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四隻為途中與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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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我閉目在經殿的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的真言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隻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隻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隻為途中與你相見
——倉央嘉措
我沒想過去擁有你,因為知道我們彼此各有所屬。你有你的風箏,我有我的海豚,各自為安,互不打擾。本以為就這樣靜靜地度過這平凡的一生,誰知你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裏,目光如昨,讓我無法分辨自己是否還存在著對你的眷戀。難道這一切都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可是我能接受你的愛嗎?
八月的天氣,恰恰符合手指的溫度,舒適且靜謐。
半夏背起背包,向門口的夏采薇揮手道別,這是自己第一次去那麼遙遠的地方。這是梁前味送給自己的禮物,一張去拉薩七日遊的票,半夏心情十分好,因為讀過倉央嘉措的詩歌,心底有從未有過的眷念,突然間覺得那個遙遠的地方似乎已經熟悉很久了。夏采薇是不放心讓半夏一個人去遠行的,半夏告訴夏采薇自己已經長大了,有能力去體驗這個世界,大費周章,夏采薇才同意半夏的決定,將包遞給半夏的那一刻,夏采薇的眼眶裏淚珠來回滾動。
“媽媽,我愛你,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安心回來。”半夏給了夏采薇一個擁抱。“到了記得打電話啊,半夏。”夏采薇的嗓子有些沙啞。孩子離開父母時總覺得外麵的世界很精彩,會很快樂。可是父母卻是停止不了對孩子的牽掛,每一刻都是要了他們的命。時時憂心忡忡。“再見,媽,你也要保重。”半夏揮揮手,走出小院。半夏怕媽媽更擔心,所以沒有讓她送自己去機場,而是自己一個人。
走出小院的那一刻,半夏回頭看了看頹廢的牆,妖冶的紅薔薇,嘴角上揚,媽,保重。轉角處,始終有一個身影,一直到看著半夏登機,才放心。夏采薇心裏默默祈禱,半夏要平安歸來,似乎是一場長久的離別一樣。
半夏擱下行禮,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日近長安遠”的思鄉情緒開始泛濫,依靠著玻璃窗,看不見外麵的世界,模糊一片。
下了飛機,半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半夏,你還好吧,坐飛機暈不暈啊?”半夏有些想念自己的媽媽,忍住嗚咽,開心的回答;“我很好,沒事的,倒是你,老擔心我,讓我很不安。”夏采薇笑著:“那就好,好好休息,再好好玩。媽,等你回來。”半夏也笑了:“媽,我知道了。”掛掉電話的那一刻,半夏渾身都是溫暖的餘溫,被人牽掛是一種幸福。
在賓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乘車去了第一站布達拉宮。
半夏的心情有些激動,因為美麗的日光城就要展現在自己的眼前了。打開車門的那一刻,半夏完全震撼住了。布達拉宮像是聳立在眼前的天堂,白色的建築,在白雲藍天的陪襯下熠熠生輝,異常聖潔。半夏的心情一下子開始虔誠下來,連呼吸都變得安靜起來。
路上所見的服裝也是半夏所沒有見過的,半夏像是到了一個新世界。迎麵而來的一個十五歲的男孩,皮膚黑紅明亮,眼睛如海,臉上微笑像是一朵蓮花,十分幹淨地露出潔白的牙齒。身穿一種大領開右襟的棗紅氆氌長袍。腰係一條黑色帶子,腰部囊袋,放著一些佛珠。腳穿藏青色皮靴或“鬆巴鞋”,十分精神。“我幫你帶路。”男孩笑著。半夏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純淨的眼神和微笑。“你普通話說得很好。”半夏讚美。“我們在學校學過。”男孩回答。半夏跟著男孩一起走向布達拉宮。街上見到穿紫紅的袍子的喇叭,外披袈裟,一個個慈眉善目,手持彩繪轉經筒一邊行走一邊念著佛經。半夏有些好奇,看到男孩向喇叭行李以後,等他們走了,問道:“他們口中在說什麼?”男孩依舊明澈的笑容回答“六明大咒經,就是轉經筒裏麵的經文,主要是表達我們對佛的虔誠。”半夏點點頭,也碰到了一些漂亮的藏族婦女,她們夏天穿無袖長袍,內著各種顏色和花紋的襯衣,發辮上是一種叫“巴珠”的三角形頭飾,上麵綴以珊瑚、鬆耳石。十分好看。
半夏十分喜歡這個地方,到了布達拉宮,西牆有一排轉經筒,金色的轉經筒上麵刻滿了經文。半夏想起倉央嘉措的“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隻為觸摸你的指尖。此刻半夏似乎能感受到空氣裏有一個溫暖的手撫摸到自己的指尖。凝神的那一刻,背後有一個身影錯過,回首,金色的陽光裏融化掉他的背影,那分明是穿藏服的陌生男子,為何會感覺如此親切而熟悉。走過金碧輝煌的布達拉宮,半夏的心已經在香火裏沉澱了下來,不再有煩惱。仰望飛簷一角,垂下的金鈴鐺隨風搖動,一聲聲悅耳動聽。半夏開始愛上這裏。
第二站去看了珠穆朗瑪峰,半夏望著滿山冰雪,佇立在自己眼前的珠穆朗瑪峰就像是一座大佛,衝著自己微笑。自己的眼睛也開始明亮起來,抬起頭,45度,嘴角上揚,微笑如蓮。此刻,聽到照相機哢嚓一聲,回首,那藏服男子轉身離去,再一次留下金色的背影。
半夏有些困惑,不過也沒有多想什麼。也許每一次的錯過,是為了最後的重逢。
佳木錯湖出現,讓半夏驚訝萬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澄澈的湖水。湖水在陽光的折射下,顯現出靛藍,深藍,明藍,淺藍,所有的藍色像是無數塊藍水晶,閃閃發光,給人無限的美。半夏蹲在湖泊旁邊,一掬湖水,明澈如許,冰涼的湖水將半夏的臉映的更白皙更美。沒頓好,半夏的身子眼看就要滑進水裏。此刻,一雙有力的手將半夏摟到懷裏,兩個人倒在岸邊。
半夏驚訝萬分,眼前這個穿著藏服的男子,不是別人,而是他,就是他,絕對不會認錯。黑色的濃眉,明亮的眼睛,還有那壞壞的笑之後的小虎牙。半夏感覺自己的身子在發燙,一把推開了他。“你怎麼在這裏?”“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我也是來遊玩的,誰讓你那麼笨,你要是掉下去了,別人還說我見死不救呢?”他哈哈大笑。
半夏的心裏蕩起一層層繁密的漣漪,從布達拉宮到佳木錯湖,這個人始終沒有離開自己,難道這就是兩個人的孽緣。
“你看湖泊多美。”遞過手中的照相機,每一張照片都拍的很不錯,半夏讚美:“拍的挺好,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方麵的天賦。”他起身離開。
“你去哪裏?”半夏望著他在陽光裏金色的皮膚,帥氣的臉龐。
“明天就要回去了,當然好好休息。”留下一個明媚的笑轉身離去。
半夏沒有說話,心裏想著該不會是同一個航班吧。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讓我在最美的地方最次和你重逢。
第二日,登上飛機的時候,半夏更加驚訝:“你坐在我後麵?”“是的,我一直坐在你後麵。”依舊是壞壞地笑,不過很溫暖。“你的意思是來的時候我們一起。”半夏分析。“哈哈,怎麼全省第二的智商比我還低。”他笑的更加厲害。“你太過分了,不會是在跟蹤我吧?”半夏瞪著他那副惹人愛又惹人恨的臉。“半夏,你想多了。我隻是剛好去哪裏度假拍照,恰巧碰到了你。”他笑著解釋。
這個回答讓半夏更加糾結,一次次地相遇,你讓我該如何平複心情?如果按照佛的話來說,是緣分未盡嗎?半夏的心裏有些不安,我不能這樣想,我也不能對你有任何覬覦,因為你是別人的春天。
但是緣分豈是我們能避免就避免的,如果真有三生,有來回,那麼你我注定是不可避免的錯誤。抑或前生我是你的因,今生你是我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