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在你身旁入眠 第七章 賭博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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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長排黑壓壓的轎車停在道路一側,保安都去開車門,如果一人肩上扛著的大麻袋所裝活物也算一個人的話,那下來的共有十人,都跟黑社會老大的打手似的,全部黑色正裝,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沉悶。相比之下,許炎辰覺得還是這邊四位的著裝更隨和些。
四人分別和對方一個戴墨鏡的中年男人客套、寒暄一陣後再請進來,他知道,那頭頭就是秦宇昨晚提及的馮新宏。他暗中觀察這些保鏢,都有些功夫,但較強的算馮新宏身邊那兩位,對方全員都帶著耳機,奔理兒想在車裏沒出來的大概都是“支援”。
一行人來到四樓,並不是上次那間,而是另外一包間。這裏顯然是一個小型賭場,包間內隻有一扇窗戶,靠窗戶那邊有一個細長的綠麵棕邊的賭桌格外顯眼,周圍是椅子,三麵各一排沙發,門這邊有較大空地兒,什麼東西也沒擺。屋內很明亮,且沒有任何死角,這大概意味著在這裏開槍誰也不能占到誰的便宜。
那個大麻袋被放到地上時裏邊發出一聲“嗯”音,聽起來是個大男孩的聲音,不過全場誰都沒問這袋子裏人的情況,是不關心,還是全都知道他是誰?
對方三人,這邊四人都入座。人家身後那是一排保鏢,而這邊四位就帶他一個,真不知道是自信呐,還是自大?
透過窗戶看到夜色,許炎辰感到右眼皮跳個不停,他不禁懷疑離那扇窗戶幾百米遠的樓頂是否架著幾把狙擊槍,電視裏被爆頭的鏡頭不斷在他腦海裏徘徊,甚至能想象出子彈飛來的軌跡。於是他不動聲色地移動位置,站到安君權身後,不緊是因為安君權的位置最靠近馮新宏,更是因為這樣他就不必再對著窗戶。
安君權對他會心一笑,表示感謝,誤會了不是?
雖然許炎辰一副淡漠的樣子,盡量避免引人注意,但是他往那一站還是惹來馮新宏的觀察,隻是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稍打量一番,並未事無忌憚,也很快收回目光,隻因為秦宇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馮新宏在看什麼。他覺得能抗得住秦宇冰刀加冰雹一樣盯視的馮新宏已經很了不起了,自己跟秦宇都不能對視三秒鍾以上。
跟他這個小人物比起來眼前的賭局才是重點,看樣子是以秦宇和馮新宏對決為主。
這位發牌員顯然是兩位老板精挑細選的,連洗牌都洗的這麼藝術。許炎辰喜歡用電腦玩牌,現實中從來不玩,更沒有玩過這種賭局,即使如此,他也能看得出來這位發牌員有較強的心算能力和強悍的心理素質。
受場內氣氛的影響,他頓覺這是一場賭劇中的某個片段,周圍是一片綠油油的葉子,賭桌上隻有一個NO。1的紅花,而他大概就是把最後因輸了賭局發狂、掏槍的那個人製服的跑龍套一號。
賭局進行中,他暗中觀察周圍的情況,從昨晚他們的對話中得知保鏢才是叫他跟來的唯一任務。
過程中比預想的安靜,除了桌麵幾人你來我往的試探對話外,其他人都裝不出氣兒的。一個小時後逐漸見分曉,還有三位未出局,馮新宏、秦宇和安君權。馮新宏是個老謀深算的人,的確不是輕易就能解決的。
終於在安君權出局後,到了決勝的時刻。許炎辰並不是不關心誰輸誰羸,他當然希望安君權這方羸,可是在安君權出局後他就不把注意力放在賭桌上,而是放在正暗暗較勁爭奪小紅花的兩人的麵容上。
馮新宏五十來歲的年齡,不算老,保養的挺好,紅光滿麵,可還是拄著龍頭拐杖在那裝年邁,麵上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羸定了的表情。
而秦宇則是泰然自若,就好像投入那麼多的錢根本不是他的。他頭一次大大方方地端詳秦宇的長相,這樣一張被冰冷覆蓋的俊顏很有看頭。腦海中掠過夢裏的情景,他心想:如果這個人笑起來會有多惹眼?
秦宇專注於賭局,卻冷不丁往他這邊瞥一眼,他立即驚醒,收回目光,八成是自己的視線已經影響到秦宇的注意力。很明白兩人打的是心理戰,不能有絲毫的走神和幹擾,於是他又重新把目光定在安君權的後腦勺。
許炎辰從來都覺得賭博這種遊戲是有錢人吃飽了撐的,是沒錢人自我摧殘才做的事兒。他自己決不會拿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在這上揮霍,就因為他心疼錢,所以在這種時候要是他坐在這裏賭肯定做不到這兩位一樣泰山壓頂而麵不改色,除非揮霍的不是他自個的錢,而且輸了也決不用他還,所以這兩位的表情那叫一個自信,一個自然,真讓人佩服!
這邊已亮底牌,看麵色就知道秦宇羸了。
馮新宏驚醒後歎口氣,恢複笑意:“看來馮某已經老了,秦老大沉得住氣啊!”
聽那語氣也沒有多後悔,更不代表他真的就服老。
“馮老大承讓了,僥幸得勝。”
秦宇明顯在客套,這裏誰讓著誰啊?較勁的時候心裏都在想,“有你沒我,有我沒你”,恨不得拚個你死我活。
“既然秦老大從馮某這羸了錢和地兒,那馮某就倚老賣老了!”
馮新宏抬手打個指響,身後一人把那個大麻袋解開,再扒開,就見一個大活人被捆綁著,封著嘴,在奄奄一息中猛然看到希望又嗚嗚地叫得委屈。
“還不快鬆綁,一會沈少發怒了!”馮新宏用玩笑的語氣下令。
沈茗軒瞧幾眼那男孩,不冷不熱地說:“那就多謝馮老大開恩,不知馮老大想怎麼個賭法?”
解是解開了,就是還沒解除人身限製,根本沒有白白放人的意思。
馮新宏思索一陣,提出賭法:“不如玩個直接的,比拳腳,三局兩勝。如果秦老大羸了,馮某無條件放人。馮某要是僥幸羸了,也給幾位一個麵子,隻要他一隻手就既往不咎。”
許炎辰一楞,這話相當於堵住了對方的嘴,都說給你們麵子了還跟我講條件?拒絕的結果就是這麼個說詞。那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男孩聽到“要一隻手”立即淚如雨下,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馮新宏這樣的人物。
“馮老大說的是無限製比賽?”心細的安君權自然要問個清楚。
“當然有限製,屋內這些人都可以參加,但是每人不能打兩場。輸羸判定以一方主動認輸或以倒地七秒內不起視為對方羸。”
說話權在馮新宏一方,他們沒有不同意的道理。果然秦宇點頭,雙方同意,馮新宏先挑出他保鏢中的一人。
許炎辰看見秦宇衝彥飛點下頭,並小聲說一句“憂著點兒!”
憂著點兒的意思有很多種,但在這種情況下代表不能羸時就幹脆認輸,對方並不隻是要男孩一隻手,能把對方打死、打殘一個才好呢!馮新宏絕對不帶心疼他那幾個保鏢的,必要的時候可以犧牲,總得來說就是不做劃不來的事,這是許炎辰理解的,繼而他不受控製地猜想這塊空地兒是擔心施展不開特別留作動武的。
彥飛起身,來到那塊空地兒,和對手身高差不多,彥飛也會些拳腳,要說優勢還是對方多點兒。果不其然,兩人動手沒過幾招,彥飛就挨了對方一拳,跟著又接一拳。
在全屋人的關注下,這一過程顯得過快,彥飛主動認輸,秦宇拍拍他肩膀,安慰他不要介意。
第二場,馮新宏讓他倆好手中的一個出賽,這邊秦宇衡量幾秒,甚至還瞥眼許炎辰。在秦宇示意沈茗軒出賽第二場時,不隻馮新宏,就連安君權等人也略感驚訝。
沈茗軒是練台拳道的,這些人都估計著他在上段,所以認為肯定他打最後一場,沒想到秦宇讓他打第二場,難道不想勝第三場了?還是說秦宇要親自出馬?
雖然疑惑秦宇的想法,但沈茗軒並沒有當場提問,隻因秦宇的判斷從來都是最準確的。
這場比賽時間有點兒長,開始還是勢均力敵,中段對方困難招架,最後就是一麵倒了。那人被沈茗軒揍的血腥得很,最後倒地不起,連常見揍人場麵的許炎辰也不禁皺起眉。這沈茗軒就光顧自我感覺良好,也不考慮下觀眾的感受,整得像驚悚片現場。
一勝一負平,第三場馮新宏無疑派出最強的。
垂眸斂目的許炎辰感覺到有強烈的視線直奔他而來,抬眼就對上秦宇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其他人也順著秦宇的目光看到了他。內心顫上三顫,他覺得自己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被秦宇定成了第三場的出賽選手,多麼膽大的一個人呐!敢讓一個不熟的人去決定勝負?
“嚴晨,第三場你來。”果然,秦宇點名。
他記得這是秦宇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可這種篤定的口氣代表什麼?自信自己的判斷,還是對他的信任?
許炎辰並不在意一隻手,他在十五歲那年也差點兒被對方請來的報複者打斷雙手,所以他不會同情別人的一隻手,而且他對“死亡”有了更深入的認知,所以比起性命來一隻手根本算不得什麼。
看眼那個站都站不起來的大男孩,哭得跟淚人有得一拚,再有沈茗軒那壞脾氣的表情,他突然明白,沈茗軒剛才下重手純屬報複行為!
快速地瞄一眼秦宇,後者也一直在正視他,他本以為今天能看到這個深藏不露的人出手,看來不但沒看成熱鬧,還被卷了進來。
他還是同意了!不為別的,他覺得如果不出戰會被這個注視他的男人看不起,簡單地說,就是身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許炎辰把礙事的外套脫掉,可事實上他脫得極慢,腦子裏回放著跟遇到過的所有強者對決的鏡頭,他在預熱。
眾人都不催,好像很有耐性,卻不約而同地都把目光定到他小骨架的體格上。
其實許炎辰內心還有一種後悔的情緒在波動,想著自己跟這男孩不沾親,也不帶故的,為什麼要出手?逞一時勇氣有毛用?弄不好會把自己的小命賠進去,他以“打遍小巷無敵手”(自封的)的名義作擔保,這場賭博很危險,就因為他身經百戰。
在許炎辰覺得自己做這事兒很虧本內心反悔、嘴上又不得反悔的時候,背後傳來一句調笑的話:“喲,瞧瞧這腰細的,女人都比不了!”
說話的是馮新宏,不知道是想誇人,還是怎地?
許炎辰從那天換上這套工作服後就沒換過休閑裝,那件襯衫帶點收腰,他本想找高運華換了,但高運華以獨道的眼光衡量一番後說:“沒有必要,這就是為你量身訂做的!”
這時,背對眾人剛扯掉領帶的許炎辰聽到“女人”那兩字,身形猛然頓住,借著明亮的燈光,可以看到他的側臉和雙眼都被打上了暗影,周身氣溫一下子就降了十好幾度。昨晚領教過他脾氣的幾個人明顯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一種叫作“極怒”的氣息,知道他生氣了!
許炎辰依然慢動作地解開領口的那個紐扣,緊緊鞋帶,整理下襯衫的衣擺,然後轉過身來。麵上還是剛才那平靜的表情,就連昨晚受刺激見到的不對稱的笑容都沒有,光看著沒什麼變化,更別說有怒氣了。
到來比拳腳的位置,他看都沒看對手路人丙一眼,至到發牌員充當的裁判員倒數到“一”時,他瞬間張開充血的雙眼。
當裁判聲音截止,路人丙先法製人,飛快來一高位橫掃,動作極快,力道就更不用說了。在眾人神經繃緊且全神貫注下,隻聽得一聲肋骨斷裂的聲音,接著路人丙不知怎地自己就飛出去了,而眾人連眼睛都沒來得急眨一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差點驚掉了下巴,動作太快,眼神好使的才看得清。慢動作回放一下,對方著實腿力驚人,硬度絕對在許炎辰之上,那種專門練殺人的腿要是踢中,不是死就是殘,但是許炎辰的反應速度、敏捷度在他之上,最關鍵的時腦子比他聰明,事實上許炎辰起腿比他還快一丁點兒。因為太快,所以眼神不好使的根本看不清,而且對方的動作比他明顯,對方是高踢,幾乎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見對方撞到牆上,大概昏過去了,許炎辰輕吐口氣,他瞥到秦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的,應該是對方起腿的時候,擔心輸掉嗎?以後不要隨便找人頂替!
秦宇悄悄坐下,貌似輕閉下雙眸。眾人還在驚訝於剛才的那一瞬間,而許炎辰走到衣服那,把領口係上,又把領帶打上,再把外套套上,動作比剛才還要慢,卻更顯沉穩。
對方輕視了他,輕視了他這副小骨架,換句話說,他的小骨架把人坑了!別看瘦,可是貨真價實的。他性格倔強,從十二歲被人當成乞丐打時,他就一股惱地練拳腳。有幾年,他甚至把賺來的錢用作學習拳腳上。
要是對方知道就因為輕視這衣裝下的體格有多少人被修理得很慘就會後怕了!
而許炎辰從不輕視對手,就剛才那下子來說他也是冒很大的危險,如果不是聽到能刺激到他的“女人”兩個字,他也不會做這麼危險的舉動。
許炎辰在極怒的時候全身都處於一種亢奮狀態,幾乎調動全身的血液和細胞,瞬間暴發力絕對稱得上天才。很不客氣地說,他做了跟沈茗軒一樣的事兒,把對馮新宏的不滿發泄到他手下身上。
等他穿戴整齊,在原來的位置站好後,眾人都緩過神來。
馮新宏很有氣度地轉頭示意放人:“秦老大手下果然人才濟濟,馮某今天陪了夫人又折兵!”
男孩哭著紮到沈茗軒懷裏,哭得唏哩嘩啦。
“馮老大自謙了,這點兒東西對您來說是九牛一毛,算不上什麼。”秦宇淡淡聲音響起,卻能聽出愉快,不知道是高興把男孩羸回來,還是高興馮新宏話裏把許炎辰歸到他的旗下。
“年紀輕輕就這麼穩重,小夥很有前途!”馮新宏看著許炎辰,豐富的經驗在提醒他,不能再對著這個小夥說剛才那種話,不然今個別想出這個門。
許炎辰隻微微點頭,當作回話。
他們又請馮新宏去吃飯,沈茗軒似又想起來許炎辰還是個酒侍,又讓他跟去。許炎辰在心裏憤恨地說句:我真是該你的!
安君權笑著跟他說“剛才很威風!”
他很受用,這是對男人的誇讚,他毫不客氣地接收了。
馮新宏都五十來歲的人了還很好色,許炎辰倒酒後站那很不自在,看見這個色鬼跟坐台小姐曖昧的可以,那手都伸哪去了?更可氣的是對方時不時向他這邊瞟幾眼,示威嗎?
許炎辰直皺眉,不但馮新宏,剛才解救回來的男孩顧曉霖都躺沈茗軒懷裏了!
之前那兩個小屁孩他已經知道姓名,一個叫杜彥程,一個叫何瀟瀟,彥飛姓杜,是杜彥程的哥哥。
那兩小屁孩聽過杜彥飛講的事,就拿眼瞄著許炎辰,又好奇,又不敢問話,又後怕昨天差點兒把他惹急了。
“你去休息,這裏沒你的事了。”
雖然這包間內吵雜,各種調笑聲,但許炎辰還是十分清晰地聽到那隻有一個人才能發出的冷冰,不知道是他對這聲音敏感還是怎的?
昏暗的燈光下,秦宇幽黑的雙眸閃閃發亮,直直地看向他。他忙點頭簡單作答“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不呆那個包間裏他還是很感激的。
悄聲退步到門口,轉身開門出去。總算自由了,鄭輝看見他就粘著問東問西,他撿一些不太重要說幾句,解解他的好奇心,當然他出手的事一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