鞠惠子這樣高傲的女人。
“尤其你還不顧我的阻擾,將這個不該存在的野孩子帶了回來!現在還帶著他到處招晃!你根本就不曾考慮過我與櫻子的感受!等到世間所有人都知道我羽多也惠子看管不住自己的丈夫,甚至在家中養著丈夫的私生子,你讓我與櫻子往後有什麼顏麵出去見人!”
“母親!請不要再說了!!”
羽多也雅彥原以為說話的是父親,卻才發現,製止羽多也太太的,是他的妹妹櫻子。
她昂起頭,堅定的望著她的母親,儼然成熟的大人,縱使是羽多也雅彥的父親,也與羽多也雅彥同樣的吃驚。
”母親,我從來都不在乎這世間是怎樣看待我的,如果認同雅彥哥哥的存在,會使他們惡意侮辱我,那就讓他們這樣做好了。”
“我不害怕,也無愧於心!”
櫻子話音未落,便被羽多也太太歇斯底裏的尖叫撕裂。
“櫻子你在胡亂說些什麼!!你知不知道名譽對於我們家族而言有多麼重要!”
羽多也太太憤怒而尖厲的望著櫻子,她心愛的女兒,她的模樣可怕到宛若喪失了心智的魔鬼。
然而,櫻子並不畏懼。
“我並沒有胡說!是母親將無足輕重的名譽看的太過於重要了!如果母親堅持要仇視雅彥哥哥,那麼從今往後,我站在父親的身邊!”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撕裂的般的咆哮中,夾雜著嘹亮的巴掌聲,在那一瞬鋪滿晚霞的天空,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