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了？”
    “為什麼不答應？做生意，有錢不掙？我又不是傻子。而且我還要去呢！”
    “一群酸儒吟詩作對，你跟著去幹什麼？”
    “遊湖賞蓮啊！！我從前是窮人，長這麼大，還沒坐過畫舫呢，這店裏又不是沒人管，我也要出去玩兒。”
    “那我帶你去，你別跟著那些陌生男人在一起，我不放心。”
    “我娘說了，你和我成親之前最好不要見麵。現在在店裏說不上這個，你上門是客，我做生意不能攆你出去，但是跟著你出去遊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這功夫，你還不如領著蘇茜郡主出去遊湖呢。”
    “你能不能表現的嫉妒一點兒？我怎麼覺得你一點兒都不在乎我呢？還讓我跟蘇茜一起出來遊湖，你不知道我們一見麵就吵架嗎？帶她出去，不可能！”
    “我這也是為我自己著想，我和蘇茜郡主還沒進門，你就表現出這麼明顯的偏寵，將來過了門，她還指不定怎麼欺負我呢。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兒心嗎？
    六月初三，我是一定要出去的，帶著茶水和點心上門服務，誰也不能說什麼。你要是想見我，就帶著蘇茜郡主一起來遊湖，到時候在湖上偶然相遇，兩船並在一處，大家相談甚歡也是有的。這都不明白嗎？笨蛋！！”
    “這麼說，你非去不可了？”
    “就是這個意思，該怎麼做，你自己考慮。好了，你可以走了，一會兒讓我嫂子看見你在這兒打混，我回去又該挨說了。”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懶得跟他糾纏。
    “嘁，不過是個侯爺家的遺孀，這麼多的爛規矩，還不如你在攝政王府是自在呢。要不是看在他們好歹幫你掙來個側妃的身份，我才懶得理他們…………”
    賀煥武怨氣衝天地轉身離開，走到廚房門口和齊少夫人擦肩而過時還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齊少夫人被瞪得冤枉，不過賀煥武那點兒小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齊少夫人也沒有跟他計較，隻是用打趣的目光瞄了瞄我，然後就自動自覺地回帳房算賬去了。
    我在大樹下悠閑地搖著扇子，根本不在乎賀煥武與齊少夫人之間的種種表現。
    唉，這天兒是越來越熱了，也該是荷花盛開的日子了…………
    *****
    一轉眼，六月初三就到了。
    為了這一天的外送茶水和點心的服務不顯得那麼突兀，我早在五月中旬的時候就開始了對外的宣傳，發布了觀瀾茶社新的銷售方案。
    之前觀瀾茶社的點心茶水一律不外送不打包，新方案推出後，點心限量外賣，先到先得，茶水依舊不外送不打包。
    同時我們推出茶會外送服務（茶會泛指類似蓮塘詩會這樣的聚會活動），這項服務可以提供茶水點心的外送服務，同時也可以提供茶藝表演。這不是單項服務的外送，而是整體茶會的輸出，不過這類服務需要提前至少十天的時間預訂才行。
    由於茶藝表演的需求越來越多，單靠那三個客串的茶藝師來表演似乎有些不夠用了，（話說那三位大爺我也用不起，尤其是賀皇帝。）於是，觀瀾茶社招收了幾個落魄的書生，為他們提供工資和食宿，培養起了屬於自己的短期茶藝師。
    之所以是短期茶藝師，是因為那些書生再怎麼落魄也都是有野心的，不會甘心於一輩子窩在一個小小的茶社裏以賣藝為生。雖然我教給他們了茶道的手藝，可觀瀾茶社做點心的絕技他們是學不走的，所以我也不怕養虎為患。
    這樣一來，茶藝師們即解決了自己的生計問題，又得到了應有的尊敬，心裏對我這個老板非常滿意，兩下裏見麵都彬彬有禮和顏悅色，很少耍酸儒的脾氣。
    可是這樣一來也招得賀煥武喝下了一大缸的酸醋，跟我鬧了好幾天的別扭。嘛，這個人跟我鬧別扭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了。
    六月初三這一天，豔陽高照，氣溫略高，正是個遊湖乘涼的好日子。城南蓮塘的一條雙層畫舫上，觀瀾茶社茶會外送服務的第一單生意————蓮塘詩會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著。
    幾乎全京城有名的才子們都聚到這條畫舫上來了，這些公子哥兒們一邊酸文假醋地打招呼，一邊言詞隱晦地攀比各種資本。
    詩會的主持人就是賀皇帝，他已經明白地告訴各位才子，今天將是他最後一次以茶藝師的身份出現在這裏，以後他不但會很少出現在觀瀾茶社，而且身份也將會是普通的客人。
    才子們一陣哄然，紛紛詢問原因，賀皇帝早已想好了應對之辭，把謊說得盡善盡美，以保證自己能在此次詩會之後全身而退。緊接著，才子們開始各種奉承和明褒暗貶，詩會的氣氛也被漸漸炒熱，果然是熱鬧非凡。
    在這些才子身上，我實在看不出什麼才華橫溢，各種顯擺和嫉妒倒比比皆是，都是一群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夥，也不知道賀皇帝能夠在這群人中找到幾個自己可心的人才。
    不過這些都和我沒關係，詩會的場地在畫舫的二樓上，我隻管帶著觀瀾茶社的人在一樓的茶房裏準備好了茶水和點心，派人送上去，然後就坐在船頭陰涼的地方，近距離地欣賞滿目的荷花就好了。
    在詩會的進行過程中，假扮成賀皇帝小廝的侍衛從樓上下來了好幾回，都是悄悄詢問我蘇茜郡主何時會出現的。
    真是掃興，他們什麼時候來，我哪裏知道？反正讓賀煥武帶著蘇茜郡主出來遊湖的意思，我已經傳達到了，他們要是不願意來，我也無可奈何。
    就在侍衛地十八次下樓查探情況的時候，賀煥武和蘇茜郡主終於如願地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之中了，不過他們這一來，就是帶著驚天動地的響聲來的。
    靠之，這兩個家夥又吵起來了！貌似在爭吵聲中還夾雜著一陣陣摔東西的聲音？真想不明白，這麼不對付的兩個人為什麼還要一同出來遊湖呢？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搞不好是賀煥武向攝政王妃透露了想帶蘇茜郡主出來遊湖的意思，攝政王妃一高興，逼著自己的侄女跟賀煥武出來也說不定。
    他們在攝政王妃麵前至少還能裝模作樣，維持安靜，可是一旦離開了攝政王妃的視線，就會變成那條畫舫上的情景了。
    可憐了那條專屬於攝政王府的小型畫舫那麼漂亮，雕梁畫棟無處不精致，跟我們現在乘坐的這條專門在蓮塘之上對外租借，專門接待客人的雙層畫舫比起來高了不知道幾個檔次。
    “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麼？”
    樓上參加詩會的才子們都聽到了爭吵的聲音，紛紛下樓來，站在船頭上看熱鬧。賀皇帝首當其衝，裝模作樣地詢問道。
    “我們遇到了一條畫舫，貌似畫舫上有人再吵架。”
    我好心地給他解釋，順便也說給才子們聽。
    “那條船好像是攝政王府的，難道正在吵架的是攝政王府的人麼？”
    這些公子哥兒們平日裏最愛攀比的是什麼？攝政王府這麼講究的畫舫能有幾個人不認識？
    “唉？清兒老板，我記得你前些日子被皇上指婚給攝政王世子殿下做側妃了，攝政王府的畫舫上有人爭吵，你不管嗎？”
    該死的賀皇帝，他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是誰嗎？非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把我推到這些所謂的文人才子的麵前？我明明跟齊夫人保證過絕對不損害齊威侯府名聲的！！
    “就算是已經訂了親，妾身現在畢竟還未過門，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務事吧？總不好讓人家挑剔妾身，嫌妾身多管閑事。”
    磨牙給賀皇帝聽，想拉我下水？我偏偏不讓你如願。
    這時候，攝政王府的畫舫上，情況發生了新的變化。賀煥武的貼身小廝很狼狽地從船艙裏閃身出來，緊跟著一隻茶杯摔碎在了他的腳邊，逼得他直跳腳。
    小廝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船艙內的情況，對於是否要繼續進去勸架十分猶豫，兩隻眼睛漫無目的地在湖麵上掃視了一圈，突然間看向了我們的畫舫，也看到了站在船頭的我，這下好，他可算是找到救星了。
    小廝連忙指揮船家劃著畫舫衝著我們就過來了，速度之快，讓我躲閃不及。老天，能不能找個地縫讓我藏起來？
    “小的給齊二小姐請安，二小姐萬福！！”
    不要拿看神仙的表情看我，我擔待不起。
    我癟著嘴不搭腔，想要裝作自己不在這裏，可是賀皇帝不死心，悄悄伸出一根手指頭在我背後捅咕，逼著我出頭。
    “我當是誰，原來是小慶兒。你怎麼在這兒？你主子呢？剛才是誰在吵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可惡，你給我等著，咱先記在帳上，有機會一塊兒算。
    “隻要見了二小姐，小的就放心了。吵架能吵出這麼大動靜來的還能是誰，不就是我家主子和蘇茜郡主嗎？”
    此言一出，大家的臉上都明明白白地寫了兩個大字————果然。看樣子賀煥武和蘇茜郡主不和的消息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第二十七章蓮塘詩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