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回 不計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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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暄與邵軒的車輦走在頭列,聶冠的車輦排在第二列,慕容昀與程風之的車輦排在第三列,蒙彩玉與青霜居第四列,後麵則是王禦醫和部分隨行官員。
邵軒自從上車後便閉目靠在車廂上,不禁讓暄王有些擔心,“逸軒不舒服嗎?”那人輕開雙眸,笑著輕輕搖頭,複又閉上眼睛。
“莫不是累了?”慕容暄將他攬在自己懷裏,“累了就睡會兒吧,有我在靠著硬邦邦的牆做什麼?”說罷,將人放躺在自己的雙膝上。盯著愛人的睡顏,慕容暄情難自已,伏下身在那人額頭上輕輕一吻,此時的慕容暄心中滿是幸福。
“咳咳。。。。。。”邵軒無意識的咳嗽,慕容暄本以為是睡得不舒服,剛想幫他調整一下姿勢,就見那人捂住左側胸口,更加劇烈的咳嗽起來。
想起王禦醫曾說,心肺受傷的人最怕咳嗽和動怒,慕容暄急急問道,“可是心口不舒服?我去叫王禦醫過來。”邵軒皺著眉頭道,“沒事,讓我歇會兒就好了。”
“好,”慕容暄隨後掀起簾子道,“玄武,停車休息!琴默!拿些水來。”
“停。。。。。。”玄武高喊,一列車馬緩緩停下。
邵軒被慕容暄攙扶著下了馬車,聶冠走過來皺眉問道,“逸軒不舒服嗎?”
“馬車上太悶了,透透氣。”慕容暄嘴上說的輕鬆,心裏卻一陣陣發緊。
蒙彩玉坐在車內氣憤,“說他是美人燈還真是沒說錯,這麼一大堆人就因為他要透氣,便都要停下,真是天大的麵子。”
“小姐知道他麵子大你還跟他過不去?”青霜嘟著嘴道。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怎麼跟我說話呢?”
“小姐,青霜是怕你吃虧還不自知啊。”
“此話怎講?”
“現在二殿下與暄王爺連婚書都定了,您氣惱有什麼用啊?整日裏與二殿下過不去隻能讓暄王爺更討厭咱們。”
“我還向他討好不成?”
“您沒看到二殿下從不與咱們為難?暄王喜歡的就是他的識大體,您要做暄王喜歡的人才行啊,這樣一天到晚對著幹,就算沒有二殿下,暄王也不能想到您這啊。”
“想到我又如何?婚書都定了。”
“小姐怎麼糊塗了?二殿下再好也是男人,女人幹的事兒他幹不了。”
蒙彩玉雖情商不高卻不傻,仔細分析,這青霜講的還頗有道理,自己以前怎麼就那麼傻?這豈不是把慕容暄往外推?
“小姐,以後切不可如此了。你今早跟二殿下動手,真是嚇死青霜了。二殿下傷重時,暄王急的那副要殺人的勁兒您也不是沒見?奴婢真擔心您手重傷了他,以後如何收場啊?就是沒下重手,萬一那二殿下玩兒個心眼,故意受傷,也有咱們受得了。”
蒙彩玉早上光顧的泄憤過癮倒是沒想到這一層,現在經青霜提點,還真是有些後怕,早上那一掌她可沒留情,不過看邵軒那樣子也沒怎麼樣。就在主仆二人閑話家常,玄武走到近前道,“蒙小姐,前方徽州驛,停車休息一日,後天卯時出發,特來周知小姐。”
古代的驛站相當於當今的官方招待所,是朝廷專門給官員出差休息的場所。徽州驛丞聽開路先鋒官講,來的是良王、暄王、南越王三名王爺還有一名王子,嚇得腿有些發軟,這小小的徽州驛一輩子也沒接待過這麼多大人物啊,今天怎麼都來全了。
驛丞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眾人下車後由驛卒引領進了門,卻遲遲不見慕容暄下車,慕容昀正要去看看,就見琴默一路小跑下來衝後麵的後勤官道,“快把王爺的銀狐裘拿來。”琴默捧著銀色狐裘順著車門遞進去,少頃,就見慕容暄扶著身披銀狐裘的邵軒款款下車。驛丞偷瞄了一眼,見身披狐裘的公子眉眼甚好,隻是仿佛病了,不太精神。許是為了這位公子臨時休息,不然王爺貴體應該住前方五十裏的別院,怎會屈尊降貴來這等小地方。
琴默悄聲走到王禦醫身邊道“請王大人速速到王爺房間一趟,拿上藥箱。”王禦醫心中早有準備,見臨時停留徽州驛便預感不好。
王禦醫得令進門,他是燕王府的老人,年輕時就一直跟著慕容乾德,如今又跟著他的兒子,眾王爺王子對他都頗為客氣,他自己也相當盡忠職守。王禦醫向床上看了一眼,見邵軒輕皺眉頭雙目緊閉似是十分疲憊。
“殿下?”輕輕喚了一聲,邵軒睜開眼睛,“老臣前來請脈,”見邵軒輕點了一下頭,王禦醫掀開被子的邊緣露出邵軒的手腕,將手指探過去,這一探感到一片滾燙。
王禦醫半晌不出聲,慕容暄有些沉不住氣,“怎樣?”
“老臣需要看看殿下的傷口。”說罷站起身行了個禮,“王爺、殿下。。。。。。得罪了。”說著,將齊胸的錦被退到腰間,結開邵軒的衣帶。慕容暄也湊過來,頓時倒吸了口涼氣。“怎會這樣?”
邵軒左胸的傷口原本已經結了痂,此番卻紅腫起來,還有些膿水從結痂的創口滲出。
“逸軒,傷口怎會裂開了?”慕容暄突然想到出發前的清早蒙彩玉那一掌。
“王爺莫急,這傷一定要好生調養,千萬不要再次受創了。”王禦醫開了些柴胡、蒲地藍、白藥等消炎退燒的藥,又留下一個小瓷瓶,“這個塗抹在傷口周圍,每日按摩能使內傷好的快些。”臨出門諱莫如深的對暄王道,“王爺,您。。。年輕人血氣方剛,不過殿下的情況不太好,近幾日還是不要行房才好。”
慕容暄幾乎被這老頭子氣昏了,難道自己是禽獸嗎?所愛之人病成這樣他哪還有心情?況且,到現在自己也隻是和那人同床而已。
眾人在樓下餐廳用晚餐,唯獨不見慕容暄與邵軒二人。
“暄王不來用餐嗎?”程風之問道。
“逸軒身體不適,傳膳到房間裏了。”聶冠道。
“不礙事吧?我看逸軒臉色很不好。”
“謝。。。。。。”謝什麼?謝良王妃?好像不對,可他就是良王的愛人,聶冠不愧才高八鬥,轉口道,“謝諸位掛心王弟,估計是路上累了,有些高熱,王禦醫已經開了藥。”
蒙彩玉聽了有些心慌,青霜在一旁也是一身冷汗。晚飯後各自回房。青霜拉著蒙彩玉道,“小姐,我覺得是時候了。”
“你讓我趁機殺了他?”
“殺誰啊?哎呦小姐想什麼呢?”青霜頓時覺得她家小姐除了上陣殺敵以外好像沒什麼長處了。“您要不要買些補品和藥品去探望探望啊?”
次日午後,邵軒服下湯藥後沉沉睡去,慕容暄被慕容昀叫出去不知商議些什麼,屋內隻留下琴默一人。
“能進來嗎?”一個女子頗為粗聲大氣的在門外道。
琴默聽著像是蒙彩玉,心中頓時不悅,打開門見蒙彩玉閃身進來。
“暄王不在嗎?”
“不在。”琴默頗為不高興的表情讓蒙彩玉頓時火氣大了許多。
“二殿下呢?”蒙彩玉繼續問道。
“殿下正休息。”
“我去瞧瞧。”說著走到床邊,見邵軒安靜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吃過藥了?”
“是。”
“禦醫開的什麼藥?”
“退燒消炎的藥。”
“別吃那些個了,沒用。以後給他吃這個吧。”說著拿出一個瓷瓶。“這是我們蒙家祖傳的傷藥,沒氣兒的都能活過來。”
琴默拿過藥,心想,你才沒氣兒了。表麵上仍舊謝過蒙彩玉,將瓷瓶放到桌子上。
“叫殿下起來吃藥啊?你愣著幹嘛?”蒙彩玉高聲道。
“殿下才服了藥睡下了,這藥要問過王禦醫才行,小的不敢隨便給殿下吃。”琴默杵在一旁頗為倔強的道。
“你什麼意思?怕我毒死他?”
“琴默不是這個意思,禦醫說藥性會有相衝,小的不懂藥理不敢亂給殿下服藥。”
“本姑娘好心好意來送藥,真是狗咬呂洞賓。”說罷氣呼呼的對門外叫道,“青霜,去把廚房做好的獨參湯端來。”
琴默心想,這女人真是難纏,我不知道你這藥丸和參湯好還是不好,隻知道這女人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小姐,獨參湯。”青霜把湯碗放在圓桌上,退身立在一邊。
“這獨參湯對久病體虛最好了,這又不是藥,不用問王禦醫了吧?”
“小的不懂這些,等殿下醒了再說吧。”
“涼了就不好了。”
“總不能為喝一碗湯去把殿下弄醒吧?”
“你什麼意思?這是獨參湯,本姑娘花了好多銀子弄得。”
琴默對蒙彩玉有氣,言語間不加尊重,蒙彩玉本身就是炮仗脾氣一點就著,青霜見自家小姐又要將事情弄砸,趕忙道,“當心吵到殿下,小姐小姐。。。。。。”
“你們這是唱戲啊!”慕容暄不知何時進門。
“回王爺,蒙小姐非讓小的叫殿下起來喝她送的湯藥。”琴默委屈道。“可殿下咳嗽了好一陣才睡著,小的不忍心去叫。蒙小姐不依。。。。。。”
“混賬奴才,你再說一遍?我是好心讓他趁熱喝。”
“彩玉!”慕容暄麵露怒氣,“你送的湯,別人就要必須喝嗎?”
這兩人一番爭吵,邵軒想不醒都難了。
“咳咳。。。。。。咳,世朝怎麼了?”邵軒聲音有些沙啞,透著些慵懶的味道。
“沒事沒事,吵醒你了。”慕容暄的眉眼立即顯出無限柔情,蒙彩玉看在眼裏痛在心中。
“蒙姑娘也在?”邵軒見蒙彩玉站在門口,努力坐起身來。
“見過二殿下,我家小姐特意為殿下熬了參湯,那。。。。。。我們不打擾了。”青霜見小姐與慕容暄再次僵住,趕忙出來圓場。
“多謝蒙姑娘。參湯要趁熱才好,琴默去拿過來。”邵軒和善的道。
接過湯碗,吹了吹,淺抿一口,“這是獨參湯,對失血過多和久病體虛的人最好不過了。姑娘有心了。”
沒料到邵軒隻喝了一口就嚐出這湯的來頭,蒙彩玉一愣,見邵軒不計前嫌,心中頗為動容。
慕容暄見狀道,“彩玉謝謝你了,方才我的脾氣不好,你不要介意。”
蒙彩玉見慕容暄如此,喉嚨酸澀險些哭出來,她心中卻知道,你隻有看在邵軒的份兒上才能對我如此溫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