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篇 困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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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感官神經送入意識海的第一個感覺也是唯一的感覺就是深入骨髓的疼痛。殺手天生的警覺讓他在醒來的第一時刻便迅速將意識從疼痛中剝離出來。恢複清醒的大腦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他得馬上離開這裏,剛剛的動靜不小很有可能已經驚動了當地警方。
此地不宜久留。
他試圖睜開眼睛卻怎麼都睜不開,大概是在剛剛的爆炸中受到了刺激。來不及了,他輕歎一口,一個翻身用右手撐向身下便想順勢站起。卻不料手中無力還未待站起手一軟,身子軟軟地向前倒去。嚴重的肌肉傷痛讓他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伴隨著一聲悶哼,他已落地。
眼睛一鬆,他睜開眼睛卻是心中一沉。
入眼的是一室的精致。精雕細琢的門窗、古香古色的座椅、淡青色的薄綢蚊帳、翠瓷砂壺。
這種布置……難道這裏是翠雲居裏?他怎麼會在這裏?3號不是已經死了嗎?還是他請自動的手,這一點他很肯定。難道是“秘”他們把他帶到這裏的?這也不可能,別說他們和他已經失去聯係很久了,就是他們找到他也不會千裏迢迢地把他帶到這裏來。況且這麼遠的距離他都沒醒一定是對他用了藥。他們是不會給他用藥的。
那麼就隻剩下一個可能:是“流年”的人!
嗬嗬!他倒要看看他們千裏迢迢地把他弄到這裏來是要想做什麼。看看他們怎麼對付他這個背叛者。看看他們是用什麼藥能讓他的身體作用。
說到身體,他得好好看看自己的身子了。這一次可是中了好幾槍。一番檢查卻讓他的臉色變得鐵青。
這副傷痕累累的軀體的確是“他”的,卻不是他的!
因為這具軀體實在是太弱了,看不見一點因為不停地與死神插肩才鍛煉出來的肌理隻看得見一處處暗紫褐色、血色的鞭痕還有青白相間的抓痕、最多的則是青紫的揪痕。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向清晰地大腦在短暫的空白之後馬上鎮定下來。無論答案是什麼,現在他隻能靜觀其變。這具身體的情況和他一無所知的信息量,他現在多做任何事都是危險的。
就在他暗自揣測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下一刻門便被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看到坐在地上的段若非,方宇淳先是一愣,隨後就是一臉欣喜地跑過去小心翼翼地將他抱上了床。
“若非,你可醒了!你快要把我嚇死了!”方宇淳先是幫他蓋好被子接著欣喜地說著,到後來聲音漸漸哽咽。
段若非眼底閃過一絲謹慎。剛才他抱他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拒絕,但是想到現在的情況若是輕舉妄動可能會對他不利,他還是忍住了被一個陌生男人抱著的不適,安靜的看著他。
況且,剛才這個人叫他“若非”。看樣子現在“他”真的不是他。
那麼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段若非細細地打量著他。即便是以他原來的閱曆也眼前這人都稱得上漂亮,靈動的雙眼閃爍著喜悅,肌膚晶瑩,及腰的黑色長發或許是因為無心打理隨意地披著卻平添幾分風雅。一身的淡紫色的的綢衣腰間隻係了一條淡黃的綢帶高貴又不失親和。但是段若非的臉色卻是越看越鐵青,因為越是漂亮的人越是能帶來麻煩。這是萬古不變的定律。
“若非?你……你怎麼了?”看見段若非定定地盯著自己,方宇淳莫明的一陣慌張。眼前的這張臉明明是那麼熟悉,為什麼他卻感到了一種陌生的氣息。對啊,自從那一天他不就開始變得不像他了麼?想到這裏他的心中隻覺滿是苦澀。他本不應該將那個消息轉告給他的。
“沒……咳咳咳……”段若非試圖說話,但是開口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音也是異常的沙啞。
方宇淳手忙腳亂的地幫他端來茶水,幫他順氣。好不容易讓他停止咳嗽,想去端藥就被段若非拉住了。
“不用了,咳咳……我,我不想喝藥。”前世他喝夠了藥,現在他不想再喝了。反正這條命也是多來的,原來那個地方可能也是回不去了,大不了就是把這多出來的時光還回去。
方宇淳看著臉色蒼白,緊抿雙唇的段若非心裏一跳,他,該不會是一心求死了吧!以前再苦的藥他都會喝下去還會微笑地說:“快些好,好了才能守著你這個呆子不讓你出去惹禍。”但是現在……
“若非……你……你這又是何苦呢?”他依靠在床邊用手幫段若非將被角掖好,話剛出口眼中已溢滿淚水。“這都怪我,要是……要是我當初不告訴你那件事的話……”說著他的聲音已近哽咽,用手胡亂地擦了擦眼淚,然後從被邊伸進手找到段若非的手緊緊地握著,眼睛盯著段若非認真地說道:“若非,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好不好?我們別再為別人活了好不好?我們去找一個偏僻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人,就我們兩個人好好地活下去……”。說著他的淚又流了下來,最後抱著段若非的手殷殷地哭了起來。
段若非麵不改色地聽著方宇淳的話,腦袋中已經自動地分析著所有的信息。現在他能知道的就隻有自己叫“若非”,且在不久之前知道了一件事導致有輕生的念頭,滿身是傷,生活得不自由。
生活得不自由!這何其像前世的他啊!嗬嗬……他開始對這個身體的事感到有那麼一點點的興趣了。
“冷……冷靜點咳咳……”他用力將方宇淳抓住的手抽了回來,費力的開口。他不習慣有人碰他,即便這個身體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即便眼前這個人以前可能和這個身體有著什麼特殊的關係。
發現手中握著的手一下子被抽離,方宇淳驚異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未幹的眼淚。“若非?”看著盯著自己的深色眼眸,他失神地問了一句。然後忽然意識到也許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一股欣喜湧上心頭,歡快地拉過段若非剛剛自由的手緊緊抱住,笑容在臉上綻開,和他臉上未幹的淚珠在透過窗子照進來的陽光下形成一副奇特的畫麵。那一瞬間的光彩刺得段若非的眼睛生疼。
“我,我昏過去有咳咳……咳咳有幾天了?”小抿了一口方宇淳端來的茶水,段若非的喉嚨已經沒有那麼疼了,但是他知道。現在還不能大口喝水,不然會適得其反。現在,他不了解情況,所以他隻好挑了這個安全一點的問題來問。
“已經有五、六日了。”方宇淳聽見他問的問題神情一下子轉為淡淡的憂傷,“這期間你一直都在做噩夢,不停地念叨著你的母妃……”說到這裏方宇淳的身體一顫,意識到“母妃”這個詞現在已經變成了禁詞。不禁暗自責怪自己的不小心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段若非的反應。發現他的眉頭一緊後趕緊接著說:“昨天你突然發了熱,雖是請來了禦醫為你治療卻一直不見效果,我……我還以為……還以為你……”說到這裏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又哽咽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還好,今日你就醒了。”其實有一句他沒有說,昨晚,那個禦醫明明給他說了段若非是活不了了的。還好……還好……
段若非聽到這些話心不由一陣抽搐。“母妃”、“禦醫”這些詞……看樣子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的身份很麻煩呐!想想吧,一個有“母妃”的人卻“不自由”,一個可以請動“禦醫”的人卻滿身都是傷,更重要的是:從自己醒來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時辰了,但是,自己看見的人隻有這麼一個人!就連一個普通的婢女都沒有看到過!這樣自然而然的卻又矛盾重重的現象隻能說明這個身子一定很不一般!想到這裏,段若非覺得身上的傷更疼了。
“我……咳咳……累了,想休……休息。”這個身體實在是太弱了,才一會兒時間就已經支持不住。
“好的,你睡罷”方宇淳小心翼翼地幫他理了理被子,卻依然做回床邊看著他。
“你出去咳咳……罷咳咳……有人在咳……我睡不著。”
“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煎藥順便熬點粥。”說完起身開門出去並關好了門。
段若非暈暈乎乎地睡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中聽見一聲響亮的破碎聲和慌亂的吵鬧聲。
忽的,一聲清脆的耳光聲一下子讓他幽幽地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