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回 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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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乾德推翻大夏近五百年的統治,創立燕國,年號天乾,定都洛陽。大夏最後一代天子昭明帝在慕容乾德舉行登基大典的前一天晚上,於疏虞宮投繯自縊。這個享樂了一輩子的皇帝,估計是恨死了慕容乾德,即便死了也要給他添點兒堵。
慕容乾德坐在純金鑄成的盤龍椅上,這是他做天子後第一個正經八本的早朝。從一人多高的階台上望下去,文左武右跪在大殿兩側,高聲齊喊萬歲萬歲萬萬歲。慕容乾德心裏不禁得意,‘難怪人人都爭搶這天子之位。。。。。。’他心裏這樣想著,臉上卻是一副淡然模樣,讓人覺得,若不是昭明帝無道,他燕王豈會淪落到造反的境地?好像當上天子是十分無奈的一件事。
司禮太監端舉聖旨,細聲細氣的宣讀道,“大燕開國,國泰永昌,聖上明德,凡有功者一律按功行賞。以下人等聽封。。。。。。慕容昀忠勇有加,封燕王;慕容旦無畏英勇封齊王;慕容暄忠孝雙全封景王,聶玄智勇雙全功不可沒封惠王,聶冠駐守南越使之安泰昌盛封越王。蒙溪,賜封安樂侯;蒙彩玉,賜封一品誥命。。。。。。”眾人聽到自己的名字接連跪了,叫到聶玄時,慕容暄上前回稟道,“回父皇,玄兒。。。。。。惠王他身體抱恙,正在臥床靜養,故而不能前來聽封,請父皇贖罪。”
“惠王可好些了?”慕容乾德關心道。
“回父皇,方大人每日為惠王施針治療,已經漸好了。”
“那就好,若是缺什麼藥品就讓太醫院去弄,需要什麼補品盡管讓內務府去辦,一定不要讓惠王受半點委屈。”
“謝父皇。”
蒙彩玉在一旁憋著嘴,慕容乾德一生閱人無數豈會看不出?於是道,“此番清君側,玉妃有功。不過女兒家還是不要上陣殺敵的好,孤還等著抱皇孫呢。”
古代君王造反作亂也要給自己找個好聽的名頭,清君側的意思就是我並非故意作亂,而是天子身邊有奸臣當道,我是替天行道。長久以來,清君側也就成了造反成功者的代名詞。有慕容乾德這番話,蒙彩玉的兵權就算是沒了,虎·騎軍全部整編改製。他蒙家能活著,還能落個封號已經算是萬幸,還想要兵權?除非慕容乾德腦子進了水。
這幾位王爺雖然得了封號,卻不過是個虛名,王府就在洛陽皇宮附近,若無皇命隻得在皇城呆著。隻有聶冠是個例外,慕容乾德特許他呆在封地掌管南越的兵馬,理由很簡單,慕容乾德的悍將都是北方人不懂水戰,甚至不會遊泳,去了南方也是白搭。
景王府與惠王府相隔一條馬路,雖然兩座府邸都是四進四開的院落,後花園卻是相通的,換句話說,兩個王府共用一個後花園,正門看來各是各的院落,穿過後園就可以到達對方的府邸。工部侍郎說,本來想在兩座府邸牆上弄個角門把中間這個馬路給堵了,又覺得不很美觀,於是想了後花園這麼個招兒。兩位王爺日常公務繁忙,若是因正經公務來客拜訪就從正門進入,各不打擾,若是私下互相探望就可從後花園進入,又不用繞遠路。如此費盡心思,就連慕容暄看到都有些驚詫。看來工部的人是用了心的想討好這二位王爺。
慕容暄自從搬入王府就把偌大的一個景王府留給了蒙彩玉,這裏的屋子自己一天也沒有睡過。今日下了早朝,慕容暄直奔惠王府的大門,他一路穿過回廊過了九曲橋來到聶玄的臥房。
聶玄傷了肺經,根據子午流注的開穴方法,辛卯時刻是肺經運轉的時機,因此方臨淵每日卯時前準時來到惠王府為聶玄針灸治療。慕容暄卯時恰好早朝,這二人一來一去很少碰到一起,今日慕容暄下朝早了些。
慕容暄隔著門窗就聽到聶玄的聲音,不過他說的卻是蘇州的方言,慕容暄聽懂一句聽不懂一句,大概意思是,“多謝方兄,我這幾日好多了。”
方臨淵也用蘇州方言道,“這裏還疼嗎?”慕容暄從半開的門縫看到,方臨淵把手按在聶玄的胸口上,聶玄順從的搖了搖頭。
“讓我看看舌苔。”方臨淵說著湊上前,一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撐著床沿,俯視聶玄,而他的寶貝則是再一次十分順從,伸出小巧的舌頭,讓那人看了個夠。
“還是氣血有些虛弱,多休息多進補。再服三日就把這藥停了吧,是藥三分毒,食療是最好的。”
方臨淵把聶玄的手放到被子裏,又給他掖了掖被角。雖然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大夫對病患關照的正常舉動,並無不妥。而慕容暄卻竄起一股無名火而,要不是看在他是大夫,真想把他拉出來暴揍一頓。
“玄兒可好些了?”慕容暄推門進來。
“世朝?今天怎麼這麼早?”聶玄見到慕容暄進來一臉溫柔,方臨淵頓時覺得自己有些礙事,抱拳道,“見過景王。”
慕容暄揮了揮手示意他免禮,“玄兒的身體恢複的如何?”
“惠王年輕況且內力渾厚,已經好了八成了,這幾日天氣好,可以出去走走,長久臥床也會損害元氣。”說罷,方臨淵行禮退出。
“玄兒你好像跟方大人很熟?”慕容暄說著話,小心的把聶玄扶起來靠坐在床上。
“我和方兄是同鄉,而且他的老家就在六藝書院的旁邊的薛家巷。”聶玄有些興奮的道。
“玄兒可是想家了?”慕容暄撫摸著他的臉頰溫柔道。
“說不想是假的。。。。。。不過。。。。。。有世朝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下一刻慕容暄的手掌被一股溫暖包圍,那是聶玄的手。
景王府。
惠王府裏麵濃情蜜意,景王府卻是另一番天地了。青霜站在臥房門外,聽見裏麵器皿碎地的聲音,偶爾還有一兩件物件的碎渣飛出門外。蒙彩玉默默的將博古架上的瓷器和擺件一件一件的拿下來,就地摔了,那表情十分享受過癮。屋裏的東西被禍害的不剩幾件,蒙彩玉坐在床邊,深呼了一口氣道,“景王下朝了嗎?”
“下了。。。。。。”青霜小心的答道。
“又去惠王府了?”
“是。。。。。。”
“。。。。。。”蒙彩玉不語,低頭沉默了半晌道,“不必收拾,我今晚住西廂房。”
“是!”
青霜知道,這是留給景王看呢,現在景王是皇子不比當年了,自家小姐雖然性子直也知道輕重,她隻能用這種方法向景王表示不滿。
此後,蒙彩玉便多了一個習慣,每日去後花園,青霜知道蒙彩玉並非賞花。既然不是賞花在這閑逛悠個什麼勁兒呢?直到有一日她才明白,原來是在等人。
這一日青霜跟隨蒙彩玉再次到後園閑逛,因是兩個王府共用的緣故,這花園比尋常王府的大一倍,也不知蒙彩玉想做什麼,就這樣過了回廊上假山,下了假山又過拱橋,溜得青霜的腳底板生疼。
前方的鵲橋是連接景王府和惠王府的標誌建築,換句話說,這鵲橋那邊就是惠王府的地界兒了。走到橋邊隱約聽到陣陣琴聲,蒙彩玉撇嘴一笑,道,“走,過去看看。”
青霜本想阻止,蒙彩玉走的極快,已經走到了橋那邊,青霜趕忙追上。蒙彩玉越做越快,琴聲越來越清晰,她突然停下,定定的望著遠處假山上的八角亭,青霜也順著那方向望過去。
聶玄坐在亭中,雙手撫琴,慕容暄坐在他身邊靠後些的位置,雙臂環著他的腰,將頭靠在那人肩膀上,似是閉目養神,又似在靜聽。
琴聲停住,聶玄費力的側過頭,對慕容暄說了句什麼,見慕容暄沒有動靜,便拿起自己的一縷青絲在愛人的鼻子上來回的輕掃。慕容暄笑出聲來,一把抓了聶玄做壞事的手腕,作勢要咬,聶玄嚇得不輕,那口唇真的挨到手上卻變成了一個輕吻,聶玄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琴默,有些害羞的低下頭,慕容暄就勢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沿著鼻尖來到那人淡粉色的唇邊。聶玄側頭躲開,慕容暄傾身追趕,聶玄向後仰著頭,雙手抵在愛人的胸口低聲說了些什麼,慕容暄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尖,便攬過愛人的肩膀,向假山下走去。
“小姐?”青霜見景王和惠王越走越近,蒙彩玉還在愣神。
她二人站在一棵古樹後,樹幹粗壯遮住了外人的視線,慕容暄二人並沒發現這邊有人,蒙彩玉突然出現著實叫他二人驚了一下。“彩玉?”
“世朝,今日公務不忙嗎?”蒙彩玉與慕容暄講話,把一旁的聶玄當成了空氣,青霜卻不敢把聶玄當空氣,趕忙行禮。聶玄溫和笑道,“自家人不必這麼客套,”又對世朝道,“怎好讓玉妃站著說話,到府裏坐吧。”
畢竟這是惠王府,聶玄怎麼說也要盡地主之誼。慕容暄本來以為蒙彩玉會拒絕,誰料她抬腿就往裏走,絲毫不知客套。
聶玄將蒙彩玉讓到花廳坐下,琴默端上茶盞。“這是武夷大紅袍,我兄長從南越捎來的,北方很少見,玉妃請嚐嚐。”
慕容暄擔心她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卻見蒙彩玉抿了一口,將茶盞放到桌上點頭道,“甚好。”
聶玄見她如此也頗為高興,繼續道,若玉妃喜歡,我讓琴默送過去些。
“如此,多謝了。”蒙彩玉溫和道。
慕容暄看看窗外的天氣,又看看蒙彩玉,心裏道,‘今天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坐了近半個時辰,蒙彩玉也沒有走的意思,眼看要傳午膳,聶玄笑道,“就請玉妃留下共進午膳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