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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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湛空進了雅逸園,喜鵲正在樹蔭下做著針線,看到淩湛空忙放下手裏的活,向他行了個禮道:“淩公子你回來了,今晚主人邀你吃飯。”
淩湛空道:“我知道了,對了,你方便幫我寄信麼?”
喜鵲:“方便的,兩位老爺經常給自己家裏或朋友寫信,莊裏每隔幾天就送出一批信件的,淩公子把信交給喜鵲就行,喜鵲送到信使那去便是了。”
淩湛空到書房裏拿出紙筆,給方流水寫了封信,將他所知道的韓清漪的一切情況都告訴他,叫他自己定奪。把信交給喜鵲之後就回到臥房收拾東西準備帶到侯府去。
喜鵲見狀道:“淩公子,快放下我收拾,你可是要走了?”
淩湛空道:“不用的,我自己來。我要到碧簫侯府給侯爺做事去,從今晚開始就住在侯府。”
喜鵲道:“給碧簫侯做事?那可了不得,多少能人異士擠破頭都進不去呢,淩公子想必是身懷絕技的高人。”
淩湛空道:“哪裏哪裏。”
喜鵲道:“公子既然今晚要走,那我去告知主人一聲,叫他早點開飯。”轉身出去了。
還未到傍晚,喜鵲就通知淩湛空飯菜已經在湖邊擺好了,花醉蔭叫他若沒什麼事就到湖邊去。
淩湛空走到半路就聽到優美的橫笛聲從湖邊飄來,隨後又有人引吭高歌:“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蒹葭采采……”
正是蘇茗溪在吹奏,花醉蔭在唱歌。
蘇茗溪在湖邊淩風而立,衣袂飄飄,宛若謫仙;花醉蔭一身素服,立在一旁,歌聲蒼勁空靈,二人時不時看向對方的眼睛,在對方眼裏看到自己的影子,臉上滿是寧和幸福。
淩湛空看著眼前一對璧人,又想到碧簫侯和丹珍公主,唉,若是沒有真情,夫妻還不如陌路人;自己曾覺得花蘇二人的結合太驚世駭俗,但現在看來,隻要有了真情,男女也不是問題吧。
吃飯時,花醉蔭和蘇茗溪詢問淩湛空到碧簫侯府做事的事情,淩湛空將其中來龍去脈簡略的一說。
花醉蔭停下筷子,略一沉思,道:“怎麼感覺碧簫侯早有計劃,但也沒有什麼破綻。”
淩湛空道:“我也覺得這一串事件太過巧合,他怎會昨晚突然取消出行返回侯府?尤其是他怎麼知道我師傅的名號?難道一夜之查到的?”
花醉蔭道:“也許是他娶韓清漪時便已經查到,她一個孤女本身沒有什麼背景,碧簫侯自然要查她的朋友。至於為何突然回侯府,恐怕是有人講韓清漪被陷害的事情告訴他。”
淩湛空道:“那不就還是巧合?”心道:會不會他早就知道有事發生,根本就沒有走?那他怎麼知道的呢?他為什麼要我做門客?隻是因為我打敗了夜瀾嗎?給他當貼身侍衛也好,有利於我查疊翠宮的線索,對了!疊翠宮!他也要查疊翠宮的!莫非他早就知道我來洛陽的目的?將我收在門下,我自然盡心盡力查疊翠宮。
淩湛空雖然和花醉蔭、蘇茗溪已經成了好朋友,但他還是沒有將疊翠宮之事告訴他們,他就連方流雲、方流水都沒有告訴,怕連累了他們,便岔開話題,三個人在湖邊邊吃邊聊。
飯後淩湛空便要走了,花醉蔭和蘇茗溪送他出門,要他有空便來玩。淩湛空騎著逐電,向城裏疾馳而去。到了惠荃茶樓,淩湛空又下馬和丁十八說了以後要在給碧簫侯做事,把丁十八嚇得不輕,淩湛空解釋說是府裏當差的鄰居推薦的。
進了侯府後門,一個中年男子走來,正是那天在惠荃茶樓二樓看到的給碧簫侯準備馬車的那個,他牽過逐電,道:“淩公子,我叫劉旺,負責府裏的車馬,這馬交給我你放心,侯爺傳話來叫你去修竹軒,從此公子便住在那。”淩湛空謝過劉旺,向修竹軒走去,他已將侯府平麵圖爛熟於心,很快就到了。
修竹軒不大,就幾間屋子,周圍植了千竿翠竹,清幽怡人。淩湛空推門進去,一個書童打扮的清瘦少年拿著一隻銅盆在院子裏灑水。
少年抬頭看向淩湛空,道:“可是淩公子?”
淩湛空點頭:“你是?”
少年:“我叫寶硯,是小侯爺的書童,今天接到侯爺的話搬來這裏和淩公子一起住。”
淩湛空:“你多大了?”
寶硯:“十六。”
淩湛空又和寶硯聊了一陣子,就回房休息了。夜裏,淩湛空打坐完畢,透過綠窗紗看著天上的明月,心裏還在猜想著碧簫侯的意圖,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結果,就盯著月亮發呆,漸漸的他仿佛看見月亮裏出現了一個女子的笑靨,正是那洛陽荷塘畔的青衣女子,淩湛空感到心裏一陣祥和。
第二天一早,淩湛空去了碧簫侯住的靈簫閣,一個丫鬟帶著他到碧簫侯的書房。碧簫侯正坐在書桌前,夜瀾站在他身後,淩湛空向碧簫侯請安。
碧簫侯道:“夜瀾,你這就去吧,小心些。”
夜瀾:“是。”退了出去。
碧簫侯:“淩卿,隨我出去走走,叫他們備馬。”
二人騎著馬出了洛陽城,城外陽光和煦,景色宜人,把碧簫侯一向冷酷英俊的臉也襯的溫和了些,兩人下馬,走在一片山坡上。
碧簫侯道:“你是否有很多事想要問?盡管問吧。”
淩湛空心道:他到了解我,道:“侯爺……”
碧簫侯打斷他:“先下就你我兩人,不要什麼侯爺淩卿的,直呼姓名就好。”
淩湛空不語。
碧簫侯下巴微抬:“寒雪微。”
碧簫侯今天可算是破天荒的平易近人,但淩湛空卻莫名地感到有些緊張,舌頭好像不太利索了:“額,原來是寒、寒兄啊,久仰、幸會。”
寒雪微劍眉揚了揚,道:“快問吧。”
淩湛空:“侯…寒兄,敢問寒兄如何知道我師傅的名號?”
寒雪微:“夜瀾查來的。”
淩湛空:“怎麼查到的?”
寒雪微:“問夜瀾。”
淩湛空吃了個軟釘子,撇撇嘴,又道:“那夜寒兄為何忽然回府?”
寒雪微:“我並沒有走,談何回府?”
淩湛空:“為何?”
寒雪微:“因為我料到你要來救韓清漪。”
淩湛空不解。
寒雪微:“那天我出門,看見你在惠荃茶樓二樓,之後又聽說你進府找了韓清漪,便猜到你的來意。”
淩湛空更是糊塗,眉頭擰了十七八個結。
寒雪微歎了口氣:“還是都告訴你吧,一年前我們見過,當時我和韓清漪在街上挑選胭脂水粉,你就在一家糧店裏看著我們,你看著我的眼神很是疑惑,我猜想你不是見過我,就是看穿我不是一個商人。後來我問韓清漪,她說你絕不可能見過我,那你一定是看穿我的偽裝,我便感到你很細心聰慧。”
淩湛空:“寒兄一直記著我的容貌?”
寒雪微:“我天生記憶力極好,過目不忘。”
淩湛空點點頭,道:“之後呢?”
寒雪微:“之後我派夜瀾查了你的背景,知道你師傅和疊翠宮有關。”
淩湛空大驚:“如何得知的?”
寒雪微停住腳步,道:“方卓安,也是他最先將你推薦給我,在我見到你之前。”
淩湛空失色,道:“師伯!他、他為何出賣我師傅?”
寒雪微:“不是出賣,方卓安當時已經知道你師傅身中疊翠宮之毒,我又致力於查找疊翠宮的下落,他希望我能幫你師傅找到解藥,便將這消息告訴夜瀾。”
淩湛空沉默。
寒雪微:“他告訴我,你也想查找疊翠宮的下落。”
淩湛空:“他如何知道?”
寒雪微:“方卓安那個老狐狸,信被別人偷看過能不知道?”
淩湛空低頭不語。
寒雪微:“我知道你要去參加鳳致遠的壽宴,特地叫霽月道長在宴會上提到洛陽有疊翠宮的動靜,將你引到洛陽。當然了,鳳致遠的慘案是我沒有料到的。”
他頓了一頓,看見淩湛空沒有什麼表示,接著說:“丹珍公主竟然當天就將韓清漪關進地牢,這件事上,她倒是歪打正著幫了我。而你,果然改變路線去劫牢,她背叛了你的師弟,你仍舊不顧自我安危去救她,我便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人,當了門客也一定是忠心耿耿、盡心盡力。你又擊敗了夜瀾,武功也很讓我滿意,可是說是完美地通過我各項考驗,我便對你起了愛才之心。這條線拉得實在很長,一年之久,總算找到了個讓我滿意的人選,如今疊翠宮越來越猖狂,夜瀾和飛星兩個人已經忙不過來。”
淩湛空心中豁然開朗,聲音有些顫抖:“那你娶韓清漪,是、是為了……”
寒雪微目光有些深沉地看著淩湛空:“為了布這條線。”
淩湛空想到他不惜犧牲別人的幸福而達到自己的目的,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太恐怖了,這不是枉然害了韓清漪和方流水!道:“你、你可知道,這樣害了別人一生幸福!”
寒雪微看著他的目光又深沉了一些:“若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對付疊翠宮,天下生靈塗炭,你就安心了?更何況,我會親自寫信給方流水,告訴他其中原委,再者,這本就是我和方卓安商討出的辦法,是他將你推薦給我的,也是他同意我騙走韓清漪的,若是韓清漪和方流水有意再結合,方家也會接納韓清漪的。”
淩湛空看著寒雪微。暖風吹起他的發帶,卻吹不散他心中的苦澀。
寒雪微拍拍淩湛空的肩:“他們倆是受了些苦,我也不願意,但是,你相信我,我已經把犧牲控製到最小。”
淩湛空冷冷道:“你要用我便直說,偏要用這個法子嗎?”
寒雪微:“我承認,娶韓清漪,還有一個目的,我要激怒丹珍公主,與其再害一個姑娘,不如用這條計謀。”
淩湛空:“為什麼要激怒她?”
寒雪微:“我不想做什麼王爺,我若被封了王,就要住到京城去,不得隨意出城,在皇上眼皮底下怎麼查疊翠宮?而且如果被封了王,欠多少情還多少債,我必要聽命於皇帝。”
淩湛空:“你現在不聽命於皇帝嗎?”
寒雪微板起臉:“有些事以後再告訴你,今天已經對你透露很多了。”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歎了一口氣,臉色緩和了些,道:“今天到此為止吧,下午你教霜漸武功,他若是不聽話,你可不要手下留情。”
淩湛空:“霜漸?”
寒雪微點點頭:“我弟弟,寒霜漸。”
兩人這番談話,淩湛空對寒雪微牽著自己的鼻子一步步將他帶到圈套裏很是不滿,對他利用韓清漪和方流水達到自己的目的更是鄙視,表麵上看好像加深了兩人之間的隔閡,實則不然,兩人剛合作,寒雪微便把自己如何放線釣他上鉤坦白交代,所謂君子坦蕩蕩,這份坦然其實已經讓他在內心對寒雪微產生了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好感,在加上他感到寒雪微實在也是為了顧全大局逼不得已,便注定了對寒雪微的怨恨不會長久。雖然寒雪微沒有將背後更重要的原因告訴淩湛空,例如淩湛空的身世,但也不能怪寒雪微,因為目前為止,關於淩湛空身世的有些事情隻是他的猜想。這番談話其實就是日後淩湛空對寒雪微死心蹋地的起始,也為日後二人深厚的友情奠基,寒雪微這步棋不可不謂高明,也可以看出他實乃世間不可多得的將將之才。