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答案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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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女人死得真好,這下你的婚期也延後了。”
    幾日後,皇帝給太後發了喪,靖王也從宮裏回來了。靖王是唯一的親王了,連著幾天都沒能離開皇宮,想來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人都消瘦了。
    可子蕭看靖王精神似乎好得很。
    “用不了多久你下的藥也該起作用了,等那雜種傻了,就送他隨他母親去吧。”
    子蕭心裏一緊。靖王給他的藥,他已經很久沒給皇帝下過了,一時半會是起不了作用了。
    “佩凡,我們走吧。”
    “嗯?”靖王從躺椅裏睜開了眼。
    “別管什麼皇位江山了,我也不想成親,也不想讓你做什麼皇帝,我們走吧,去天涯海角,去沒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
    “你說什麼呢?”靖王一樂,“都到了這份兒上了,怎麼能走。”
    “你是怎麼了?”靖王看看子蕭,問道。
    “……我有點累。”
    “我不能放棄。”靖王府在子蕭身旁,吻了一下子蕭的臉頰。“我等了八年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今日,終於看到希望了。我不能就這麼算了,我母妃的仇還沒報完。”
    “……什麼意思?”
    “太後是我毒死的。”靖王癡癡地看著子蕭。
    子蕭眼睛瞪得老大,半響才問:“你?”
    靖王點了點頭。
    “不可能,你根本沒機會進宮,你怎麼做的……”
    “當年我從宮裏出來,我母妃被太後逼死的時候,我就在做這件事了。”靖王平靜地說,“自從我母妃過世了,我就一心想要報仇。可是我沒有機會接近太後,而且不久就要搬出宮裏。太後身上有玫瑰的香味,我知道他有用花瓣洗澡的習慣,就悄悄安排人進了禦用的花圃,每日放一點點毒藥在澆花的壺裏。因為量少,花不會被毒死,而天長日久用那加了毒藥的水澆灌,花瓣都帶毒。太後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人會做到這一步,長期使用,毒性早已深入骨髓,損傷了肌理。一旦有些小災小病定會引發毒性,到時候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子蕭聽得腦子爆炸了一般。靖王接著又說:“這件事我還得謝謝你爹。”
    “……我爹?”
    “替我做事的花匠,是你爹幫我安排的。我當時才十歲,無人可用,我看得出你爹平日雖然左右逢源,但其實是很有主見的。再加上母妃死後他本來就對我多有照顧,所以我跑去求他,沒想到他真的幫我了。”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父親幫靖王籌劃了這麼多年,原來早就知曉了靖王的心計。子蕭心裏默默念著,嘴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麼兩人一直躺到晚上也沒說什麼話,以前不這樣的。
    看天色黑了,子蕭才說:“天晚了,我回去了。”
    “你今年不留我這了?”
    “不了,明天得早點去上朝,有很多事要處理。”
    “我叫轎子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走回去就成,順便散步。”
    “那你去吧。”靖王把子蕭送到門口,“路上當心啊。”
    “哎。”
    靖王扶著大門,看子蕭走遠了也不動地方。周德江跟過來,手裏拿了件披肩披在靖王身上,道:“王爺,回房吧,蘇大人看不見了。”
    靖王緩緩轉身往別苑走,眼裏卻沒了先前的光彩,盡剩些落寞的神色。
    子蕭一路走得有點恍惚。穿過靖王府前麵那片柳林的時候,子蕭想如果當初父親沒有派他來送信,如果他沒叫燕九妹去打探信的內容,如果靖王沒有為了救他而受傷……是不是自己就不會卷進朝廷的紛爭。也許這些都不是主要的,而最重要的是——自己愛上了靖王。可是靖王真的也愛自己嗎?
    天色已經全黑了。子蕭走回蘇府,遠遠看見大門口小九提著一盞燈籠等他。他遠遠看著小九,一會兒左右望望,一會兒用腳踢踢地上的石子,一會兒又仰頭看看天上,像是歎了口氣。不知眼睛是被風吹進了沙子的緣故還是什麼的,子蕭眼角有一點濕。他拈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朝著門口走過去。
    小九看見子蕭,遠遠就道:“爺,你回來啦。”
    “你怎麼等在這裏,晚上多涼。”
    “我怕你回來的晚了看不清路。”
    子蕭嘴角一翹,道:“傻丫頭,這不是有燈籠。”
    “燈籠又不會自己走路去接你。”
    “走,回屋。”
    漫長的夜開始了,子蕭疲憊地躺在床上,小九吹熄了蠟燭,帶好子蕭的房門,自己回了寢居。而此時,靖王的屋子裏剛剛亮起一支蠟燭。靖王坐在廳椅上,一隻手肘拄在茶幾上,手扶著額頭,一隻手握著蘇昌義給他的兵符。他望著門前種的那一片小鳶尾,花兒在夜裏收起了花瓣等待著下一個日出。
    天快亮了嗎……?不,也許天再也不會亮了。
    第二日皇帝沒有去上朝。子蕭在禦書房的門口看見了皇帝,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啞了嗓子,發出來的聲音難聽得要命。太監說皇帝連著哭了好幾天沒有停過,飯也沒吃過一口。子蕭心裏有一種悲傷,眼前的人在他看來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是一個才十三歲卻失去了母親的孩子。而奪去了這個孩子母親的人,正是自己的愛人。
    當年萱貴妃死的時候靖王是不是也這樣哭過呢,太後會不會也看見了那個痛哭的孩子而心中產生一些愧疚呢?那些冬菊,會不會本來是送去吊唁的呢……
    子蕭沒去勸慰皇帝,而是默默出了宮,回到府上寫了一封信叫人快馬加鞭送去了雲南。太後一死,割地一事必有變數,皇帝這個時候已無心朝政,他必須做好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情況。
    信已經叫人送出去了,子蕭一個人坐在書房裏,又想起了他叫小九去辦的事,他有點害怕,可又覺得必須知道答案,於是他想了一會兒,叫下人把小九喊了過來。
    “爺?”
    “我忘了問你了,你師哥怎麼說的?”
    小九把書房的門關好,坐到子蕭身邊輕身說:“我師哥說他沒去過禦史府。”
    子蕭輕輕閉上了眼睛。
    “爺,是誰冒充我師哥?”小九問。
    子蕭深出了一口氣,停了一會才說:“靖王的人。”
    小九眉毛一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王爺要幹什麼呀?”
    “為了留我。”
    “可是……可是那賊人刺傷了王爺呀,王爺差點就沒命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許我爹就是看中了靖王這一點吧。論謀略,沒有人比他適合治理這個國家了。”
    小九抓住子蕭的胳膊。她知道子蕭聽到了最不願意聽到的答案,她想問問子蕭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卻沒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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