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縣是個富庶的縣城。
    富庶的縣城自然有許多好去處。
    範家樓就是這樣的地方。
    現在在範家樓臨街的雅間內，淩百川正與永寧縣衙的李捕頭飲酒。
    這桌酒是淩百川以結交朋友的名義請李捕頭的。
    走鏢的在地方上是一定要有些朋友的，這一點兒也不奇怪。
    有人請吃飯，李捕頭沒有拒絕的道理，他自然就來了。
    為了熱鬧一些，淩百川還叫來了幾個粉頭。
    有美女坐陪，一會兒李捕頭就被灌醉了。
    李捕頭的舌頭已經短了，現在他已經和淩百川稱兄道弟了，肯向淩百川說趙家的事情了。
    他說的絕對是真的，不會有鬼神這一套了。
    粉頭們已經下去，李捕頭就向淩百川這位新交的兄弟開腔了。
    “那可真是慘哪。”李捕頭打了個酒嗝道，“那地上到處都是死人，那可真是血流成河啊。”
    “李大哥，不是說趙家人都失蹤了嗎？”淩百川道。
    “我說兄弟，不那麼說行嗎？要是讓老百姓知道死那麼多人，那非驚動府裏頭不可。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事兒就緩辦，能拖就拖。拖到後來多半就不了了之。到時候縣太爺一換，誰還過問這些？”李捕頭又打了個酒嗝，他接著道，“對了，你們可別跟外人說。”
    “李大哥放心，我一定不說。”淩百川道，“趙家的人都死了？”
    “何止是趙家人，看樣子外來殺人的也有讓趙家莊丁給打死打傷的，不過都被他們自己人當夜弄走了，隻是血跡不能全沒。”李捕頭道。
    “可這些強盜怎麼不點上一把火，焚屍滅跡不是更好？”淩百川不解道。
    “誰說不是呢？”李捕頭頗有些忿忿然，“你說這給我們找了多少事啊。不過話說回來，既然他們沒放火，自然是有沒放火的緣由。得，咱們別說這些晦氣事情，來，幹。”
    李捕頭說著舉起杯，淩百川敷衍地和他碰了一下。
    沒放火的緣由？
    這倒是句聰明話。
    喝醉酒的人醒來通常都會後悔自己喝醉，李捕頭就是如此。
    當第二天淩百川提出要去趙員外家查看時，李捕頭就後悔了。
    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吃別人的嘴軟，拿別人的手短。
    當然也不排除吃別人的嘴也不軟，拿別人的手也不短的，所幸李捕頭不是那麼不要臉。
    李捕頭帶人把趙家角門打開，掃視了一下要進去的幾個人，他的眼光盯到一個書生的身上。
    這個書生很高，看來修養很好，氣質和那些武人完全不同。
    書生自然是呂楠。
    呂楠來了，淩飛燕也自然要來，其他的幾人就是淩百川、周萬通、江雨晴和方月華。其餘的鏢師和趟子手都留在客棧看守鏢車。
    李捕頭吩咐手下的捕快幾句，無非就是讓他們把門看好之類，然後就和淩百川一行進入趙家。
    今天來查看趙家是為的趙家那些個奇怪的對聯，這也是呂楠來的原因。
    不止是周萬通和方月華看的兩副對聯的橫批是歲歲平安，其他對聯的橫批一律都是歲歲平安，也一律是後貼上去的。原來有橫批的就蓋上去，沒有的就直接粘上。
    這些橫批顯然不是趙員外從前用的。
    那，是誰貼了這些橫批？又為什麼做這件事？
    憑借多年習文的功底，呂楠一眼就看出對聯上的異常，但他不動聲色。
    李捕頭在衙門摸爬滾打多年，他早就看出今天的角兒是呂楠，不過他也沒多嘴一句。
    這件事情自己知道越少越好。
    查看了一圈後，淩百川幾人就離開了。
    離開前淩百川向李捕頭道了謝，當然了，是不能隻動嘴的，還要帶點黃白的硬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