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有解之方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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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鵺他們回到客棧,菡萏沉魚拍拍胸口,說是找到人就好。
    轉身上樓打了盆水便來到夜君卿的房間,細心擦拭著他的臉頰,青竹扶起他的身子,除下他的褻衣,露出脊背,上麵一道舊傷疤,記憶如泉湧入腦中。
    十五歲時因為一隻兔子誤入狩獵區,殊不知自己已被當做獵物捕殺,仍是記得那時的場景。刺破空氣和樹葉的箭呼嘯而來,腦子一片空白腳無法挪動一步,手上抓來的兔子掙脫逃走,耳邊傳來兔子奔跑在草叢間“稀稀簌簌”的聲音還有那一句“小鵺兒”!
    有人慌亂從馬上翻滾下來,披風被枝丫纏破,綰住的發絲繚亂,隻聽見形形色色的人驚慌失措的喊叫,“夜王爺!”
    啊……對了,那個不顧自己生命將他抱在懷中任憑利箭貫穿胸膛的人,是夜君卿,那個倒在血泊中迷迷糊糊呼喚“小鵺兒”的人,是夜君卿……
    皇上大發雷霆差點斬了所有陪夜君卿去打獵的人,還是夏宇城勸阻下來。太醫們束手無策,說是熬不過今夜,結果皇上在昏迷中的夜君卿耳邊不知說了一句什麼,第二天夜君卿便像吃了靈丹妙藥般起死回生。
    所有人不知何故,但是蘇鵺知道。
    “你救了他,他卻來看你一眼都不曾,後悔嗎?”男人輕蔑在笑。
    隨後傳來夜君卿虛弱的聲音,“誰說他沒來看過我……他每天晚上,都有來……隻是他是個害羞的人,所以每次都躲在屋簷上。”
    “你!真是瘋了!我真該像昨晚說得那樣。殺了他!”
    滿眼似水柔情開芳華,“皇兄你要說話算數才行哪,我既然已經醒了,你就不該動他。”
    蘇鵺——是唯一威脅夜君卿的籌碼。
    蘇鵺一直都知道,夜君卿喜歡他,或是超過了喜歡。他的雙眸隻剩下自己的時候,蘇鵺害怕,害怕會因為自己害了他。
    一直裝傻充愣一直將他拒之千裏的結果就是傷害他。以為這樣就能讓他放棄自己,到最後連自己都狠不下心隻好三天兩頭躲避著他。
    “夜君卿,你後不後悔遇見我?…不是我的話,你的人生就不會那麼曲折坎坷。夜君卿……”抓緊他的手貼在臉頰,不知不覺中眼眶有些發紅,“你說話……告訴我……”
    青竹在隔壁房間吹著那簫曲,隨後傳來菡萏哭腔聲,“我才不信一個好好的人就這麼離開我們!”
    “夜君卿…我也不信……”抱緊他的身子嚎叫,“我不信啊!”
    顏儒宇忽然推開門,“蘇鵺……朱縣令帶了幾名鄉間神醫,讓他們給夜兄弟看看……”
    蘇鵺抬起臉,讓開身子。滿滿一屋子人最後隻剩下幾人,顏儒宇站在他身邊握緊他冒汗的手心,“別怕,一定有辦法的,夜兄弟一定會沒事的。別怕…別怕……還有我在,別怕……”
    幾盞茶時間過去,幾乎所有人無果而歸,心,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快要窒息。
    “老夫確實是救不了夜王爺,可是有一個人倒是可以。”年邁的聲音立即震開心門,猶如在漆黑的世界看到一絲光明,傾盡所有也要奔向那道光彩,顫抖著問,“誰?……”
    “隻可惜,怕是有命去,沒命回……唉……”
    哪怕是大海撈針一般也要去找,也要去試。不管不顧,理智早已拋開,“你說!我要去!”
    “這個人,我想你們都該聽過。百毒穀——蝴蝶夫人。”
    “嘣——”
    那本來就命懸一線不絕如縷的理智,斷了。
    百毒穀,聽說進去的人必定九死一生。百毒穀並非想象中那般穀中長滿毒物,隻是因為長年霧氣迷蒙看不清道路以至於在穀中迷失方向,更可怖的是穀裏似乎還潛藏著虎視眈眈的怪物。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多數人最後都會在饑餓惶恐交加中痛苦死去,有些人為了活命甚至吃了自己的同伴。
    因此,百毒穀又稱為——活人墓。
    這麼恐怖駭人的山穀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以身試險?原因很簡單。山穀有位蝴蝶夫人,能解所有奇毒,甚至能起死回生。
    這無疑對一些人來說是“一件奇珍異寶”。
    “蘇鵺,你不會是真想去百毒穀吧?”顏儒宇問著坐在夜君卿床邊麵無表情的人。
    “但是,沒有別的選擇了不是嗎?”
    “我們可以再找別的大夫,甚至是禦醫。”
    “儒宇,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這幾天你也看到了,大江南北,各路神醫鬼手,全都束手無策。這意味著什麼?你懂的吧……”握緊床上之人的手,似是下定決心般宣誓,“我一定,會帶著解藥活著回來。所以,你要等我…一定!”
    顏儒宇沉默一會兒,然後定定聲道,“如果你要去,帶我一起。”
    蘇鵺不是傻子,傳聞中百毒穀的厲害他是知道的,表麵上說著‘好’,其實早就打算孤身一人去。
    “怎麼會這樣?!”顏儒宇第二天推開蘇鵺房門時就見到一張信紙壓在茶具下,大致內容就是自己會找到百毒穀並帶回解藥讓大家放心。
    放心?!
    讓他們如何放心?菡萏奪過信紙瘋了般衝出客棧,剛要跨上馬便被青竹攔腰抱下來,“放開我!鵺哥哥這是在送死啊!放開我!我要去找他!讓我去找他!!”
    “冷靜點!你在客棧照顧君傾,我去找蘇鵺!”青竹將那蕭往腰上一橫,縱身跨上白馬,顏儒宇騎上另一匹,“我也去。”
    “主子!你不能!不能去啊!”沉魚扯住顏儒宇的袍角,滿臉恐慌無措,白磬走上前將沉魚的手扳下來,“讓他去。”
    “白磬!你瘋了?讓主子去送死?”
    “讓他去!!”
    被白磬一喝,沉魚無力跌坐在青石街上,掩麵痛哭,“你根本就不愛主子!你希望他死!所以你要他去!”
    白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抬頭對上馬上那眉頭深鎖的人,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主子,沉魚我會看好的,所以……你去……你去吧……我們。”聲音發抖,“在客棧等你回來,一定!”
    “白磬……謝謝。”
    將頭別過去的那一刹那,仿佛是要再見永別,眼淚崩潰,沉魚望著那薄霧中依稀漸行漸遠斑駁不見得人影失聲痛哭,在那寧靜的小鎮傳去很遠很遠。菡萏的眼淚默默往心裏流,但是,又有誰看見白磬扭過頭去落下那顆明晃晃的眼淚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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