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楠和江雨晴走出順天府衙側門時，天色已過晌午。
    在衙門裏，兩人向刑房師爺說明了前因後果，刑房師爺都記錄下去，這也是給無賴定罪的證詞。
    老五暫時看押進大牢，隻等把另兩個同案犯抓住一同過堂。
    除呂楠和江雨晴外，老畫師也被帶到衙門記錄證詞，他先於呂楠和江雨晴離開衙門。
    這個案子雖然由江湖客為難老畫師而起，但最後能定罪卻是由於三人有辱斯文，呂楠反而成了最重要的人證，斷案當天隻要他一人出麵就可以了。
    “公子，姑娘，請留步。”呂楠和江雨晴剛走出側門，老畫師就迎上前去。
    “老先生，您在等我們？”呂楠問道。
    “是啊。”老畫師道，“其實老朽本非賣畫之人。老朽其實是來京城趕考。不想得了場病，銀錢花光，不得不出此下策。誰料想遇到這樣的事情，多虧公子和姑娘仗義相助，才避過此禍。如今我得了那錠銀錢，也就可以回鄉去了。老朽真是不知如何感謝公子和姑娘。”
    老畫師說完就要下拜，呂楠急忙用手相攙道：“老先生，不必如此。”
    江雨晴不禁暗暗感歎。
    老人已經如此年紀，卻還要奔波趕考，足見讀書人的不易。
    對於尋常人，若無勢力，想改變命運隻有科考一途，慢說如老人這般年紀來考舉人的老秀才，就是一輩未考中秀才的讀書人也是有的，隻能做個童生，老來被人戲稱為老童。
    “老人家，你回鄉山高路遠，又身體不便，晚輩不能做些什麼。”呂楠說著掏出銀兩遞給老人道，“這些錢你收下吧。”
    “這如何使得。”老人推辭道，“本該老朽謝公子的，老朽怎可再受公子的錢財？”
    “老先生，請收下吧。”呂楠道，“你我都是讀書人，算起來都是文宣王的門生，就請不要推辭了。”
    文宣王即孔子，呂楠把孔子搬出來，就是要老人不再拒絕。
    老人不禁長歎一聲道：“我初聞京城人說公子如何仗義，以為隻是訛傳，今日老朽才知道公子實是一個文俠。老朽無以為報，願為公子畫張像以表寸心，公子以為如何？”
    “那……就多謝老先生了。”呂楠本不想麻煩老人，見老人誠心誠意，也就不便推辭。
    “這位姑娘，請除去麵紗，老朽也要為姑娘畫像一張。”老人向江雨晴道。
    江雨晴一怔道：“我……還是不畫了。”
    “怎麼，老朽為表謝意，姑娘為何推辭？”老人不解道。
    明時後宮皇後、妃子都是畫像的，百官的夫人也都學樣，這股風氣也影響到尋常人家。許多女子都以畫像為榮，故而老人對江雨晴拒絕做畫有些詫異。
    “江姑娘家鄉的習慣姑娘是要戴麵紗的，她怕老先生不解，所以沒有答應。”呂楠和緩地向老人解釋。
    這自然是假話。
    “哦，原來如此。”老人捋了捋胡須含笑道，“老朽給姑娘畫一張戴麵紗的像也就是了。”
    江雨晴不由瞥了眼呂楠。
    他不但足智足謀，還那麼善良，總是維護著別人的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