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位滿意，就請把錢給老先生吧。”呂楠道，“還有，你們打傷了老先生，必須向老先生賠罪。”
    人群中有正義感的人也叫嚷起來。
    ——對，快賠罪。
    ——賠罪太便宜了，讓他們磕頭。
    另一些人見狀也跟著起哄，一時三個無賴成了眾矢之的。
    老四眼睛一轉，忽然一把抓住呂楠前襟道：“畫的什麼玩意！我兄弟不會射箭，過來鑽褲襠！”
    說完他就向下按呂楠。
    呂楠一邊挺身一邊道：“大膽！你們敢有辱斯文！”
    江雨晴恍然大悟，她明白為什麼呂楠要答應三人那麼丟臉的要求。
    有辱斯文是一項罪名，即文人失體或對文人無禮，這項罪名是不輕的，衙門一定會出頭。
    雖然老畫師也是文人，但地痞推倒畫師至多是與之爭執，與文人爭執是一回事，有意侮辱文人則是另一回事了；還有，畢竟老畫師是個人尋常人，而呂楠是呂大財神的兒子，再加上他興建善堂，在京城頗有聲望，衙門必然重責三個無賴。
    隻要經衙門斷過案，以後這三個無賴就算是刁民，刑房吏都有卷宗備案，如果他們再敢為難老畫師，衙門一定會重責。
    這樣他們再想為非作歹就不成了。
    這個老四卻是不管什麼有辱斯文的，他還想按呂楠跪下。
    江雨晴縱身上前，向著老四輕肋就是一拳。
    老四剛才已經看出江雨晴會武，見江雨晴出手，馬上舍了呂楠，來戰江雨晴。
    領頭的大漢和老五也上前助戰，一時江雨晴以寡敵眾，被圍在中間。
    江雨晴發覺這三人並非會些莊稼把式的普通無賴，而是深通武藝的江湖客。
    看來今天這件事是三個江湖客閑來無事耍笑老畫師。
    江雨晴不敢怠慢，借老五一招打空之際鑽出包圍，靠著靈活移動，與三人耐心纏鬥。
    幾個回合後，老五眼眶就挨了江雨晴一拳。
    以一敵三，江雨晴並不落下風。
    她練的就是內家拳法，剛好是以力打力，正利用三人的力量相互牽製。
    呂楠在一旁看著，卻不免擔憂。
    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三人都是男子，而江雨晴畢竟是姑娘，時間一久一定會吃虧。
    正在此時，一隊巡城的民壯走來。
    所謂民壯，就是三班衙役中的壯班，他們與皂隸和捕快不同，都是衙門雇傭的良民，故而稱作民壯。
    京城平時巡視由五城兵馬司和都察院巡城禦史主管，順天府衙協助。
    五城兵馬司出動的都是兵勇，總是排著隊耀武揚威，一天隻是走過場那麼來上一圈就算了。兵馬司的兵卒大都是是壓馬的墩台，裝糧的飯袋，對於一般鄰裏瑣事他們不屑過問，大事又管不了，更要命的是兵馬司與錦衣衛盤根錯節，早已淪為錦衣衛的走狗，緝拿良善有餘，捉捕惡人無心。
    其實京城真正巡視的都是都察院和順天府雇傭的民壯。
    “快來人，殺人啦！”程大業見民壯趕來，扯著脖子大嚷起來。
    這隊民壯一見前方混戰，又有人呼救，馬上趕過來。
    這時三個江湖客正要離開。
    十幾回合，他們每人都被江雨晴踹倒過，老五的武功稍差，更是被踹倒兩次。
    三人有心離開，可是當街被一個姑娘打敗，實在覺得跌麵子，於是還在撐著。
    好在差役來了，借此離開，正好是個台階。
    大漢一聲呼哨，三人轉身就走。
    三人不但走，而且是向三個方向走，民壯要追就會顧此失彼，若分開來拿他們，他們就可各個擊破。
    這是典型的江湖人做法。
    不過他們忽略了江雨晴。
    江雨晴自然是不能讓他們走的，如果這樣那就後患無窮。
    見三人分頭跑開，江雨晴出手甩出白綾，一下纏住老五的腳。
    老五正向前跑，不料腳被拖住，一下仆倒在地。
    民壯趕到，不由分說，摩肩頭攏二臂，把老五捆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