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回 虛與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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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玄有午睡的習慣,用完午膳,卻不見蒙彩玉有走的意思。慕容暄心知聶玄不好下逐客令,便道,“彩玉,玄兒習慣午睡,不如。。。。。。”
“那妾身就告辭了。”蒙彩玉起身行禮,見慕容暄沒有走的意思,便問道,“景王也習慣午睡不成?”
起初慕容暄並沒有午睡的習慣,聶玄每日午睡時他若無公務就會在一旁‘陪睡’,久而久之,習慣就養成了。明知他二人一同午睡,蒙彩玉非要問個到底,見二人尷尬故意做了一個明了的表情,“啊!妾身多嘴了。”
蒙彩玉轉身離開,聶玄低頭不語,“怎麼了?讓你不高興了?”慕容暄低頭問,大有她若惹你不高興我就替你出氣的意思。
“沒。。。。。。隻是,我總覺的對不住玉妃。”
“玄兒。。。。。。”慕容暄心知他指的是那件事情。
“我這二十幾年自詡心胸坦蕩君子之風,唯有兩件事讓我至今如負重石,頭一件是下令殺前朝太子琰的隨行官,他本是無辜之人,若不是跟隨太子琰去交接兵權或許現在還可以在朝中謀個差事;”聶玄歎了口氣繼續道,“第二件就是玉妃。。。。。。她見我第一麵就百般刁難,對於她我確實談不上什麼好印象,即便如此也不該。。。。。。唉!終歸是我設計利用了她。”
“所以彩玉對你多有敵意屢次刁難,你仍舊笑臉相迎?還差人把那陳顯(隨行官)的家眷接到城裏來,每月給他們盤纏,供他的兒子讀書,是也不是?”慕容暄看向自己的愛人,聶玄驚得睜大雙眼,又轉念想,慕容暄手下影衛眾多有什麼事能避過他的耳目?
“玄兒,你已經做了補償,即便那陳顯活著,他家眷的日子過得也未必比現在好。”
聶玄歎了口氣,有什麼比親人在身邊更好呢?他卻沒有說出來,慕容暄瞧了瞧他的神色道,“至於彩玉。。。。。。該補償她的是我,不是你。”
聶玄被說中心事,抬頭看了看慕容暄,心想這個人太了解自己,在他麵前自己真是毫無秘密可言。
“好了,先別說些有的沒的,琴默都鋪好床了,先去休息。”慕容暄拉著聶玄回到臥房,親手替他解了腰帶脫下外袍,一邊動作一邊振振有詞道,“衣帶漸寬終不悔。。。。。。”說罷在聶玄的臀上揉搓道,“為伊消得人憔悴。”
“沒正經!”聶玄笑著錘了他一拳,徑自上床蓋了被子麵朝牆躺下。
“玄兒?玄兒!”慕容暄扳著他的肩膀叫魂一樣的道,“玄兒,你掉過頭來啊,背對著我作甚?”
“世朝若是不困就回你的景王府,莫要擾我。”
慕容暄自然不會回去,乖乖的躺下,瞪著雙目仿佛要把帳頂看出個窟窿,身後突然安靜,聶玄還覺得有些奇怪,側過頭來就見到慕容暄一副神遊的模樣。
“怎麼了?”
“肯理我了?”
“。。。。。。”
“玄兒,以前隻有我們兩人,現在多出個彩玉,我真怕哪天你會介意這樣的生活,從此離我而去,畢竟。。。。。。是我違反了我們的諾言。”
“說什麼傻話?你就是為了這個才不回景王府過夜?若是為了婚前的諾言大可不必,我。。。。。。不介意。何況,你不能後繼無人。”
“你都不怕後繼無人,我怕什麼?或許,我們可以領養幾個孩子,你教他們琴棋書畫,我教他們武功騎射。”
被慕容暄一說,聶玄也不禁幻想了一下,繼而道,“為什麼不是我教他們騎射武功?”
“玄兒,給我點麵子嘛,難道要我教琴棋書畫?”這可並非慕容暄擅長。聶玄撲哧笑出聲,隨即收斂了笑意道,“世朝,我也很想有自己的孩子,你這個提議甚好。可你卻不能沒有自己的血脈,父皇不會同意的。”
看目前的形勢,慕容乾德十分器重自己的三兒子,這以後的太子是誰?儲君人選都還不定,若是被立為太子豈容你隻收養他人的血脈?那大燕的江山豈不要易主了?
“玄兒,先不說這個了,休息吧。”提到這事兒慕容暄也是頭疼的很,目前還沒有到最後關頭,他隻能選擇暫時逃避,將聶玄摟在懷裏,嗅著他發絲上的清冽氣味,心中有說不出的滿足。
蒙彩玉回到景王府心情大好,青霜奇道,“小姐,您今兒怎麼了?”
“這你就不懂了,兵家常道,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上也。我以前吃了諸多的虧,便是太長驅直入,如今也要迂回些。”
“小姐您是想。。。。。。”
“他們倆越是如膠似漆,我就偏要插一杠子。以聶玄那種清臒的性子,他能受得住一輩子與人分享同一份愛?”蒙彩玉歎了口氣道,“我若離得遠遠的,時間長了就更讓人想不起來了。”
“對呀,”青霜不禁拍手叫好。“以前惠王不與我們為難,是景王一直都偏向他,見他們親熱,小姐總是躲得遠遠的,如今我們就在他們身邊晃悠,看他能撐多久?”青霜迅速收斂了笑意道,“小姐,您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即便是傻子,總是在一個地方吃虧也要想想緣由的。經曆了這麼多的變故還沒有長進,不如死了算了。”蒙彩玉繼續道,“明日我要拜見父皇,替我通傳給宮裏的陳管事,還有,下個月父皇六十大壽,我們可要仔細準備。”
惠王府正準備傳晚膳,就見蒙彩玉站在飯廳門口,臉上略帶笑意“不速之客不請自來,惠王不會怪罪吧?”
“玉妃嚴重了,快請。”聶玄說罷讓琴默又加了一套碗筷。
慕容暄心下暗暗忖度,這蒙彩玉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一天跑兩回惠王府,這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彩玉,景王府沒有做晚飯嗎?”慕容暄給聶玄夾了一些山藥,同時轉頭問道。
“那裏的廚子不如惠王這的好,今日午膳過後,竟再吃不了景王府的飯菜了。”
慕容暄見聶玄看著碗裏的山藥皺眉頭,便略帶責備的道,“這麼大人了還挑食?山藥對脾胃最有好處,你看你吃的還不如貓兒多,身體怎能好?”
蒙彩玉暗暗憋了口氣,她跟慕容暄說話,慕容暄卻將注意力轉向聶玄,讓她如同從噴香的米飯裏嚼出一粒沙子,氣悶的很。
“玉妃喜歡就好,日後傳膳前我就叫琴默去知會青霜。”聶玄覺得冷落了蒙彩玉趕忙答言。
“如此謝了。”蒙彩玉頓了一下,“景王對惠王還真是體貼,我就沒這樣的福氣了,”
聶玄聞言默默低下頭,慕容暄知他為了利用蒙彩玉出城調兵之事心中愧疚,安慰似的從桌下握了握聶玄的手,轉而對蒙彩玉道,“彩玉,這道梅菜扣肉是你喜歡的,多吃些。”
蒙彩玉感激的笑了笑,心中卻想,“即便是假情假意也總比沒有的好。”
晚膳過後,三人在花廳閑坐,眼看就要到就寢的時候,蒙彩玉並不張羅離開,聶玄似乎有些明白她今日的來意,於是對慕容暄道,“世朝,我身體已經無礙了,明日便可去早朝。”
“確實無礙了嗎?可不要勉強自己。”
“若不信你可去問方兄。”聶玄繼續道,“既然明日早朝,今晚定要把這些日子的公文溫習一下,若是一問三不知豈非不妥?”
慕容暄聽明白了,聶玄這是在趕他,今晚不打算要他了。
“時候不早了,世朝陪玉妃先回去吧,莫要跟著我熬夜。”
果然如此,慕容暄氣悶的看著聶玄,那人自知理虧,心虛的低下頭。慕容暄也不戳破,心想‘小東西,看我不治治你,竟然敢不要你夫君?’起身道,“彩玉,回府!”蒙彩玉立即跟在身後。
聶玄本以為自己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本以為自己不會在意,當慕容暄毫不留戀的出門,聶玄竟然心頭猛地一陣收緊,那是心痛的感覺。
蒙彩玉暗含笑意的跟在慕容暄身後,回到景王府的臥房,慕容暄在門口突然停下。
“怎麼了?”蒙彩玉見慕容暄神色有異問道。慕容暄做了一個‘你自己看’的手勢,蒙彩玉見屋裏滿地狼藉方想起前幾日自己的傑作,她回頭怒瞪青霜,青霜則委屈的看著她,心想,‘不是說不讓收拾的啊?如今又來賴我?’
“看來,彩玉這陣子還真是自娛自樂啊!”慕容暄掉頭出去,蒙彩玉心虛的問道,“去哪?”
“總要找個地方睡覺啊!”慕容暄直奔西廂房,一進門便胡亂的扒了外衣,坐在床邊把靴子扯下來丟到一邊,掀起被子躺下去。抬眼見蒙彩玉還立在當屋,奇道,“你不睡覺立在這作甚?”蒙彩玉被他一說有些窘迫,於是也脫了外衣鞋襪翻身上床躺在慕容暄身邊。按照禮節,應該是妻在內,夫在外。可慕容暄先上的床,他那目中無人的睡法,實在讓蒙彩玉無處可呆,隻得小心的在床邊躺了。
“小心掉下去,往裏些吧。”慕容暄往裏側挪了挪,翻身衝牆睡了。
這一晚上慕容暄打呼嚕、咬牙、蹬被子,把蒙彩玉折騰的一晚也沒睡好,她開始尋思,這人莫不是故意的?後來一想,若是故意,豈不也是在折騰自己?若慕容暄就是這種睡相,這些年可真是難為聶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