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曲 紅蓮之謎 第五十五章 流光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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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晗自懂事以來,一直生活在謊言中,欺騙別人,更欺騙自己。而且讓哥哥尹鋒也成了共犯。
雖然以神童的身份偽裝自己奇異的體質,勉強追隨著同齡人的腳步,但無形中,還是錯過了那列時光列車,與那條本該屬於自己的成長之路漸行漸遠。
距離,如同一個天然屏障,將她隔在任何集體之外。無論換多少個學校,換多少個城市,她也無法融入到任何一個集體裏。這還要“歸功於”十歲那年她生的一場怪病。那天她在池塘邊玩耍的時候淋了雨,得了一場病,差點就送掉了性命。連醫院的醫生都對她束手無策,就在尹鋒陷入絕望的時候,她卻奇跡般醒轉過來。從此後,體內就存了一種奇異的電波,除了尹鋒之外,任何人碰到她都會被電擊到。
這倒黴的電波體質就徹底將她隔離在所有人的生活之外了。雖然碰到哥哥不會有事,但哥哥要上學,還要打工,很少時間能陪她。小晗的時間就這樣在孤獨中慢慢流淌著,無聲無息,夢過無痕。
冥主盛怒之下,棄小晗而去。小晗站在亭子裏,思緒飄回到九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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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黃昏裏,在幼兒園的室外的空地上,小朋友們三三兩兩做遊戲,有的拍球,有的騎木馬,有的在老師的帶領下玩兒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小晗帶著厚厚的粉色手套爬上滑梯,扶著滑梯的邊緣,隨著她的身體滑下去的瞬間,為空中帶來一片清馨的氣息。
一個小男孩兒站在下麵,羨慕地看著她。
小晗注意到了這個小弟弟,走到他麵前問,“你也想玩兒嗎?”
小男孩兒點點頭。
“你上去吧,我在下麵接著你!”小晗笑道。
小男孩兒看上去有點緊張,“我怕高。。。。。。”
“沒關係,不會有事的!我就在下麵接著你!”
小晗說著走到滑梯口。期待地看著他。
小男孩兒膽怯地爬上去。看著小晗在下麵鼓勵的目光,他硬著頭皮,哆哆嗦嗦地坐在上麵,身體唰地滑降下去。他嚇得閉上眼睛。耳邊隻聽得到呼呼的風聲,還有小晗鼓勵的聲音:“沒關係的,別怕!”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小晗抱住了。
兩個孩子在一起開心地笑起來。
“你真勇敢!”小男孩兒道。
“你也很勇敢啊!”小晗笑道。
“如果你不在下麵,我是不敢下去的!”小男孩兒道。
“這個遊戲我一個人玩兒很久了!”
“不隻是我,我們班上的人也都不敢玩兒!老師不讓我們自己玩兒。”
“你是幾班的?”
“小二班!”
“哦,我在小班的時候,老師也不讓自己玩兒!”
“你現在不是小班嗎?”
“我已經是大班了!”
“大班?可是你看著和我們一樣啊!一點也不像大班的!”
“和你們一樣?”小晗伸出手來,和他比比個頭,果然感覺到自己和他一樣高。
這時,突然聽到老師在門口叫道:“小晗,哥哥來接你啦!”
小晗回轉身,發現尹鋒正站在門口,一身簡潔的運動裝,神采奕奕,笑意盈盈地望著她。“哥哥!”小晗一蹦一跳地跑了過去。
小晗的體形嬌小,比同齡人要稍顯小一些。
而這一點,在當時,並沒有引起她的注意。直到大班生畢業的時候,許多小夥伴兒都對她說,你怎麼還是這麼小的時候,小晗才開始害怕了。
她不知為什麼,在同齡人都在一天天長高的時候,她自己卻始終停在原點。畢業那天,所有的家長都去了,尹鋒也請了假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這是小晗生命中的第一次畢業典禮,作為她唯一的親人,他希望不給她留下任何遺憾。
當小晗班上的小朋友集體都去台上合唱表演的時候,尹鋒卻沒有看到小晗的身影。他穿過人群,找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看到她。最後,終於在室外的滑梯後麵看到了蹲在那裏的小晗。
“小晗?”尹鋒驚訝地走過去,“怎麼不和同伴一起唱歌?”
“他們不是我的同伴!”小晗抱著膝蓋,沒有抬頭。
“為什麼?”
“他們說我是小班小朋友,不是他們班上的。”
“怎麼會呢?小晗今年已經六歲了啊!”尹鋒說到這裏,頓時一驚。是啊,自從小晗五歲那年意外失蹤被找到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一點變化都沒有。孩子在幼兒期長得是很快的,有的甚至幾天就會有變化。可小晗身上卻什麼也沒有變,一直保持著當時的樣子。
“沒關係,小晗隻是長得慢了一些,不用擔心!”雖然心中犯疑,尹鋒還是蹲在她麵前安慰她,“我小時候長得也很慢,大班的時候還不如小班的小朋友高,可我現在不是也這麼高了嗎?”
“真的可以長高嗎?”小晗半信半疑地看著尹鋒,明亮的眸子裏波光閃動。
“一定可以的,相信我!”尹鋒向小晗伸出手來,小晗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我相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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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卻錯了。”尹鋒回憶道,“我以為隻是小晗長得慢,過兩年就好了。可想不到,一晃十年過去了,小晗仍然還是五歲時的樣子。”
“這期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冰鈺問。
“小晗十歲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差一點就送掉了性命。在醫院住了幾天不見成效,沒辦法,我就把她接了回來。想不到三天之後,她的病竟不治而愈。病好之後她的身體就發生了新的變化。她的手除了我,不能碰觸任何人。隻要一碰她的手,任何人都會被電擊到。”
“被電擊?”
“嗯。鬆開後就會恢複原狀,但被電擊時的記憶會留在對方的腦海裏,以後,誰也不敢和她在一起玩兒了。沒辦法,我隻得為她辦了轉學。”
“電波體質和長不大的身體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知道,她的電波體質是從十歲生病之後開始的。而她的身體,自從五歲那年失蹤,被我找回來後就一直保持著五歲時的樣子。”
“五歲那年失蹤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冰鈺陷入了沉思。
“這一直是十年來困擾著我的問題。而且,她的孿生姐姐紫伊自從那次失蹤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實在是太不合情理!我一直想不通,一個人怎麼會憑空在這世上消失。現在小晗竟然又一次消失掉,除了我,所有的人都不記得這世上還有雪晗這個人。這實在是太離譜了。這樣不靠譜的事,實在不能用靠譜的科學理論來解釋。”
“所以你就跳下蓮花峰,來尋找答案?”
“嗯!說來還要感謝父親。如果不是他留下的神譜裏記載著這條路,我真的是一籌莫展。”
“神譜?”冰鈺一驚。
“嗯,父親是個考古學家,裏麵記載了他在淩波島上的見聞和他的推斷。”
冰鈺立刻看向菁痕,菁痕低著頭,紅著臉,兩隻小指頭對在一起,“姐,我知道錯了,我又多話了。”
“不,”冰鈺長歎了一聲,“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命運的輪轉終於完成了一個圈要重新開始了。”
“姐?你不怪我嗎?”
“傻孩子,即使不是你,遇到我,我也同樣會送他回去的。自從邪神將幾千年封閉的淩波島打開一個缺口那天起,就注定了這一切將會發生。當年大哥被削除神籍,轉世為人,就意味著人類注定要介入進這場神魔之爭。”
“可是,母皇一直小心翼翼地在避免這樣的事發生啊!她說過如果人類介入進來,隻能讓一切變得更加混亂,毫無任何助益。”
“話是這麼說,不過,我們和人類本來就有著淵源,這是幾千年前就開始的啊!你忘了我們半神的身份了嗎?”
“對啊,我們還有一般人類的血統!”菁痕恍然大悟。
“自我們降生之日起,就注定了神將與人結下不解之緣,就像神魔幾千年的羈絆一樣,這是永遠也逃不掉的!”
“不過,父親雖然把他的想法公之於眾,卻沒有人肯相信他。老實說,一開始,我也一直在懷疑他。不相信這種難以用科學解釋的事會真的存在。”
聽到尹鋒這樣說,冰鈺的眼中凝注了一抹隱約可見的憂色,“如果這次找到了小晗,我們會送你們回到人間,到時候,希望你能把這一切當成一個從沒有存在過的夢。”
“姐?”菁痕吃驚地望著冰鈺。而冰鈺的眼睛裏卻早已淚水盈盈。菁痕明白,她明白姐姐是什麼意思。而正因為明白,她才更心疼姐姐。
她握住了冰鈺的手。“姐姐,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到菁痕的話,冰鈺的眼中閃過一縷希望之光,她抬起頭,看向尹鋒,盈盈秋波裏脈脈含情,“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我們會一起努力的!”
尹鋒看著她的眼神,心中感到無比驚訝,冰鈺似乎話中有話,可他卻難以解讀這話外之音,而她眼中閃動著的那種希望之光又是來自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