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茶杯猛然摔碎在地上，下意識的抬起頭卻正撞上那人慍怒的眼神。
    片刻的寂靜，“什麼？”那人漫不經心的問道，臉上卻掛著不自然的笑，似強忍著什麼，故作鎮定。
    “皇上…微臣素來盡忠職守，雖非為憂國憂民殫精竭慮，但從不敢存半分怠慢之心，本應全心效勞國家，隻是此時家中孤老病臥床褥，危在旦夕，百善孝為先，微臣不敢有其它非分之想，隻求辭官退隱，回想照顧老人家，為她善後。願皇上…”
    “哼”那高高在上的人冷哼了一聲，俯視著那跪在地上的他，心中頓生怒火——孤老？！多麼可笑！能在自己身邊做事的人，怎麼可能不事先查清了底細？！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家中根本沒有雙親，甚至沒有其他長輩！況且即使是為了照顧老人，何須辭官罷職？！如此的長篇大論，一切致仁致孝冠冕堂皇的說辭都隻不過是離開的借口！
    一股怒氣直衝上心口，失了神的，他忽然上前抓住那人的衣領，使力將他一把提起，死拽著，猛地將他甩在了桌上。房內的動靜驚動了把守宮外的侍衛，卻全部被那怒吼震住：通通都給朕滾！！
    半躺在桌子上，那人麵帶驚恐，從未想過的結局。在那人眼中，自己大概不過是眾多為他效命的人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這人甚至可能還不知道他的姓名。他每日一如其他地那樣整理奏章，靜靜地聽他吩咐，一字不漏的記述下來，最後默默地退下。循環反複。除此之外，與這人已無再多交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自然深知於心，所以更是有意避開其他任何能與這人扯上關係的事。但，為他這“陌生人”的辭官，一世孤傲的他，又為何如此勃然大怒？！
    那人別過頭俯看著他，每一寸氣息都帶著濃烈的壓迫感。
    他雙手支撐著桌子，看著被壓在桌上的人，目光掃過他的眉眼，長睫，鼻梁，雙唇，與白皙的勃頸。
    如此的真真實實，鮮活的人，就展現在自己的眼前，他是內閣大學士——唯有皇上所深信之人才能擔當的職位，而他也毫不辜負這個職位，的確為國盡心效力，為國君分憂。就這麼一點點一分分地取得他的信任。一度，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誰都可以用花言巧語欺騙甚至蒙蔽他，而唯有這個人不可以！更何況是為了離開，而不惜用這種廉價的謊言！簡直罪無可恕！
    “皇、皇上…”他怯怯地問了一句。
    “住口！”
    令他毫無防備的，對方咆哮著，隨即傾身，深深扣住了他的吻！
    “不！不！”他下意識的反抗，想掙脫那劈頭蓋臉而來的溫熱，還未喘上兩口氣，又是一陣強勢的，瘋狂毫無理智的吻。是他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的霸道與逼迫。
    而可恨的是，對方是瘋狂的，自己卻保持著清醒，理智告訴他，他不能躲，若是此刻一把推開這人，可能就隻有一死！
    也許他能做的，隻有默默忍受，等待對方意識的清醒，讓理智告訴他自己正在做些什麼！
    但那人支撐著桌麵的手突然緊緊抓住了他的雙肩，似要把他牢牢固定住，根本沒有要放開自己的意思。——是認真的！？
    對方的吻已移至他的脖頸之上，觸碰的敏感襲來，酥酥麻麻地刺激每一寸神經，他一下子適應不過來，猛地將那人一把推開！
    對方愣了愣，這讓身下的人有了喘息的間隙，隻見他正半眯著眼，眼角泛著晶瑩而刺眼的淚花，猶如一頭受傷的小馬駒。
    皇上一把扣住那人的下顎，手指緊緊的掐著他的臉頰，一施力，將那人一把提起，蹭到了自己眼前。
    “這是什麼表情？嗯？！平日裏可不是這樣啊，不是一直都很傲慢的麼，那自信從容都哪去了？啊？！”
    說著沒等他反應，就又是施力，一下子將他摔在了地上。那人伏坐著，長發散下，垂至腰間，淩亂著譜寫出一番狼狽。
    “…皇上…微臣隻想退隱回鄉…”帶著一絲倔強，他抹了抹嘴角默默道。
    “離開離開！你和他們都一樣！”那人又一次咆哮著。自懂事起，記憶中究竟有多少人相繼地離他而去？他們或是迫於無奈，但更多的是出於對他的畏懼，甚至是厭惡，一種莫名的感覺自此油然而生，近乎折磨的。最後他一一將那些人賜死，他以為這樣就能從那種“折磨”之中解脫，確實是大錯特錯！
    他不懂，也不想懂！隻覺得，若是注定背叛又何必最初的傾力效忠？甚至是許諾甘為他竭盡餘生，效犬馬之勞？全是說的好聽，虛假得令人作嘔——背叛，既是違諾，既是錯！
    他伸手抓起那人散落的長發，反手拉緊，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頭發被拉扯的疼痛襲來，他隻是輕喊了一聲，緊咬著下唇。
    “哦？不知靈君是厭倦了官場的險惡，利益相爭？還是……厭倦了每日都要見到朕的臉？！”
    靈君顫抖了一下，下意識的倒吸了口氣，連忙道：“微臣不敢！”
    “不敢？！”皇上扯住他的頭發，講他一直拉到大殿內的雕龍玉柱邊，一把將他反壓在柱子上。不管對方的掙紮，僅僅抓住他的手腕，開始拉扯他腰間的束帶，腰邊的飾物掉落在地，或是就此碎裂，或是被踩爛。沒一會兒，靈君的雙手已被那人粗暴的捆綁起。
    “皇上？！”他害怕起來，一切都太突然。
    “不是方才還說要效忠於朕的麼？！”背後的人沒有理會，繼續他的瘋狂。
    靈君被按在柱子上，臉頰緊貼著冰冷的玉柱，眼中充斥著驚恐，側目張望身後的人——如探索著每一絲血腥的魔鬼！
    對方的鼻息將近，溫熱的撲打在他的後頸之上，忽然，他的手將已探入了自己的衣領！——不要…，住手，住手！
    那人已抓住了他所有的衣領！一種空前的恐懼襲來，滿滿地撞擊著靈君的腦袋，兩眼放空，終於，一直默默忍受的他失聲喊出一句：“不要——！”
    可皇上已經將他所有的上衣一並扯下！
    …
    下一秒，他自己也愣沉了，抓著衣領的手漸鬆，又兀地抓緊，死死地。
    “是誰…”他拽起那人的手臂，逼問道：“朕要你，說！”
    ————靈君的背上，已滿是斑斑吻痕！
    他反手將人翻過身，肩膀，胸口，腰肢……他一把抓住靈君的脖頸。
    靈君的臉色蒼白，拿空洞無神的眼睛看他，莫名的羞辱感湧來，在胃中翻滾，幾欲嘔吐，最後他隻是挑起嘴角，淡淡一笑，眉頭緊蹙，什麼也沒說。
    皇上突然大笑，肆意而張狂。扯著那人靠近自己，鮮少聽他用如此戲謔的語氣說話：“那個人，還真是細心呐，平日裏看得到的地方，都沒留下…”
    耳邊生疼，說罷他一把將那人又摔在了地上——“滾！”
    背後沒了束縛，被腰帶捆綁著的雙手鬆開，手腕處勒出一道道深刻的傷痕，綻著皮。靈君坐在地上，默默地將衣服一件件穿上，顧不得散亂的長發，隻是道了一句：“謝過聖上…微臣告退…”說完緩緩站起，朝殿門走去，步履蹣跚。
    “等一下！”即將到門口，那身後的人卻又突然喊道。他頓了步，身體不由地顫抖起來。
    隻聽身後的腳步匆匆，急急地向自己靠近，還沒等他反應，就已被那人緊緊環抱住！
    他從背後伸過手扣住了靈君的勃子，咬住他長皙的脖頸，深深地一吻。如同撕咬著獵物。
    許久，他將那人鬆開，推倒在地。居高臨下：“這是朕留下的，不知，那人會做何反應？！”說罷他冷哼一聲轉身又道：“趁這幾日，給朕好好想清楚！”

    ——“靈，君？！”他拿著新增學士的名單，問道。
    身邊的太監瞥了一眼，解釋道：“是。這就是文淵閣首輔大學士推薦的人。”
    他隨手翻過那一頁，瀏覽著其他人的名字，“沒有姓氏？”
    “是的。據奴婢所知，此人是孤兒，不知姓氏，隻是因曾於鄉間為窮苦之人贈醫施藥，多有良效，藥到病除，百姓多喚其‘靈君’，故今後以此為名。”
    “靈君…”他又念了一遍，皺了皺眉：“嘖，什麼破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