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晗，小晗！”
    小晗淚眼朦朧，木然坐起來，兩眼失神地望著前方。
    “小晗，你怎麼啦？”尹鋒從沒見過自己心愛的妹妹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擔心地看著她。
    雪晗轉過頭，望向尹鋒的時候，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在臉上泛濫。
    尹鋒忙掏出紙巾給她擦，可紙巾不一會兒就被浸透了，而小晗的臉卻仍未幹。
    “小晗，看著哥哥！”尹鋒坐到床上，兩手扶住她的肩膀。“沒關係，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知道嗎？”尹鋒的眼中充滿了憐愛，眼底卻流過一絲憂慮。自從十年前發生那次意外後，小晗一直很平靜，甚至比以前還文靜了些。卻從未見過她像今天這樣慌亂。
    小晗看著尹鋒的眼睛，乖乖地點了點頭，可眼淚還是止不住。
    “哥哥，我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特別特別讓人難受的夢。可惜醒來時什麼也記不得了，隻記得那個夢讓我很悲傷，很痛苦……”
    “小晗，”尹鋒將小晗摟在懷裏，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那隻是一個夢，不管多麼悲傷都不是真的。所以，不用這樣難過的。”
    “我知道，”小晗抽泣著，瘦小的肩膀一顫一顫的，讓人心疼，“可是，我忍不住，好想哭出來……”
    “忍不住就不要忍了，哥哥會陪在你身邊的。”
    小晗被抱在尹鋒的懷裏，淚水不住地流著。心中卻是想不通，怎麼會忘記是什麼夢呢？夢中那淒切的痛楚明明還那麼清晰。
    下了車，小晗和哥哥告別後，關上車門。剛轉過身就有一個女孩兒上來打招呼，親切地拉住她的手。這是小晗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哥哥以外的人手拉著手。她感到從未有過的驚喜。這時候，又來了一個女生，拉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隻可惜這個情景沒有讓急著趕去公司的尹鋒看到。走進教室，發現同桌的位子是空著的。想來是她還沒來吧！小晗坐在位子上興致勃勃地等著她。可是直到中午放學，那個女孩兒都沒有來。小晗心中犯疑，跑去問老師。老師的話讓她從頭寒到腳跟。
    “她從昨晚就一直沒有醒來，她的父母打電話說早晨發現她的呼吸、心跳和脈搏都已經停止了。現在怕是身體已經寒了。。。。。。”
    小晗乍一聽到，嚇了一大跳，“從沒聽說過會有人睡覺睡死過去的。”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你剛來不久，難怪不知道。蓮馨市每年都有在睡眠中失去生命的人。”
    “怎麼會有這種怪事？”
    “確實很奇怪，”老師歎了口氣，“曾經有科學家對這些睡不醒的病人做過腦電波檢查，發現這些人都是在腦電波異常活躍的時候失去生命的。也就是說他們是在自己的夢中失去生命的！”
    小晗的臉都嚇白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個很中意的城市會發生這種怪事，還不隻一次。
    “上次我也做了個很怪的夢，幸虧被哥哥叫醒了。如果一直那樣睡下去，我肯定也沒命了吧？”
    “不，你沒有明白，那些在睡夢中死掉的人都是喚不醒的！”老師道。
    小晗的臉又一次變得慘白。
    晚上，吃過了飯，小晗把哥哥的份放在保溫爐裏，自己跑到湖邊。
    她坐在湖邊，看著湖中的星月的倒影發呆。
    太可怕了，會有人睡死過去。在這個幹幹淨淨、荷香陣陣的城市裏，怎麼會發生這麼恐怖的事呢？
    一陣晚風吹過，小晗抱緊了雙臂。她突然想起早上自己哭得很厲害的時候，哥哥說的話，“哥哥會陪在你身邊……”
    哥哥，是啊，一直以來，自己都依賴著他。學習上遇到困難去找他幫忙，難過時會找他訴苦，害怕時就會跑到他懷裏，總是在他身上尋找安慰和寄托。可是哥哥在自己這裏得到過什麼呢？回想起來，自己除了拖油瓶之外，對他沒有任何意義。
    這樣下去可不行，雖然身體長不大，但心裏很清楚自己的真實年齡，而且心理年齡已經到了青春期，不能再像個小孩子一樣向他撒嬌了。
    這時，客廳的燈光從身後照過來。“是哥哥回來了！”小晗笑著站起來，飛一樣向門口跑去。
    等哥哥吃過晚飯，兄妹倆便坐在二樓陽台上，一起享受月夜的寧靜。
    茫茫暗夜，靜寂無聲，皎潔的月兒在絲絲的寒意中閃著柔光。
    “哥哥，”小晗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你在看什麼？”
    尹鋒的眼睛並沒有離開他鎖定了很久的視野，“月華。”
    “月華？”小晗看了看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為什麼每次你看到它的時候都似乎很傷心呢？”
    “是啊，為什麼呢？寂靜的夜總讓人感到不安，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靜思之間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沒想到哥哥也有弱點，在他強健的身體裏也有著一顆敏感異常的心。小晗敏感地體會到尹鋒內心深處的隱隱的恐懼。她出於本能地發出清脆的笑聲。
    尹鋒驚訝地轉頭望著她。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啦！不如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小晗纏在尹鋒的胳膊間，撒著嬌。
    “對了，你的作業我還沒有檢查吧！”小晗五音不全，隻要一唱歌，調調兒就能跑到天上去。尹鋒可不想沒事找事。
    小晗知道哥哥是借題敷衍她，可看到他似乎變得活潑起來的模樣，她還是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