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進退維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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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一會,他接著道:“到了長安又不見你,但是我遇到了幽州百家二公子,他告訴我說你去了天山,我便將蓁蓁安頓在她伯父那裏,自己一人追你到天山。誰知半路上遇到了一男一女,自稱是疊翠宮的護法。”
淩湛空眉頭一皺:“可是秋朝暮和葉千彤?”
方流雲點點頭:“說他們宮主要見我,叫我隨他們去,我自然不肯,就和他們動起手來,他們兩個功夫不錯,我便敗下陣來。”
方流雲喘了一會兒,連續說了這麼多,他有些累了,但還是堅持道:“我後來就被他們帶到了這裏,見到了他們的宮主——玉無瑕!”
淩湛空:“什麼?真是他!”
方流雲:“玉無瑕也希望我加入疊翠宮,可是,你知道我的脾氣,怎麼肯答應他,他就請出了一個人,要他來說服我。”
淩湛空:“誰?我可認識?”
方流雲點點頭:“我爹。”
淩湛空不語,他替自己的師兄感到難過,自己曾經多麼尊敬欽佩、德高望重的長輩,居然也是魔宮之流!
方流雲:“然後我爹他也希望我投靠疊翠宮,可是我不願意,他,他就折磨我!”方流雲說到這裏已經渾身顫抖,眼睛裏盡是恐懼,可以想象他曾經遭受了怎樣苦難,而且動手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淩湛空緊緊咬著牙,心道:方卓安,你太狠了!他可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麼下得了手!
懷裏的方流雲已經陷在那痛苦的回憶中,神誌不清,抖得越來越厲害。
淩湛空抱緊他,道:“師兄,從小都是你護著我,我現在來保護你,別怕,我這就帶你走。”
說著抱起他,向那黑暗走去。
令淩湛空奇怪的是,他們居然一路順利,在那漆黑的石洞中走了大概半裏路,就看見前方有光亮,再向前走,果然就是出口,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
出了石洞,日已中天,四周都是白皚皚是雪和淩亂的碎石。淩湛空抱著方流雲到了一處背風處,輕輕放下他,從自己懷裏取出一張泛黃的羊皮來,正是陳奎恩那日給他的天山地圖。
淩湛空對照著地圖,細細觀察了周圍的地勢地形,確定了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在圖上找到裏一條近道,可以在一日之內到達山腳下的村莊。他又試著提起,發現自己目前內力有所恢複,就盤腿坐下,靠在石頭上,開始運功,等運了一周天以後,內息又漸漸恢複,從丹田運源源不斷向全身。
淩湛空睜開眼睛,看向身邊的方流雲,這時方流雲已經清醒了,朝他一笑道:“咱們走吧,我這一輩子可都不想再看到這座山了。”
淩湛空笑道:“好啊,如你所願。”說著運起天聽術,探聽了一下四周,雖說他內力還不很充沛,不能將天聽術發揮到第九層,但是應該也夠用了片刻之後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就背起方流雲施展輕功按照路線向山下飛馳而去。
淩湛空到底是嫩,如果他考慮到這是天山,必然會想到玉無瑕的那隻天山白狐,那東西在氣候惡劣的天山上可謂如魚得水,而且及通靈性,在天山上這種狂風肆虐的環境裏是很容易逃過別人的耳目的。而且他此時功力不如平時,那就更有可能忽略那隻白狐了。
就在他們身後的那座高山半山腰的一塊石頭後麵,正有一隻天山白狐睜著碧綠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淩湛空遠去的身影。
淩湛空帶著方流雲到了山下的村莊時,已是深夜。
村莊裏隻有一家簡陋的小客棧門口的燈籠還散發著昏黃的光線,提醒人們這裏還有一家客棧給過往的旅人提供住宿。
淩湛空進了客棧,小二已經趴在櫃台上睡著了,淩湛空背著方流雲,敲了敲門框。
小二被驚醒了,抬起頭來,也是個漢人。小二揉揉眼睛,道:“這位客官,住店嗎?”
這時他發現不但淩湛空一身狼狽,而且他身後還背了個滿身血汙的人,嚇了一大跳,道:“誒喲,客官,這,這,這是什麼意思?”
淩湛空知道他嚇著人家了,幹脆演戲演到真切,學起那些江湖客的模樣,將無言劍往桌上重重一放,“啪”地一聲,嚇得小二又是一哆嗦。
淩湛空沉聲道:“大爺的事情你少管,盡管給間上房,再打一桶熱水來,菜飯什麼的有多少來多少!”
小二:“是!是!我這就去!”邊抖邊往裏間走。
淩湛空又道:“先把我們領到房間裏!”
小二又哆哆嗦嗦地回來,道:“客官,跟小的來。”
淩湛空背著方流雲,跟著小二到了後院,小二推開一間房門道:“這是最好的房間了,我們小店眼下就您二位客人,二位放心住吧。”說著又哆嗦著去了。
等到小二送了熱水和飯菜來,淩湛空先給方流雲清洗了傷口,又和小二要了一身幹淨衣服給他換上,然後喂他吃飯後,就扶他到床上睡下了。
淩湛空自己也吃了飯洗了澡,看著床上已經入睡了方流雲,感慨萬千。
師兄是使扇子的,如今他手腕被折斷,終生不能再用扇子了,他愛扇如命,如何能承受的了這個打擊?可是他依舊那麼堅強,淩湛空依稀記得他抬起頭來對自己的那淡然一笑,好像自己身上的傷根本無足掛齒一樣,這等樂觀開朗,實在叫人敬佩,自己若是遭受如此磨難,還不知道要如何的自暴自棄、破罐破摔呢。
淩湛空方才給方流雲測了內息,發現他已經內力全被廢了,不但終生無法習武而且以後生活能否自理還是個問題,一向高傲自負的師兄,表麵雖然看上去還能想得開,但其實他心裏又是何其痛不欲生簡直可想而知!
淩湛空想到這裏心裏難過,不禁又暗歎了幾聲。
他無心入睡,走出房間,站在院子裏抬頭看著月亮,月亮明亮圓潤,如此月色教人不忍心辜負,本當好好欣賞,可惜他現在是在沒有心思。
他想到了青綢。
青綢現在身在何方?是否平安?
他感到自己的身上仍然還有青綢的溫存,可是他已不知她在何方。
這時他聽見小二在外麵道:“姑娘這裏請,但是小的要提醒你,你還是找一戶人家借宿吧,剛才住店的那兩位可不像好人呐,可別出什麼事。”
姑娘:“沒事的,這麼晚了,我再打擾別人家才不好呢。”
淩湛空心中大喜:這聲音溫柔熟悉,不是青綢是誰?
這時小二領著青綢來到了後院,看見淩湛空又是一個哆嗦:“大爺,好精神啊,賞月呢?”
青綢卻驚叫一聲:“湛空!”便小跑著投入到淩湛空的懷裏,淩湛空緊緊抱著她,吻她的額頭。
小二愣在那裏,他實在不懂發生了什麼,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轉身回到了大堂,嘴裏念叨著:“這什麼世道,當個小二容易麼!”
青綢看見淩湛空已經高興地輕聲啜泣:“你沒事真好,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事呢!”
淩湛空:“我沒事,你也沒事吧?”
青綢搖搖頭,道:“我沒事,我今天早上醒來,發現你不見了,本來以為你去練劍了,可是出了帳篷看見你的無言劍還掛在帳篷上,而且帳篷外還有零亂的腳印,就慌了。你是何等愛惜無言劍的人,一向劍不離身,定是出了什麼事才沒有帶著劍。”
淩湛空:“我沒事,我碰到什麼事你也不要問了,也不要擔心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青綢含淚笑著:“嗯。”
淩湛空看見無言劍果然在青綢腰間掛著,不禁感歎她的體貼仔細。
青綢:“我們下麵要怎麼做呢?”
淩湛空這時想到了寒雪微給他的那個錦囊:“我們先進屋。”
二人進了屋子,淩湛空取出錦囊,先把那張紙放在水盆裏浸泡。
青綢問:“你這是做什麼?”
淩湛空:“待會你就知道了。”說著將紙取出擰幹,這張紙看上去和普通的紙沒有什麼兩樣,但其實韌性非常好,被水浸泡之後也不爛。
淩湛空又將這紙放在蠟燭火焰上烤幹,隨著水汽的蒸發,紙上漸漸顯出字來。
待紙完全幹了,字也徹底清晰。
紙上寫道:“湛空,小心身邊之人。你若平安無事,我們臘月初一在天山主峰腳下相見。”
淩湛空:“臘月初一?還有兩天了,我和你明天便去。可是這小心身邊之人又是什麼意思?”
青綢美目流轉,試探道:“侯爺可是指我?”
淩湛空笑了一下,看著她道:“怎麼可能,還是他叫我帶著你一起來的呢,怎麼肯能指你。”
青綢心裏放心了些,表麵不動聲色,道:“那會指的誰呢?”
淩湛空沉思片刻,道:“侯爺的心思我還沒有這個本事揣摩。”
二人又談話片刻就各自回房睡下。
第二天早上,淩湛空將小二喊來,惡狠狠地命令他照看好方流雲,小二點頭如啄米一般答應了。
淩湛空和青綢一起上路往天山主峰前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