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賤命不賤種
    陌依榮果真信守承諾，將秦海塵安全地帶回了學校。
    當他將法拉利穩穩地停在學校門口時，秦海塵那表情就跟見到母豬上樹似的又驚又奇，眼睛瞪的老大，半天沒敢眨一下。
    他壓根就沒認為，陌依榮會不計較得失地放過自己。雖然秦海塵對陌依榮的為人了解甚少，但與他僅有的兩次接觸中，便已發現此人品行不良，不但說話刻薄，而且心機深沉，似乎每一個舉動都帶著算計。
    這時，陌依榮正在搗鼓手機，大概是與蕭韻聯係，兩人對話都是夾槍帶棒，沒個好語氣。
    一旁的秦海塵坐立不安，無奈車門被反鎖了，即使他想溜也沒機會。他悲憐地朝車外瞄去，此時距離他們離開至少6個小時，天色早已墨黑，路邊的街燈通明，照射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車道裏來往的車輛急促而歡快。
    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研究了一番，秦海塵這才確信是自己所熟悉的真實世界。他突然心下一喜，或許是自己多慮了？
    未作深處細想，他興衝衝地轉臉便問陌依榮：“我可以下車了嗎？”
    陌依榮剛好掛了電話，頭一抬便回了句，“等一下。”
    秦海塵聞言，如遭了一盆暴雨。但也澆醒了他，心忽地一沉，不由得暗罵道：TMD，早知道你這貨沒存什麼好心。
    陌依榮沒注意到秦海塵表情的變化，他抬手指指學校某處，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穿紅色背心的人，是你舅舅秦福寬吧？”
    “舅舅？”
    秦海塵猛地瞪大眼睛，急忙朝他指的方向尋去。
    可能是因為太心急，秦海塵眼睛總是不能聚焦，“在哪？”
    陌依榮有點不耐，將他身體扳正，把他頭稍稍對準某個角度，陰陽怪氣地說：“看清楚了，你舅舅可是千裏迢迢地來找你……哦，對了，他可是簽了協議――與你斷絕來往，不知……”
    這話讓秦海塵定了定神，終於在學校大門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與眾不同打扮的秦福寬，他正蹲在地上滿臉躊躇地到處張望。
    瞧到了人，他不知從哪裏生出的邪火，一時沒忍住，噌地一下冒出來，“陌依榮，你利用我沒關係，如果你連我舅舅都不放過，我可警告你，門都沒有！”
    滿臉的怒容，圓睜的眼珠子快要凸出眼窩了。
    陌依榮還真被他暴躁的神情給喝住了，愣是呆了幾秒。有點不自然地想，隻不過是提醒一下而已，至於要這麼大的反應嗎，真是好心沒好報。
    一向不甘吃虧的陌依榮，立刻摁下開門鎖，毫不客氣地罵道：“賤種就是賤種，給我滾下去。”
    秦海塵聞罷，一口氣血差點湧出來。他捂著胸，氣悶地說道：“陌依榮，你也別得意的太早，我秦海塵是個什麼東西我自己清楚，不用你TMD賤種賤種地叫，有本事現在就弄死我，不然……”
    “不然怎麼地，就憑你？”陌依榮沒讓他把話說完，手一揮便將人推了出去，“賤種，別以為進了陌家就是陌小少爺了，你現在充其量就是陌家的一隻附屬品，弄死你就跟拍死一隻蒼蠅簡單。”
    好似罵得還不夠狠、不夠解恨，陌依榮在關門前又補了一刀，“你這條賤爛命根本不夠看，像你這種螻蟻一般的人，遲早會被其他陌姓人給踩死，本少爺又何須降低格調，髒了自己的手。”
    秦海塵被他激怒得渾身打顫，臉一陣紅一陣白地變換。陌依榮見了終於解氣解狠，碰地一聲關上車門，緊接著雙排氣管驟然響起，啟動迅速的法拉利拉風地竄出去了。
    那尖銳中帶轟鳴的特殊聲，將角落的秦福寬也吸引過來，他喜泣地發現秦海塵就在眼麵。
    “小塵！”
    秦海塵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他似乎又回到那天，舅舅在堂屋裏走出，熱情洋溢地招呼自己。後來，自己就這麼稀裏糊塗地被賣到陌家去了。
    “小塵，你這是去哪裏了？”
    秦福寬急匆匆地跑到秦海塵麵前，那身火紅的背心果然紮眼，再加上腰間裹著得一件綠格子衫，遠近望來就一土鱉。
    秦海塵奇怪，為何剛才沒能一眼認出來呢？
    “舅舅，你怎麼會在這裏？”秦海塵不著痕跡地四下張望，一邊不動聲色地問道，“是不是沒錢用了？”
    大概是被說中了，秦福寬有點羞赧，支支吾吾地回道：“那個……我跟人合夥……賠了人家一點……”
    “你是屬豬的嗎，就你還想做生意……真是被你氣死了。”
    秦海塵從秦福寬斷斷續續的話裏大致了解了情況。
    那天秦海塵被帶走後，便有一些碎碎言語傳出，各種猜測都有，不過秦福寬因為秦海塵的離開沉默了些日子，謠言也沒再繼續傳播。
    不過，秦福寬是那種窮怕了的人，難得有了一大筆錢，把他樂得找不著北，沒過幾天都知道他現在富得牛油。
    俗話講：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
    這下可好，曾經連隻老狗都嫌棄的門檻，接連被一波一波的人踩踏。起先是有人拖他打麻將賭博，接著又有人找他談生意搞投資。一開始，他還能分辨是非，推脫自己身體狀況不好拒絕來人。可是久而久之，他也禁不住誘惑，漸漸意誌薄弱地被鼓動了，短短幾天時間幾百萬憑空蒸發。
    直到前兩天，秦福寬才知道自己的錢不翼而飛。不但如此，他還被告知，他還欠一屁股債。
    “小塵，怎麼辦，那些人說再拿不出錢就要剁了我的手……”
    “活該，剁了也好，省的再去賭。”
    秦海塵罵著秦福寬，氣他長了顆豬腦子，什麼狗屁投資，空穴來風的玩意，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陷阱，既然有那麼好的事，以前他們窮困的時候怎麼沒來分一杯羹。
    氣他不爭也罷，如今事情也以發生，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處理吧。
    他現在心中七上八下一團糟，今天他這一離開，不知道玄武那個小子是用什麼話搪塞陌依臻那隻老狐狸的。本來自身都難保了，偏偏秦福寬又出了這檔子事。
    真是焦頭爛額，秦海塵一邊盤算著籌錢，一邊想著該怎麼與玄武串好詞，不要露馬腳才好。他腳下未停地朝學校走去，突然一不留神，腳下一滑，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小塵，你沒事吧？”
    “MD，人要是倒黴，連地下的石頭都TM瞧不起你。”
    秦海塵今天是徹底崩潰了，被人隨意地牽鼻子走倒也就罷了，反正橫豎裝個死樣子罷了，但他絕不能容忍事情是被人赤裸裸地鄙視，就陌依榮剛剛毫不避諱的言辭，就如當頭棒喝般敲得他心肝俱裂。
    攀著邊上的一棵樹爬起，他突然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